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赟果然沒騙我,這手指尖上的精血真的有破煞除穢的作用,那劊子手剛追過來,就被我一下點死了。
不過,這東西雖好,卻不能亂用,一個人只有十滴指尖血,可以保命的東西,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用去了兩滴,保不齊下一次什么時候就會用到。
解決了劊子手之后,我找準一個方向迅速離開,但走著走著我居然又走到了那天去過的老房子那里。
遠遠的看著那片老房子,我想都沒想就又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來的地方走去。
但我剛走了還沒一百米,就迎頭撞上一隊士兵,正是看守刑場的那些士兵!
從裝束上看,這些人穿著民國初期的軍裝,但他們卻都留著辮子,十分奇怪。
我只好又再次轉(zhuǎn)身,跑到了那片老房子那里。
驚訝的是,我剛才看到那片老房子的時候,還有十幾家亮著燈的人家,我這次來卻恰好看見許多人家里的光亮瞬間滅掉。
好像,他們在防著我似的。
我來不及驚訝,最快的士兵已經(jīng)快要抓到我了,所以拼命向前面跑去。
那隊士兵只是為了執(zhí)行任務(wù),而我卻是為了活命,所以我很快就跟他們拉開了距離。
但等我跑到最后一家人家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竟然沒有路了。
上一次來的時候,只記得這里是最后一家人家,卻忘記了這里的地理環(huán)境。
我呲著牙猶豫了好一會兒,耳邊已經(jīng)傳來那些士兵的腳步聲,最后一家人家的院門忽然打開了。
開門的正是那天的那個好心提醒過我的姑娘,她沖著我說道:“快進來!”
我顧不得她是不是鬼了,應(yīng)了一聲就竄了進去。
然后,我從門縫中看到那些士兵來到這里之后,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我,就走到一個角落里面,打開一個小門,整隊士兵全都走了進去。
看來,他們過來,并不只是想要捉拿我,還有別的任務(wù)。
我對那姑娘道了一聲謝,忽然想起來她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女鬼,馬上就尷尬起來,有點害怕。
那姑娘看到我的樣子,噗嗤笑了一下,掩面笑道:“先生真有趣。”
我呵呵笑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
姑娘主動跟我伸出手,說:“先生你好,我叫小柔。”
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下小柔倒是有點糾結(jié)了,她摸摸腦袋說道:“難道不是這樣嗎?阿柳說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要握手的?”
我連忙伸出手,說道:“小柔你好,我叫張猛。”
我最初沒反應(yīng)過來,主要是因為感覺這片老房子里住的都是老鬼,而且都是清末民初的時候死去的人,那時候封建習(xí)俗還沒有完全退去,沒想到小柔竟然還是個當初的新時代女性。
本來,我想馬上離開的,但小柔卻邀請我去屋子里坐一會兒,她說:“先生最好還是等天亮了以后再走,不然很有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
起初,我以為她說的危險是午夜斷頭臺,但仔細一想遇到過的鬼打墻,再聯(lián)想到那片老墳地以及這片老房子,便猜測這里可能還有我不知道的危險。
這也是我之前太大意了,因為潘赟不在,我被逼的沒有辦法,竟然敢孤身犯險,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而且,不得不說,我能活到現(xiàn)在,也是個奇跡!
在屋子里面,我又見到了那天的婆婆,婆婆看到我以后,當即就哼了一聲,絲毫沒有給我好臉色,扭頭就走到一間里屋里去。
小柔笑了一聲,說道:“先生你別介意,我母親就是這樣。”
我打量著身邊的老房子,有點奇怪,從小柔的談吐之中可以感覺到她是上過學(xué)的。
可是,根據(jù)那時候的情況來看,這樣的一個家庭怎么也不可能供的起小柔上學(xué)。
而且,小柔還是一名女性。
小柔把我叫進來的目的也很明確,她說:“你是在找一個叫柳栩的人嗎?”
那天我向她打聽過柳栩,沒想到她竟然記住了。
我點點頭,那天之所以會向她們打聽柳栩,是以為她們是這里的當?shù)厝恕?/p>
事后才知道,她們雖然是當?shù)厝?,卻已經(jīng)死了上百年了,根本不可能認識柳栩。
小柔卻不這么認為,她繼續(xù)說道:“先生口中的柳栩,可是一個高高瘦瘦,皮膚白白、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
我有點尷尬,柳栩長什么樣我也不清楚。
小柔之所以跟我打聽柳栩,很有可能是她死之前也認識一個叫柳栩的人,那天聽到我打聽柳栩之后,下意識的以為我說的那個柳栩,跟她認識的那個柳栩是一個人。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小柔姑娘,你變成這樣多少年了?”
我不好直接說出口,只好從側(cè)面表達我的看法,她已經(jīng)死了上百年,她認識的那個柳栩就算再長壽也應(yīng)該化作一抔黃土了。
小柔卻不這么認為,她說道:“阿柳是個很神奇的人,他一定還活著。”
我苦笑了一聲。
小柔又跟我講了她跟她認識的那個柳栩的故事。
她口中的那個柳栩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而且她對那個柳栩的來歷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一年柳栩來到這個叫林村的地方,給許多人家都解決了非常棘手的問題。
柳栩來之前,這里的人生了病沒錢看,家里有了奇怪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柳栩來了以后這些就都不成問題了。
柳栩在這里呆了三年,這三年中他教給了小柔許多知識,三年后柳栩突然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聽她講完我才知道,原來小柔的知識并不是上學(xué)學(xué)的,而是那個叫柳栩的人教的。
后來,一隊辮子軍忽然來到這里,抓走了村里的男人,這個村里只剩下了一堆老幼婦孺。
過了沒兩年,那些男人們?nèi)蓟貋砹?,但他們卻不是自己回來的,而是被人押著回來的。
當兵的在村口建了一個刑場,一刀刀的把那些男人們的頭顱砍掉,然后又在村子里放了大火,林村一共三百多口竟然無一幸免,全部死亡。
而他們死亡以后,卻沒有能夠進入陰間去投胎重新做人,那天的刑場被保留了下來,形成午夜斷頭臺。
林村里的人也是這樣,但林村里的人變成鬼魂以后,仍舊沒有逃脫災(zāi)難,經(jīng)常過上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離奇消失。
原本幾百戶的村子,到現(xiàn)在只剩下了十幾戶,不能說不悲哀。
我心中哀嘆了一聲,為這些人感到悲痛的同時,居然想到了海天洗浴中心,想到了厲虹。
搖搖腦袋,我盡量把這些想法全都趕出去,小柔講完了她的事情以后,再次向我打聽我口中的那個柳栩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我沒辦法騙她,如實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之所以找他,是因為我成了假死人,只有找到他我才有辦法活命。但是,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太抱希望,畢竟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百年。”
小柔十分堅定,她找到一只鐲子遞給我,說:“你見到阿柳的時候,請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看著她的樣子,我沒有忍心拒絕,只好把那只鐲子小心翼翼的裝到了口袋里。
天色開始蒙蒙亮起來,小柔的眼角泛著兩滴淚花,說道:“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那個走到里屋去的婆婆也走了出來,面色不善的看著我,把小柔拉到了一邊。
我嘆了口氣,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那些老房子全都不見,現(xiàn)代化的樓層小區(qū)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而我,正傻傻的站在一棟未完工的爛尾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