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夢徑直摔了下來,我?guī)缀踉谒ü珊箢^,這一下連我也被她撞了下去。
我心想肯定完了,這萬丈深淵掉下去必定摔得連渣都不剩。結(jié)果后背一痛,竟然砸在了什么東西上面,下落的趨勢止住了。
而芹夢又砸在我身上,我聽到了身下東西嘎吱的聲音,那像是木板要斷裂了一樣。
手電筒已經(jīng)不知道摔哪里去了,光線模模糊糊的,我也看不清四周的情況,一手抱住芹夢,一手摸身下,還真摸到了像是木板一樣的東西。
正疑惑,藍道長嘩啦跳了下來,就落在我旁邊:“快跑啊,還躺著干嘛!”
我和芹夢都還沒回過神來,這會兒聽他一吼趕緊爬了起來。
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下竟然是一個棧道。像是華山的那種棧道,沿著懸崖鋪設(shè)而去,不知延伸到何處。
原來我們身下兩三米的地方就是棧道,之前急著逃命竟然沒發(fā)現(xiàn)。
這會兒洞穴里那些蠕動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了,我才一站起,立刻看見上方的洞穴里鉆出無數(shù)個干癟的小腦袋。
藍道長用手電筒照射一下,立刻大吼:“趴下慢慢爬,站著恐怕要被它們跳到頭上來!”
最低的洞穴距離棧道不過兩米,站著實在危險,三人都趴在了棧道上,然后快速往前面跑去。
此時來不及分辨方向了,有個棧道就趕緊爬。這棧道估計有些年頭了,剛才我和芹夢摔下來我都聽見棧道要斷裂的聲音。
越往前爬,那些蠕動聲越小,我們正在遠離這個棺嬰的巢穴。頭上那些伸出腦袋的棺嬰又重新進洞了,而且爬得飛快。
我心想太特么邪門了,剛才它們要鉆出來咬我們,這會兒竟然不追了,調(diào)頭就跑了。
正想著,之前追我們的那些棺嬰從上面崖壁爬下來了。藍道長臭罵一聲,說這下完了,咱們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往下逃了。
這條棧道是橫向的,并沒有傾斜向下,所以我們離不開這個水平線,如果那些棺嬰也跳上棧道來我們肯定要死。
我大口地喘氣,太累了,剛才摔了那一跤也很痛,背簍都壓扁了,我們似乎沒辦法逃了,現(xiàn)在該咋辦?
驚懼間,藍道長忽道:“它們進洞了,沒下來!”
我順著藍道長的電筒光看上去,果然發(fā)現(xiàn)那些爬下來的棺嬰全往洞里鉆去了,不多時洞里就傳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那種嬰兒獨特的尖叫,像是嗓子里灌了鉛一樣。
芹夢嚇得直發(fā)抖,我甩了甩汗站起來跑:“它們在自相殘殺,咱們快跑!”
藍道長和芹夢趕忙跟上,我們沿著這條棧道一路向前,腳步踩在棧道上發(fā)出咯吱怪聲,但棧道還算結(jié)實,并沒有垮,不然我們就真的要掉下萬丈深淵了。
足足跑了近十分鐘我們才離開那片巢穴地帶,耳邊那種尖叫也減弱了,不知是距離遠了還是它們的自相殘殺快結(jié)束了。
“媽的,還好有條棧道,不然我們肯定完蛋了,挨千刀的鬼玩意兒!”
藍道長破口大罵,我見他胸口有血,忙問他咋了,他說剛才在鐵索上面被洞里的棺嬰咬了一口,不得不跳下來。
我心下一驚,說這些玩意保不準(zhǔn)會感染人的。他才不管,說感染了也沒辦法,咱們還是快走吧。
我也急著走,我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喂骨灰盒了。
看看手表,11點56分了,只剩下四分鐘。我從背簍里取出骨灰盒,又拿出一只新的手電筒,撒丫子往前面跑:“快點,沒時間了,要找個安全的地方!”
這里還能聽到那些尖叫,顯然不太靠譜。藍道長和芹夢也了解,趕緊跟著我一路跑。
也沒跑兩分鐘,前面忽地出現(xiàn)了一架橋,連接到了對面崖壁。
我們把手電筒照向?qū)γ?,發(fā)現(xiàn)對面有個洞穴入口。此時下方已經(jīng)沒路了,我們也不可能重新往上面跑,那對面的洞口是唯一的出路了。
藍道長詢問我的意見,我試探了一下這座木橋,然后徑直走上去:“沒時間了,先喂了骨灰盒再說,你們給我護著先。”
這木橋很寬,看著挺結(jié)實的,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上去。我又看了一眼時間,就剩下最后一分鐘了。
我當(dāng)即坐了下來,這里應(yīng)該安全了吧。
我將骨灰盒放在木橋上,藍道長當(dāng)即到我前面去盯著對面,芹夢則盯著我們來的這邊,以防有東西偷襲。
我也咬破了食指,掐著時間將血滴上去。
幾乎就在血落在骨灰盒上面的那一刻,橋兩邊都響起了那熟悉的蠕動聲。
藍道長怒罵一聲:“我草它姥姥的,有完沒完!”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對岸也是有棺嬰的,現(xiàn)在兩邊都有蠕動聲,也就是說兩邊的棺嬰都自相殘殺完畢了,它們開始追擊我們了。
芹夢驚懼不已:“我們不該上橋的,現(xiàn)在都沒辦法跑了。”
這是我的失誤,我想著去那個洞的。此時兩邊的棺嬰已經(jīng)冒頭了,密密麻麻如同無數(shù)的螞蟻,正從巖壁上爬向木橋。
藍道長將砍刀抽了出來:“老子跟你們拼了!”
他往回沖,打算在棧道那邊殺出一條血路。我們?nèi)硕喽嗌偕俣加行┠懥?,但我還是不能讓他這么沖。
我一把將他拉?。?ldquo;骨灰盒啊,背對骨灰盒,這東西更要命!”
藍道長這才想起骨灰盒來,嚇得趕緊轉(zhuǎn)身背對骨灰盒。我也拉住芹夢背對骨灰盒,渾身冷汗直流。
現(xiàn)在情況很不妙,兩邊都有棺嬰夾擊,而我們還得防著骨灰盒,看都不敢看一眼。
我也將砍刀抽了出來,三人站成一排面對著棧道那邊的棺嬰,身后就是骨灰盒,我們都不敢看對面。
眼見棺嬰已經(jīng)上橋了,藍道長咬牙:“我沖過去開路,周川你待會收好骨灰盒跟上來!”
我們需要等十分鐘才能收回骨灰盒,然而那些棺嬰恐怕不用三分鐘就能爬過來。
“別去,我們一起防御還好點兒,你一個人去肯定會被圍死!”
我喝罵,藍道長抓著砍刀發(fā)狠,但沒有沖過去了。芹夢也顫著手舉著砍刀,但她是一只手舉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她實在太害怕了,我不得不抓住她的一只手。三把砍刀并排著,應(yīng)該能抵擋一陣子。
我深吸一口氣,這時候感受到背后有股涼意了,我心中一跳,骨灰盒里的東西是不是出來了?
可我不敢回頭看,甚至拉著芹夢往前面挪了一下,藍道長也挪了一下,問我咋了。
我搖頭,舉刀對著前面的棺嬰,我感覺它們下一刻就要撲過來了,我們即將展開大戰(zhàn)。
不料我感覺錯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這些棺嬰全都尖叫著后退,跟蜘蛛一樣爬上崖壁,爭先恐后地爬進了那些洞穴。
我們?nèi)硕即糇×耍{道長張大了嘴,芹夢砍刀拿捏不穩(wěn):“怎么……回事?跑了?”
我咽了口口水,背后的涼意越發(fā)盛了。骨灰盒里的東西肯定出來了,藍道長和芹夢還沒感覺到。
我緩聲道:“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回頭,明白沒有?”
他們兩人都一顫,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藍道長當(dāng)即沒敢動了,芹夢抓得我的手更加緊了,我都感覺手掌發(fā)痛。
她嚇得腿軟,知道我們身后有個東西。
阿諾的師父說過,喂血的十分鐘內(nèi)是不能看骨灰盒的?,F(xiàn)在我們背對著骨灰盒應(yīng)該沒事吧。
才這么一想,耳邊忽地傳來呼吸聲,很平緩的呼吸聲,像是有人在笑。
我當(dāng)即炸毛,藍道長和芹夢也僵硬了一下。那呼吸聲大家都能聽到。
我鼻溝里都是汗水,心想古小沫啊,你他娘的別嚇人啊。
緊接著,旁邊芹夢猛地一聲驚叫,迅速抽開了手掌。
藍道長一時間沒忍住回頭了。我大驚失色,也沒忍住回頭。
身后只有骨灰盒,別的什么都沒有。芹夢抓住手腕冒冷汗,身體抖個不停。
我和藍道長都問她怎么了?她顫聲開口:“有什么東西……打了我手腕一巴掌,好冷……”
我忙抓起她手腕,上面竟然淤青一片,都有點紅腫了。藍道長心驚膽戰(zhàn):“那個……那玩意打了芹夢?為什么打她?”
芹夢嚇哭了:“我,我不知道,我一直拉著周川的,動都沒動,也沒有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