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謎!

藍沅晞細(xì)看手中攤開的紙花,不論如何,她也是聰慧女子,哪怕現(xiàn)下并不是十分舒服,依舊能將題都答出了。

收去的紙上皆是清秀墨字,趙昕沁眼底卻是耐人尋味的笑,準(zhǔn)備看好戲的模樣。

做事的小廝逐一報著各人猜對的花謎數(shù)量:“薛府公子薛子放對了十枚紙花,霍府王妃容斂對了十三枚紙花……趙家千金趙昕沁對了全部二十枚。”眾人皆是驚嘆開來,紛紛論著這趙昕沁竟是如此聰慧的女子,又是生得美,好似美玉招人眼。

藍沅晞倒是沒些許波瀾,平平靜靜望著,嘴角微翹,不過是作假的玩意,有何好介懷。

“等等!這里頭怎么少了份呢?我見猜謎的分明是十五位公子閨秀,報可只報了十四份,莫非是出了什么錯?”

下人忽地有些慌,趕緊四下尋了尋,果真腳邊落了一張紙,連忙取了讀開,因為心里頭急,聲音不自主就大了幾分:“夏侯王府王妃藍沅晞答出…”大概是覺著訝異,生生停了半秒才接上。“答出一題。”

此話一出又是場小熱鬧,這藍沅晞是東彥國公主的事早被人聞名,本以為作這天之驕女,多少有些資本,至少應(yīng)該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現(xiàn)在看來,倒不如直接說是愚笨。不少權(quán)貴細(xì)碎嘲笑開來,一時間藍沅晞周遭盡是閑言閑語,看她的眼神也是輕蔑不少。

夏侯冷閻那頭也是集了不少視線,大概是覺著他這回娶妻很是賠本,眸里多的是惋惜。他隨意一掃,帶著十足的氣勢,幾雙眼睛趕忙挪了開,不敢再看那極有震懾力的男子。他從未覺得自己娶了藍沅晞,不過是多了個賤婢。

藍沅晞面上云淡風(fēng)輕,似乎早早料到了會有如此場面,自己的紙大概早已被調(diào)換,她覺得這小孩子般的戲碼實在拙劣,現(xiàn)下自己被捉弄的,被鄙夷的,日后定要還回去。

對著那道道嘲笑審視的目光,她毫不躲閃,直直迎上去,好像那僅僅答對一題的丟臉事并不是出自她手。

眾人倒真被唬住一般頓了頓,然而一思索藍沅晞的恥辱身份便又更猖狂了些,與她擦身而過時趾高氣揚,甚至還說些污言穢語:“靠著身子的亡國公主,如此無腦真可謂是國哀。”

動手腳的丫鬟自然是趙昕沁派過去的,風(fēng)頭她一人出就夠,鄙賤之人就應(yīng)該被唾棄。

然,藍沅晞卻不曾像自己估計的那樣面露難色,反倒一派正氣,直勾勾與那權(quán)貴們對視,倒也不輸幾分。

她心中厭煩起來,這個女人就應(yīng)該低頭下氣,怎么能做出如此的態(tài)度,想來還要多給她些苦頭。趙昕沁如此思索著,咬牙切齒,一抬眸眼恰恰同藍沅晞對上。

她冷不丁一頓身子,那雙眼睛澄澄澈澈,顯然已經(jīng)知曉這些事是出自自己之手的了,也好,這樣斗得更有味道些。

“王妃不要氣惱,不過是今日的題難了些,昕沁也是湊巧才答成這般的。”

“哪里的事,妹妹貴為趙府千金,今日府上辦花會,就應(yīng)該全答出才對。”

趙昕沁自然聽得出藍沅晞的話中話,按理來算,夏侯王府的王妃地位是定然比她大的,這一“貴為”說得實在諷刺,后半句也是表態(tài)表得清楚,百花會辦在自家,早些知道了謎題,全部答出也算不了什么。

“姐姐夸獎了。”這幾字趙昕沁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可見她正氣憤得緊,但很快又換了個表情,緩緩開口:“我們往前些去賞花罷。”

周遭人不少,藍沅晞把那女人的神色變化都收在眼里,她知道趙昕沁現(xiàn)在好聲好氣都是作給別人看的,好讓人都把她當(dāng)作善解人意的溫婉女子,尤其那冰渣子似的夏侯冷閻。

但這類套路放在同是女人的藍沅晞這里,實在看得透徹。

雖她現(xiàn)在淪為亡國公主,可她畢竟也是在皇宮里長大,這樣的戲碼,她又怎會沒有見過呢?

起了些風(fēng),鳥啼夾在花草相擦所成的窸窣聲中,幾人走得時快時慢,賞著花前行,趙昕沁這回沒讓藍沅晞跟在后頭,而是扯著手并排走著,很是親熱的樣子,藍沅晞只覺得作惡,但并沒有甩開,任由她挽著,十分配合,兩人看上去像極了關(guān)系融洽的姐妹。

畢竟淋了一夜的雨,藍沅晞實在有些疲乏,卻依舊一身傲骨走得筆直,滿滿的高雅氣質(zhì)。

趙昕沁眼里閃過些精光,不遠(yuǎn)地方有成片勤娘子,也便是牽牛,是極其普通的花,青青柔蔓貼地而繞,綴著幾點或紫或紅的小巧花盞,惹人喜愛。這片花地左是牡丹右是玫瑰,著實顯得低調(diào)了些,但樸素的玩意扎在數(shù)不盡的華麗之中,倒更引人注目了。

“你們看這花多漂亮。”趙昕沁眉目含著一點媚笑,說的是“你們”,眼睛卻直勾勾望著夏侯冷閻。

藍沅晞不由得心中納罕,照那女人的性格,怎會對這毫不起眼的牽牛生出喜愛之情,而且還這般迫切夸贊。她細(xì)細(xì)看了趙昕沁的神色模樣,猜出些什么來,多了個心眼,觀察一番位置,自己恰恰在最靠里的地方,離花地不足半寸。

“妹妹若是歡喜,不如近點來,我同你換個位,你好賞得清楚些。”

趙昕沁果真愣了半分,有些無措的模樣,她的確做過打算。因為是自家府上,自然打聽得清楚,這成片勤娘子恰恰是用夏侯冷閻供的種子培出的,想必王爺應(yīng)該也是喜愛,藍沅晞穿著那身束手束腳的衣物,若是稍稍一絆,定然往里頭一栽,既是讓她出了丑,也好讓夏侯王爺更生厭幾分甚至惱怒起來,如此一來,后頭的戲便精彩了。

可趙昕沁卻沒想到那寄人籬下的亡國公主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換位的意見不在計劃里她一下便沒能作出反應(yīng)。

雖說國家已亡,但藍沅晞的聰穎卻是抹不去的,那張被動手腳的紙上寫的不多不少,恰恰是二十題正確謎底?,F(xiàn)下她盈盈一臉笑,正等著自稱“妹妹”的女人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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