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走了,回廊上只有錦書和六王妃兩人,白蜜白蔻和其他丫鬟都站在一尺開外的地方。
一時之間,錦書和六王妃倒是沒有什么話可說。
兩個人佇立在回廊邊看著水里的魚兒,畫面安靜極了。
“今天的天氣真是好!”
六王妃開口了:“在西域的時候,氣候要比這里惡劣得多,可是不知為什么,我卻很喜歡那里。沒去過西域,不知道天下到底有多大,從前還以為自己走了很多地方,去了才知道,南北各地不同之處實在是太大了。”
她仿佛回憶起西域的日子,微微側(cè)著頭,神態(tài)真是美極了!
錦書有點意外,問道:“聽說六王妃是余杭人?”
她向前走了幾步:“我自小生活在京城,后來跟隨王爺去了新安。十五歲的時候才回的余杭。在余杭也沒呆好久,又到了京城。”
她轉(zhuǎn)頭看向他,一雙大大的眼睛十分真摯:“阿成的處境很難,我和王爺都幫不了他什么,你的父親是朝中有名的大將軍,希望你可以幫到他。”
不知為什么,明知道她這話是善意的,錦書聽了心里卻很不舒服。
她抿緊了唇說道:“王妃此話差矣,成郡王是皇上疼愛的長孫,又何談處境艱難。況且,我父親身為大將軍,那也是皇上給的榮耀,也只為皇上效忠,公器私用的心思,我父親是斷斷不敢的。”
她這一番話義正辭嚴,六王妃聽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低頭說道:“是我逾越了,抱歉。”
錦書冷冷說了一聲:“沒事,六王妃也是關(guān)心我的丈夫,還是多謝六王妃的好意了。”
這句話說出去之后,六王妃更加是站立不安,臉上一陣慘白。
錦書冷眼看她,只覺得她一雙眼睛好像含著眼淚一般,可憐極了!
哭什么?她又沒有罵她!最討厭這種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
她厭惡地掉頭,卻看到慕容成和六王爺往這邊走來。
糟了,要是讓他們看到六王妃這樣,肯定會以為是自己欺負了六王妃。
她硬著頭皮目視著他們走近,心里有種自己做了錯事的感覺,可是自己哪里又錯了呢?
果然,六王爺已經(jīng)注意到了六王妃的異狀,他立即加快腳步上前,急切地扶住了六王妃,問道:“書兒,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
聽到書兒二字,錦書不禁一陣惡心上涌,難以忍耐,一下子吐了出來。
原來她的名字里果真有個書字,真真可恨,為什么自己的名字里也有個書字呢?
六王妃柔聲對六王爺說道:“我沒事,倒是成郡王妃,她怎么呢?快叫人來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誰要她假模假樣的關(guān)心?
六王爺無奈地說道:“她不舒服有阿成在了,我只關(guān)心你,你們這些侍候人的奴才們都是怎么回事?王妃不舒服為什么不早一點稟告我?”
他關(guān)心情切,一向儀表完美無懈的他也對下人們發(fā)起了脾氣:“還不快去請?zhí)t(yī),站在這里等著挨板子嗎?”
六王妃急忙攔住六王爺,說道:“我真的沒事,可能是太陽太大,加上剛又吹了一陣風,所以站在這里有點頭暈,你不要發(fā)脾氣了,我這也是突然的事情。你看郡王妃不是也一樣難受嗎?她都沒說半個字了。”
她又對六王爺撒嬌道:“你們來之前我都好好的,這都怪你們,估計是你們來的時候帶起的一陣風,把水里的魚腥氣也帶起來了!”
“好、好、好,這都是我的錯了,難道我不該來看你……”
錦書摸著自己的胸口只覺得難受極了,一旁侍候的白蜜急忙端來熱水給她漱口。
她喝了口熱水,覺得心里舒坦了,抬眼再看慕容成,一雙眼睛定定望著她,見她看過去,才問道:“你哪里不舒服?”
想到六王爺擔心六王妃的言行舉止,錦書不覺心里苦笑。
人家那一對夫妻才叫夫妻,他們這叫什么?
她淡淡說道:“沒什么。”
又歉意地對六王爺說道:“讓六王叔見笑了。”
她看了一眼站在六王爺旁邊的六王妃,又說道:“六王妃若是身體不適,還是早點回府休息吧。”
六王爺看向錦書的目光有點不善,說道:“你不是也不舒服嗎?是何原因?”
他在懷疑她,適才他們來之前,不就是她們一起在這里說話嗎。
錦書笑了笑,說道:“大概是站在這湖上,就像六王妃說的,太陽太大,一陣風吹來,又帶著腥氣,所以就吐了。”
她垂下眼臉,也懶得和他們糾纏不清,疲憊地說道:“我身體不舒服,這就打算向晉王妃告辭,恕不奉陪了!”
說罷微微斂衽,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白蜜白蔻一行人連忙跟著她離開。
慕容成見她走了,急忙也向六王爺夫妻說了聲得罪,緊緊跟上了錦書。
他低聲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錦書沒有說話,她能怎么說?說聽到六王爺喊六王妃的名字,自己心里覺得難受?這會讓他怎么想?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著了,她僅僅是和六王妃同了一個字就要不舒服不痛快嗎?
那么改名字好了!
可是自己也不愿意改名字啊!錦書的名字是母親取的,母親并沒有什么對不起自己的地方,為什么要改名字呢?
那么讓對方改?就更不可能了,想都不要想!
還是自己心眼太小了!她暗暗鄙視自己,心眼怎么這么???好像針尖一樣!可是,如果自己的丈夫不是慕容成,和六王妃沒有牽扯,是不是自己就不會有這種難受惡心呢?
回到府里,慕容成一直跟著錦書到了她的內(nèi)室。
錦書懶懶看了他一眼說道:“郡王有何事要說?我累了,想休息休息。”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問:“一定有什么事發(fā)生,是嗎?你和我說!”
他這么固執(zhí),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錦書一口氣上來,也不多想,立即沖口而出:“沒錯,是有事情發(fā)生。你知道六王妃剛才和我說什么嗎?她說你的處境很難,要我用我父親的權(quán)勢來幫助你。慕容成,你六叔都還沒開這個口了,你這個六皇嬸倒是開了這個口,你們之間可真是深情似海??!”
慕容成臉色鐵青,頓時說道:“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成親第二日進宮,我在后院隔著一堵墻聽到你和皇上的說話?;噬险f你和六王妃牽扯不清,成親當日還去見了六王妃,你敢不敢承認有這件事。慕容成,你敢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