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了我,他有意轉(zhuǎn)過身子去,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意圖繼續(xù)占我的座位。我一看見陳宇這心里頭就有點兒發(fā)毛,尤其是那天他在醫(yī)院里露出的那個笑,簡直駭人。
陳宇不是在醫(yī)院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他不是被王小帥還是那什么于濤給弄得神經(jīng)兮兮的嗎?這么快就回學校,他媽也不擔心?難道說他媽突然間頓悟,找了個道士給他驅(qū)邪,把王小帥于濤他們給弄走了?說起王小帥,從上周六到今天,我都沒有見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去閻王爺那里報道去了還是怎么著了。說來可能是犯賤,前幾天被王小帥給嚇得屁滾尿流,最后豁出去了要和他拼老命,結(jié)果他讓林青莞給裝進飯盒兒了!
臥槽!他該不會讓林青莞給吃了吧?據(jù)說這鬼吃鬼是可以增加自身鬼力的!我想的挺多的,但現(xiàn)在好像容不得我去想別的,陳宇坐在我座位上一動不動。我生怕他的精神病還沒好,會突然摸出一塊兒板磚兒來拍死我!這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的,我要真讓他拍死了,那要比被林青莞給弄死還虧得慌。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陳宇厚實的后背。陳宇緩緩的回過頭,動作非常機械化,活像是那會兒正在熱播的那武俠劇《小魚兒與花無缺》里張衛(wèi)健扮演的小魚兒,在惡人谷下面那洞里發(fā)現(xiàn)的那些木頭機器人,看的我是渾身發(fā)毛,這丫什么鬼啊!活生生的一個人,這動作怎么忒么的像是個對身體操縱不熟練的僵尸啊!
他轉(zhuǎn)過身子來,又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干嘛?”
“陳宇,這是我的座位。”我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畢竟他精神不大正常,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還是對他客氣點兒。畢竟這人瘋癲起來力氣是大得驚人的,就拿咱們村兒的小芹來說。我媽說小芹沒瘋的時候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楚楚可憐的,村兒里又好多小伙子都傾慕于她,說她是村花絲毫不為過。這村花自然也就是有著優(yōu)良待遇,村里的小伙子都讓著她,喜歡過幫她做事兒,于是這小芹幾乎是不怎么做重活兒的,力氣也是小的很??勺源蛩偭艘院?,咱們村兒那力大如牛的馬大奎也拉不住她。
陳宇平時力氣本身就夠大了,再加之他又長得胖,就他那么一屁股坐下去也能把我骨頭給坐斷了。于是,說完話以后我又后退了兩步。
對于我的話,陳宇似乎非常不滿意,他的臉色很難看,甚至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猶如在看一個精神病患者一般:“你弄錯了吧,這是我的座位。”
臥槽,我還以為陳宇被他媽送回學校,腦袋肯定是正常了一些,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是瘋得更厲害了。我本想說,你的座位在前面,但看他這個樣子,我還是不說為好。
“陳宇,你的座位在前面。”我沒說話,王亞楠卻說了。王亞楠不太喜歡我,不過她也不喜歡跟陳宇做同桌。陳宇長得牛高馬大的,也沒有什么風度,可不管男的女的,惹他不高興了就是一頓狠揍,王亞楠是個壞脾氣的女孩兒,就是陳宇沒跟她做同桌,她也沒少跟陳宇發(fā)生口角,要他倆同桌了,鬧不好的得弄殘廢一個。對比一下他倆的體型,殘廢的那個必然是王亞楠。
為了不讓自己殘廢,王亞楠堅決不樂意陳宇坐在她身旁,瞬時與我同仇敵愾喊陳宇道:“我說陳宇,你自己有座位不好好坐著,坐人家唐垣的位置做什么?”
“這是我的座位……”陳宇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又陰沉沉的說了一句,眼神里布滿陰冷。
許是被他的眼神給嚇到了,王亞楠沒有和他繼續(xù)爭執(zhí)下去,而是氣沖沖的出了教室門兒,說是要去找朱老師評理,還說要讓朱老師把陳宇給送去精神病院。其實我心里也是這么以為的,雖然患了精神病不是他的錯,但放出來嚇人就是錯了。這沒傷著人倒還好,若是像老江家那個外孫,干點兒什么報復社會的陰暗事兒來,那可就不得了了。
于是我決定和王亞楠一起去辦公室找朱老師,不然把陳宇給送精神病院好好治療治療,要不然就讓他媽好好看著他,照他這樣,弄不好咱們學校得出第二個林青莞。
“王亞楠!唐垣!陳宇是你們的同學,我知道他平時沒少欺負你們,但你們也不能瞎說是不是?多大點兒事兒啊告老師!”然而朱老師在聽完我和王亞楠的話以后卻是很生氣,說陳宇只是受到驚嚇,休息了幾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并且醫(yī)院也開了證明,說他的精神是沒有問題的。讓我們沒事兒被瞎排擠同學,還訓斥我說不能因為知道了人家的父親蹲牢房就排擠人家,這樣是很缺德,很沒有愛心的!
本來班上的人并不知道陳宇他爸蹲牢房,經(jīng)過朱老師這么一說,傳入了王亞楠耳朵里,王亞楠那張破嘴,一天不到,幾乎全校都知道了陳宇他爸頓牢房。由此可見,沒愛心又缺德的是朱老師。
再說陳宇,我覺得他真的有病,他有嚴重的人格分裂。朱老師跟著我們一塊兒進教室的時候,陳宇已經(jīng)坐回了他自己的座位,手里還端著一本兒英語書,操著一口相當流利的英語在念課文。
然后我和王亞楠又被朱老師給訓了一頓,我和王亞楠都驚呆了,不是因為陳宇坐回了他的座位上,而是因為他那一口流利的英語。臥槽!要知道陳宇可是學渣中的戰(zhàn)斗渣!他念英語單詞都記不住幾個,這會兒居然在念課文,而且念得那么流利,簡直不像是他?。?/p>
“誒,唐垣,你說陳宇是不是中邪了?”王亞楠趴在課桌上,小心翼翼的瞄著陳宇,聲音壓到最低的問我。
我看著他著實的像是中邪了,但奇怪的是,我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詭異的氣息,除了他有些機械化的動作,還有他反常的讀英語以外,好像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要是有鬼附身,只要不是林青莞那樣厲害到能改變?nèi)擞洃浀模业惯€不至于看不出來,畢竟我從小就見慣了鬼。可是我盯著陳宇看了良久,當真沒從他身上看到半點死靈的樣子。
我搖搖頭,同樣低聲回王亞楠:“不像是,他身上沒有死靈的氣息,而且我從他身上看不到別的靈魂。”
說完這話以后,我才驚覺我貌似說錯話了,前幾次就因為我說王小帥的事兒,班里人都拿我當精神病,尤其是王亞楠。
于是我又趕緊加了一句:“都是我瞎猜的,哪有什么中邪。”
“唐垣…其實…”王亞楠看了看陳宇,聲音變得更小,臉色有些發(fā)白,朝我挪了挪低聲道:“唐垣我告訴你,我見鬼了……就在周末的時候……我……我看到了……林青莞!”
“什么!你見到林青莞了!什么時候!”一聽到林青莞的名字,我條件反射的激動起來,一時之間忘記了正在上課,當即發(fā)出了震撼全教室的聲音。
正在講臺上唾沫四濺的語文老師被我嚇得愣了好一會兒,緊接著啪的一拍桌子,氣急敗壞道:“唐垣!你又在發(fā)什么瘋!你要是不想上課就去操場跑十圈!”
遇到這種事,解釋了也沒有什么作用,我放下語文書,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教室。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走出門的時候,我看見陳宇在沖我笑,那個笑和那天醫(yī)院那個詭異的笑容是一模一樣,嚇得我一身冷汗,根本不愿意在教室里多待一秒,拔腿就往烈日炎炎的操場奔去。
操場還有一些班級在上體育課,高天霖他們班也在上,我剛剛下樓就一個籃球飛過來,猝不及防的砸在我頭上。砸得我頭暈眼花的,天氣本來就熱,熱的我頓時怒火上心頭,憤憤撿起籃球就要發(fā)作。
“喂!娘娘腔!把籃球扔過來!”結(jié)果我還沒發(fā)作,拿籃球砸到我的那家伙倒是先開口了!
他喊我什么?娘娘腔!我唐垣是穿的有點兒奇怪,但我說話從來不娘娘腔,更不像陳宇那樣連女的也打,媽的,居然當著面兒喊我娘娘腔!這太欺負人了!
砰!我拿著籃球狠狠的朝那家伙的臉砸去,籃球不偏不倚,硬生生的砸在他的臉上。只聽見他一聲慘叫,緊接著兩行鮮紅液體從他鼻孔里冒出來,那家伙懵逼的看著我半秒,忽然一腳把籃球踹飛了,氣沖沖的沖過來,一把拽住我的領(lǐng)子,咬牙切齒道:“你麻痹的!你忒么不想活了是不是?信不信勞資放學打死你!”
“你麻痹的!你打一個試試!”我不是沒被欺負過,可每次被人喊娘娘腔就是氣憤,他拽著我領(lǐng)子,我趁他沒注意,再一拳頭過去打他鼻子上,他的鼻血流的更厲害。更是吃驚的看著我,趁著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趁機一把將他按在地上,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陣猛錘!
這家伙叫劉遠志,和我們班的周志明是一路貨色,平時就喜歡欺負同學,搞校園暴力。用個蠢點兒的詞形容,丫就是校霸,學校里幾乎沒人敢反抗他,這王八羔子在學校里幾乎是橫著走。也不知道為什么沒人敢反抗,他們都不知道這混蛋被人家外校揍的時候得是多慫蛋!說白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軟蛋兒!
軟蛋被我揍得當時就懵逼了,愣愣的看著我片刻,這才驚覺他的鼻血糊了滿臉。平時的牛逼哄哄都消失得干干凈凈,一邊兒拿手捂住鼻子,一邊兒連哭帶嚎:“你們這群傻逼!看什么看!快把他拉開啊!”
也許是欺負我欺負慣了,我忽然之間把劉遠志給打了一頓,他們都傻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過來把我弄快,毋庸置疑,我被他們暴打了一頓。不過他們也沒占到便宜,個個都掛了彩。最后還是以高天霖的勸架結(jié)束。高天霖說再這么打下去,打會兒老師來了,誰也討不到好果子吃。那幾個惡貫滿盈的家伙平時愛欺負人,要是鬧大了,肯定是他們更慘。
聽了高天霖的話,那幾個囂張狂妄的家伙頓時更是慫了幾分,扶著被打的滿臉鼻血的劉遠志急匆匆的往廁所的方向跑去,想來是廁所外面的水池里給劉遠志澆點兒冷水在脖子上止鼻血。
我坐在地上,臉上也是淤青,不過這一次我卻不覺得有多疼,到底他們也被我揍得不輕,想想心里還是挺爽的。不過被揍了一頓,還真有一種骨頭散架的感覺,于是我沒跑步,干脆坐在操場上曬太陽。
“喂小子,有長進嘛!”高天霖站在我身旁,意味深長道:“動手的真是時候,倒是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