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尸人的意思是苗巫的女兒能決定我們的生死。
這就有點懸了,藍幽幽戳戳我低聲道:“她女兒得了本事,肯定也一直在痛苦啊,可別是個變態(tài),跟她媽一樣的話我們哪里還有活路?”
我說去試試,情況不對咱就快跑。藍幽幽這小子比較慫,但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必須跟著趕尸人走。
趕尸人已經(jīng)推開石門了,我清晰地聽見巨蟒爬動的聲音,它還在附近。
我和藍幽幽都嚇了一跳,說那條蛇還沒走。趕尸人笑了笑,徑直出去了。
我和藍幽幽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觀望,卻見那條巨蟒把蛇頭垂下來,趕尸人正在膜它腦袋。
藍幽幽低呼一聲:“我靠,是他的寵物!”我也暗自心驚,苗巫的蠱蟲怎么聽趕尸人的話?他恐怕跟苗巫關(guān)系不同尋常。
我們偷看了一陣,很快那條蛇縮進了洞穴里,往遠處爬去了。我們趕緊出去,趕尸人則往通道走,示意我們跟上。
我跟上去詢問:“蛇聽你的話,那你讓它不要吃我們,我們這就離開,以后都不來冒犯了。”
趕尸人輕嘆:“你們還不明白嗎?最危險的不是蠱王,是草鬼婆,她不準你們走,誰也走不了。”
他是說那個苗巫,藍幽幽心虛說她不是死了嗎。趕尸人說是死了,但冤魂未散。
那這苗寨里還有個冤魂?苗巫是被苗人活活燒死的,那估計怨恨滔天,怕是無人能對付。
我們就不想著投機取巧了,還是要去找苗巫的女兒,讓她放我們走。
這通道比較長,曲曲折折的,在山體內(nèi)繞了好幾圈。不過我們還是順利找到了出口,是個很寬闊的大洞,在山的另一邊。
我們來的位置是山的南面,這會兒出來的位置是背面,兩個位置隔著一座高山。
這邊也有一個苗寨,但很小,房子搭建得也很差,像是臨時搭起來居住似的,而且只有三四間。
我們都很詫異,山這邊怎么也有個寨子?我詢問趕尸人,趕尸人瞇著眼睛打量太陽,很舒服地呼了口氣。
他灰炮臟兮兮的,手掌也是臟兮兮的,身上還有股奇怪的味道,這人仿佛常年居住在地底一樣。
“苗巫變成草鬼婆受到排斥,就住在了這邊,可惜一座高山也阻止不了慘劇,蠱毒參透過山,苗人無不中蠱。”
我心下一驚,這邊的苗寨是那個苗巫居住的地方?藍幽幽膽戰(zhàn)心驚地瞅來瞅去:“她的冤魂不會還在這里吧。”
趕尸人笑而不語,抬腳往山下走。這里是沒有路的,痕跡都沒有,顯然以前根本沒人會來這里,那些苗人都是居住在另一邊的。
我們跟著趕尸人下山,很快走到了那幾間簡陋苗屋前。
這幾間屋子基本都倒塌了,用斷壁殘垣來形容都不為過。
而且這里沒有什么值得看的東西,就是幾間破房子。藍幽幽嘀咕道:“那邊那個大房子是她變成草鬼婆之前住的吧?村民還供奉了泥像,對她也算尊敬了,燒死她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應(yīng)該是這樣,村民無錯,他們也是被逼無奈。趕尸人聽我們說話又嘆了口氣,然后他帶我們走過這幾間屋子。
我們就看見前方的一塊空地了。這之前應(yīng)該是一塊小型梯田,一個人耕作的。
此時也沒有雜草,光溜溜的,其上立著一塊無字碑,碑前還放著幾朵小野花,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了。
藍幽幽奇道:“這是苗巫的墳?zāi)??這么干凈肯定經(jīng)常有人打掃的。”
我說是趕尸人打掃的吧,趕尸人卻搖頭,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無字碑,接著他看向下方斜坡。
這邊的植物比較低矮,估計是太陽的緣故吧。而且顯然有人經(jīng)常修剪,看著倒是賞心悅目。
從這無字碑一直延伸到山腳竟全是茵茵綠草,像一大片麥田斜鋪在山上一樣。
趕尸人在注視著這片綠草地,我和藍幽幽也仔細觀察,接著藍幽幽指著一處草地低聲道:“那里躺著個人。”
這里的綠草還是很高的,有人躺著不是很容易發(fā)現(xiàn)。不過藍幽幽一指我也發(fā)現(xiàn)了,那里草地下壓,一個黑袍人躺在其中動也不動,四周全是被風(fēng)吹拂擺動的綠草。
趕尸人輕輕一笑:“你們?nèi)グ?,她愿意放你們走我就帶你們出去?rdquo;
我和藍幽幽都嚇了一跳,說我們自己去?趕尸人點頭,然后他坐在無字碑前怔怔發(fā)呆,已經(jīng)不管我們了。
這算什么事兒?我和藍幽幽干巴巴地往下方挪去,都挺害怕的。藍幽幽還讓我走前面:“你先去試探一下,沒事的。”
我翻了個白眼,讓他等著,死一個總好過死兩個。我就快步過去,那黑袍人一直不動。
我開始覺著她眼熟了,等走到她身旁就終于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那個跟我們一起來的黑袍人嗎?也是當(dāng)初在鬼孤崖想殺害我們的那個女人。
一瞬間想通了許多事,又感到驚懼,心里慌得不行。
我只能硬著頭皮蹲在旁邊開口:“你好……”
她渾身都裹在黑袍里,臉都瞧不見,不過身材跟芹夢差不多,是個嬌小的女孩子。
我盼著她心善,不然我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涼風(fēng)拂來,四周綠草搖動著,這里有股祥和的氣息。黑袍人始終沒有動彈和說話,我叫了幾次她都沒反應(yīng)。
這是故意的吧?她不想理我,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死?
我回頭看看藍幽幽,那王八蛋竟然跑回去了,正跟趕尸人套近乎。
我心想還是跑吧,我看著這黑袍人就心慌。果斷起身,這時候一股稍大的風(fēng)吹了過來,這人臉上的袍子就被吹開了。
我一眼看見了她的臉。
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覺得形容女人都是那一套,五官好,臉蛋好,就這樣??蛇@黑袍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出塵。
她閉著眼睛,睫毛并沒有眨動,也就是說睡著了。臉蛋小巧,額頭發(fā)絲散亂,整個人仿佛一塊冰凍著的白玉。
我感覺遇到了一個在山澗泉水中出浴的仙子。
我就看呆了,那風(fēng)又吹過來,她的袍子重新蓋住了臉。這讓我回過神來,我趕緊輕手輕腳地挪了回去,她還在睡覺,給人一種無憂無慮小女孩的錯覺。
我一回來,藍幽幽當(dāng)即問我:“她怎么說?”我說她睡著了,看著挺和善的,而且她就是那個養(yǎng)蠱師。
藍幽幽吃了一驚:“是她?那她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完了。”
我看向趕尸人,他又在看綠草地了。我回頭瞄了一眼,黑袍人竟然坐了起來,就坐在山坡上吹著風(fēng),頭發(fā)被吹得亂舞一團。
藍幽幽干著急:“她到底幾個意思?肯放了我們嗎?”
趕尸人笑笑,徑直下去了。他去跟黑袍人說話,說了半響,然后黑袍人自顧著離去,很快消失在了高山中。
藍幽幽歡喜:“她不殺我們?”我說別高興得太早,準備隨時跑路。
我們都做好準備,趕尸人走了回去,臉上竟然似笑非笑的樣子:“她美嗎?”
???我說什么意思?趕尸人指我:“你看了她的臉,根據(jù)苗巫的祖?zhèn)饕?guī)矩,不娶她就死。”
藍幽幽噴了一口口水,我嘴角也歪了:“阿伯,別開玩笑了,她到底什么意思?”
趕尸人又坐在無字碑前,輕輕地呢喃起來,接著他讓我過去坐下。
我坐下了,他又讓我把手放在無字碑上。
我疑惑地放上去,只感覺一陣冰涼,無字碑太冷了,冷得不正常。
但我不敢拿開,聽趕尸人的指使。他又呢喃一陣,接著指甲在我手腕一劃,我手腕當(dāng)即流血,血液直接滴在了無字碑上。
我吃痛之下想縮回手,趕尸人一把按?。?ldquo;別怕,沒事的。”
都不及我說話,無字碑底部泥土竟然動了一下,一個看不清是什么模樣的東西瞬間飛了起來,從我手腕傷口處鉆了進去。
我嚇得大叫,那瞬間的刺痛叫人眼淚直流,但馬上又不痛了,再看傷口,并沒有什么奇怪的痕跡。
趕尸人松開了我的手,我對著手腕看了又看,說剛才是不是有東西進去了?
趕尸人對著無字碑磕頭:“你安息吧,央衣會幸福的。”
我和藍幽幽面面相覷,什么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