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中年男子走進這棟古香古色的大院,我的表情十分的怪異,沒有想到在現(xiàn)代社會,竟然還有人住在這種古代的宅院之中。
宅院很干凈,院子很大,竟然是一個練武場,兩邊擺著十八般兵器,有幾名少年正在練習拳法。
“沒想到戚家還保持著古樸的傳承和習俗。”我在心里暗暗吃驚。
我被帶到了客廳之中,看到客廳的擺設,我再一次被震驚了,紫檀木的椅子分別擺在兩邊,中間是純羊毛的地毯,正中的墻上掛著一副人物畫——執(zhí)銳披甲,胯下戰(zhàn)馬,威風凜凜。
完全是一個古代的客廳,至身于此,仿佛穿越到了明清時期,讓人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這應該是戚將軍的畫像!”我看著正中墻壁上的畫像,在心里暗暗猜測道。
我坐下沒多久,中年男子扶著一名滿頭白發(fā)的老者從里間走了出來,于是我馬上站起身來。
老者滿頭銀發(fā),白色的胡須已經(jīng)到了胸前,臉上的皺紋很多,但是雙眼卻是炯炯有神,氣度不凡。
“戚公,就是此位少年郎。”中年男子指著我對老者說道。
“晚輩薛派形意弟子王默,拜見戚公。”我抱拳行禮,心存尊敬。
戚繼光是民族英雄,愛國將領,他的一支后人仍然保持著古代的傳承,讓我肅然起敬。
“真是英雄出少年,聽說剛才你讓戚猛吃了鱉?”老者上下打量著我,問道。
“僥幸!”
“呵呵!”老者呵呵一笑。
“太爺爺,剛才孫兒沒有準備好,不然的話……”旁邊的戚猛出聲說道,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老者給打斷了:“混賬話,戰(zhàn)場廝殺的時候,敵人難道會讓你準備好了才打你嗎?輸了就輸了,務要狡辯,我戚家子弟都是有頂天立地的漢子,不是狡辯奸猾的小人。”
“是,太爺爺我錯了。”戚猛在老者面前像是一個乖乖虎,只有聽訓的份。
“坐吧,不知道來找老朽有何事?”老者沒有再理戚猛,目光朝我看來,說道。
“戚公,江振龍快要出獄了,不知道你有何打算?”我想了一下,開口對其問道。
聽到江振龍的名字,戚公臉色一變,說:“你是江振龍的人?”
我馬上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
“那你為何提此人?”
“當年他入獄之前撂下了一句話,戚家的這片房屋是他江振龍的,若是誰敢動,便是不死不休,現(xiàn)在他馬上就要出獄了……”
“哼,難道你以為我們戚家會怕他?”威公冷哼了一聲。
“戚公,江振龍沒有什么可怕,但是你應該知道,現(xiàn)在整個墨水河沿岸,只剩下戚家的這片房屋沒有拆遷改造,旁邊都是成片的高樓大廈,唯獨這里跟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市政府怕是早就想改造了,只是缺少資金,若是江振龍出來了,只要他出手聯(lián)合市里的幾家房地產(chǎn)集團公司,資金就不是問題,到了那個時候,政府再出個批文,請問戚公如何應對?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十幾年前不同了。”來之前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此時把自己想好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至于能不能說動戚公,那就只能憑運氣了。
本來我只想收購外圍的六棟房屋的產(chǎn)權(quán),但是當?shù)弥@片棚戶區(qū)是戚家人的地盤的時候,特別是戚家還有大族長,我便改變了想法。
戚家人想保持古老的傳承怕是不可能了,他們必將淹沒在改革的大潮之中。
“你也看中了我們戚家的這塊祖地?”戚公面無表情的盯著我,問道。
“改革發(fā)展是歷史的潮流,誰也阻擋不了,誰也改變不了,我只想說,既然改變不了,為什么戚公不自己來重建這片棚戶區(qū),何必便宜了江振龍呢?”我十分真誠的說道。
戚公盯著我看了一會,最后嘆息了一聲,說道:“重建戚家祖地,至少需要五十億以上的資金,這十幾年間,我戚家一直在四處走動,市政府最多支持一個億,再協(xié)助我們從銀行貸款五個億,卻是杯水車薪啊,市里的三大集團公司,黃氏集團、萬家集團和白氏集團倒是有錢,可惜三家集團公司都跟當年一六八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沒有人愿意給我們提供資金,至于外市的資本,卻是根本不敢插足此地。”
聽完戚公的話,我才明白,戚家人不是不想自己改造,而是手里沒有錢,所以才被迫維持著現(xiàn)狀。
“你就是前幾天想在外圍買六棟房子的人吧?”稍傾,戚公再次開口對我問道。
我心里一驚,沒有想到戚家人仍然如此的團結(jié),自己想買六棟房子的事情,戚家的這位大族長已經(jīng)知道了。
“正是晚輩。”我承認道。
“想從江振龍口里掏塊肉吃?”戚公繼續(xù)問道。
“是。”我再次點了點頭。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戚公搖了搖頭說道:“勸你不要趟這渾水。”
“江振龍難道有三頭六臂?”我很不服氣。
“他沒有三頭六臂,但是此人心智過人,又是戳腳門弟子,當年打遍浮山無敵手,只差半步就能打通十二正經(jīng),十幾年過去了,怕是早已經(jīng)練成了暗勁,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碰上此人,必輸無疑,再加上本市三大集團公司萬家集團的萬鴻山、黃氏集團的黃彪、白氏集團的白修文和白修武,他們四人當年都是江振龍的小弟,只要江振龍從獄里出來,便會聯(lián)系這四個人,接下來肯定會跟我們戚家再掀一場血雨腥風。”戚公滿臉嚴肅的說道。
“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我開口說道。
“呵呵,法制社會又如何,民不報,官不究,我們戚家早就跟江振龍有約,生死各憑天命,誰都不準借助政府的力量,所以當年我們兩方勢力大戰(zhàn)了十幾次,只是最后一次死傷過大,這才引起了政府的關(guān)注,最終江振龍入獄,這才暫時平靜了下來。”戚公呵呵一笑,回答道。
“唉,我們戚家按祖訓沒有經(jīng)商,十幾年下來,勢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但是江振龍想要輕易拿下我們戚家的這塊祖地,也是做夢,所以說,少年郎,不要摻和在這里面,快快離去吧。”戚公對我勸說道。
“對方占大義,若是政府強拆呢?”我對戚公反問道。
“強拆?我戚家子弟何懼死乎?死一人引不起重視,那么十人呢?若是震驚中央,本市領導怕是自身難保吧?”戚公不屑的說道。
我心里一想,便明白了,政府十幾年不敢強拆這片棚戶區(qū),還真不是沒有原因。
除非有人愿意拿出五十億人民幣送給戚家人用來開發(fā),但是誰又會愿意白白送人錢呢?政府都不會干這種事情。
而戚家人又沒有錢開發(fā),所以這才一直僵持到了現(xiàn)在。
聽完戚公的話,我心中暗暗猜測,當年江振龍帶人跟戚家沖突怕是還有政府領導的身影吧,不然的話,為什么事情鬧大之后,市里的幾個主要領導都被罷免了。
戚公準備送客,不過我卻并不想這樣無功而返,腦袋里思考片刻,說:“戚公留步。”
“少年郎,你還有何事?”
“戚公,拆遷改造是大勢,任何人不可違也,既然不可違,何不順勢?”我表情十分認真的講道。
“如何順勢而為?”
“戚家沒錢有地,江振龍有錢無地,為何不將一半地皮以天價買給江振龍,然后這些錢來改建剩下的一半地,如何?”我盯著戚公的眼睛,說道。
“我戚家子弟就是死,也不賣祖上傳下來的一寸土地?”戚公還未說話,旁邊的戚猛卻是嚷叫了起來。
“猛兒,退下。”戚猛的話剛說完,便遭到了戚公的訓斥,他只好一臉不情愿的退出了客廳,臨走之前,他還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這倒是一個變通的方法,可是我們戚家早已經(jīng)跟江振龍勢如水火,又豈能向他低頭。”戚公想了一下,說道。
“若是戚公信得過晚輩,晚輩可以全權(quán)代理此事。”我看到了自己計劃成功的希望,于是馬上開口說道。
“如何全權(quán)代理?”
“戚公可以把戚家的一半地皮和房產(chǎn)轉(zhuǎn)讓給我們默菲公司,然后再由我們默菲公司以高價轉(zhuǎn)讓給江振龍,得來的錢,我們默菲公司只抽百分之一的傭金,如何?”我回答道。
“江振龍可是不好對付,你就不怕他暗殺了你?”戚公有點好奇的看著我,問道。
“怕的話,我今天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一臉坦然的說道。
“辦法倒是不錯,但是我又憑什么要相信你?”
“因為整個浮山市,也許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再敢趟這渾水。”我回答道。
戚公盯著我看了幾秒鐘,說:“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膽量,戚猛。”
“太爺爺,孫兒在這。”戚猛一直未曾離開,一直躲在門外,聽到戚公叫他,他馬上跑了進來。
“你傳令下去,戚家祠堂以東的地皮和房屋產(chǎn)權(quán),全部轉(zhuǎn)讓給此人。”
“太爺爺……”
“莫要多言。”
“是,太爺爺。”
我當場便愣住了,根本想不到戚公會如此爽快的就同意了,那片地皮和房產(chǎn)可是價值幾十個億啊,他就不怕我賣掉之后拿著錢跑了?
“戚公,我們要不要現(xiàn)在就簽個合同?”
戚公擺了擺手,看了我一眼,說:“信你便是信你,我戚家子弟一諾千金,若是你違背了承諾,便是不死不休,至于合同的事情,自然有人跟你辦理,那只是表面上的東西罷了。”
“謝謝戚公的信任。”我抱拳行禮道,同時心里一陣明悟,對方拿出來的是地皮和房屋產(chǎn)權(quán),而我押上的卻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對方完全按江湖規(guī)矩來辦,至于合同,只是書面上的東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