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于分熟悉的聲音在饕餮的背后響起。
這一句叫,讓我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不少,越過饕餮的身影看到后邊一臉焦急的于分,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雙眼再也支撐不住,最后再看一眼于分,沉重的眼皮逐漸合在一起。
耳邊最后能聽到的依舊是于分那滿是憂慮的聲音。
曾經(jīng)塵封起來的記憶一點(diǎn)一點(diǎn)回到我的腦中。
我……真的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曾經(jīng)瀕死的絕望和恐懼再一次席卷我的全身,身體被饕餮咀嚼的時候,那透徹全身的絕望的痛苦,我又再一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所以……我才會對死亡有著那樣極度的恐懼,并不僅僅是因?yàn)槲以?jīng)目睹外婆在我面前被人殺死的原因,更因?yàn)槲以?jīng)真切的體會過那樣的苦痛。
這是我在夢中的時候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我真的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跟外婆的死法一樣,同樣也是被饕餮吃下去的。
那么……現(xiàn)在的我究竟是誰,為什么我還會活著。
一睜開眼就看到于分一臉焦急的看著我,雙手被于分緊緊的握在手中。
“于分……。”想說的話被堵在喉頭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我早就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這件事情,讓我該怎么對于分說出口。
于分的頭輕輕抵在我的額頭上,小聲說道:“沒關(guān)系,我都知道,不管你變成什么,不管你是什么,你始終都是我的凌薇。”
他知道了,我的心跳停頓了一下,愣了片刻問道:“饕餮他現(xiàn)在在哪里?”
于分小心翼翼的將我抱在懷中輕聲說道:“他已經(jīng)離開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即便是拼了我的性命,我也會保全你。”
“他是不是已經(jīng)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手悄悄握成拳頭,雙眼死死的盯著于分問道。
于分看了一眼窗外,回過頭輕聲說道:“他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果然是這樣,要不然于分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著于分問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我才是一個真正的怪物,一個早就已經(jīng)死了的人,現(xiàn)在卻依舊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覺得現(xiàn)在的我很可怕。”
于分低下頭在我的唇上印下一個吻說道:“在我的眼中,你始終都是你,不管別人怎么說,不管你的真實(shí)身份是什么,你終究都只是我的凌薇。”
眼淚從無神的雙眼中流出來,我急切的想要找到饕餮說謊的證據(jù),可是越來越多的事情說明了他說的全部都是正確的,我就是一個死而復(fù)生的人。
雙手緊緊抱住于分的腰,身體由于恐懼和憤怒而顫抖起來,聲音也跟著發(fā)顫道:“他……還說了什么?”
于分包在我身上的雙手也更加用力,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其余的他也沒有再說什么了,他只說當(dāng)時你被殺了之后,他將你的尸體全部吃下。前幾天他聽說了我們的事情之后,心中好奇就想要來看看你,順便想要跟我比試一番,沒想到看見的人竟然是你。”
跟著于分的敘述,我在腦中回想著剛開始見到饕餮時候的事情,原來那個時候天空上巨大的黑色云團(tuán)就是饕餮的眼睛,怪不得我會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于分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他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真的活著,剛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他也確實(shí)十分疑惑,但是……現(xiàn)在他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你死而復(fù)生的原因了。”
手慌忙抓傷于分的手問道:“我死而復(fù)生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于分愧疚的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他不愿意告訴我,他說要讓你自己想起來,還說天機(jī)不可泄露。”
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他不愿意告訴我,要讓我自己去回憶,那樣恐怖的記憶,沒想起一次于我來說都像是一次極為艱難的挑戰(zhàn)。
于分輕輕抓起我的手,語氣中滿是抱歉說道:“對不起,是我沒用,沒能阻止他,讓他逃跑了,你想知道的話,我現(xiàn)在立刻就去將他追回來,讓他把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看著于分一臉憤恨的表情,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饕餮……他怎的那么厲害嗎?”
于分愣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語氣之中滿是不甘說道:“這世界上有四神獸,相對的就有四兇獸,饕餮就是四兇獸之一,而四兇獸的能力和四神獸幾乎不相上下,所以……依照現(xiàn)在我的能力,我只能勉強(qiáng)在他面前自保,其他的事情我全部都做不到。”
說起饕餮,于分的額頭上冒起點(diǎn)點(diǎn)汗珠,輕輕抬手將于分額頭上的汗珠擦掉安慰道:“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這樣就夠了,只要你還能陪在我身邊就好。”
自從知道了我早就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回去學(xué)校一次,整天待在于分的小宅子里,坐在樹下的搖椅上看著天上的日出日落。
關(guān)于我的事情,我已經(jīng)想了十幾天卻依舊沒有任何的頭緒,被喚醒的記憶,就在重生前戛然而止了,不管用什么樣的方法,我始終想不起來曾經(jīng)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一陣清風(fēng)吹過,我輕笑一聲,依舊看著眼前的方向笑道:“于分,我知道是你。”
身后響起一聲低沉的笑聲:“我就知道騙不過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來了?”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聲說道:“現(xiàn)在這個院子里的妖鬼之中,除了你還有誰會想要靠近我嗎?他們現(xiàn)在恐怕躲都躲不及吧。”
屁股下的搖椅重重一沉,于分在我身邊坐下,長長的手臂攔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他們不是害怕你,他們只是覺得你是在是太厲害了,所以不敢輕易靠近你。”
自嘲的笑笑,我在這里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們的態(tài)度我怎么會不知道。
起死回生術(shù)?多么可笑的四個字,估計他們在人間生活了這么長時間,也沒有見到像我這樣完完整整的重生的人吧,這一次真的是讓他們增長了見識了。
于分冰涼的手指輕輕按在我的唇角上,語氣中微微透著不悅的氣息說道:“我不希望你這樣想你自己,你是我定下來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用那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你。”
看著于分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臉上的苦笑換成一絲微笑,輕輕倚靠在于分的懷中說道:“我把你的戒指和玉墜全部都弄丟了,你母親她不會生氣吧。”
于分的手輕輕劃過我的鼻梁說道:“我正想要跟你說這件事情,今天你能不能去我母親那里一趟,她那邊還有多余的戒指,讓母親再重新給你一個。”
“還有多余的戒指?”于分明明說這是他母親親自打造的戒指,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這一個戒指呢。
于分輕笑一聲在我的腦門上輕輕一彈道:“這個戒指確實(shí)是我母親親自打造的,但是她當(dāng)時打造這枚戒指本來是想要跟父親兩人一人一個的,但是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情,母親決定將戒指府上術(shù)法,用來保護(hù)我的安全。所以說,那個戒指現(xiàn)在就只剩下母親那里的最后一個了,你去找母親,將戒指戴在手上,這樣我也就放心許多了。”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于分問道:“這樣,你母親真的會將戒指給我嗎?上一枚戒指就是我不小心給弄壞了的,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枚戒指了,你母親一定也有用處吧。”
于分輕輕捏了捏我的臉笑道:“你放心好了,母親當(dāng)初用戒指完全是因?yàn)槟菚r候她還很弱,不得不需要戒指來保護(hù)她,只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的術(shù)士了,自然也用不上戒指了。”
“那……那個玉墜呢,玉墜不知道被他扔去哪里了,玉墜丟了該怎么辦呢?”
于分輕輕深處手,手掌攤平放在我的面前笑道:“你看看我手上有什么東西。”
盯著于分空蕩蕩的手掌看了許久,還是沒有看出什么名堂來問道:“你的手上有什么東西嗎?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于分調(diào)皮的小小看著我說道:“你說對了,我的手上真的什么東西都沒有,不過……等一會就會有東西了,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候了。”原本心情抑郁的我,被于分最后的一句話逗樂了。
眨眼之間,于分的手上就出現(xiàn)了先前被饕餮扔掉的一直掛在我脖子上的玉墜。
雙手捧著玉墜欣喜的看著于分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分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自夸道:“你忘了我是誰嗎?我可是鬼王的兒子,想要拿到什么東西還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樣嗎。再說了,當(dāng)初我告訴過你,想要見我的時候只要雙手緊緊攥著這個玉墜,就能到我的身邊來,所以我要想知道玉墜在哪里的話,只要輕輕一聲召喚,玉墜就能回到我的身邊來了。”
于分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將玉墜掛在我的脖子上:“這樣我就能稍微放心一下了。”
踏上去往嵩栗山的公交車,總有一種將要發(fā)生什么事情的感覺在心里不斷的攪翻著,抬頭看了一眼陰郁的天空,這樣的天空就像是當(dāng)初青龍來找我那時的情景。
青龍……我好像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