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唯一不滿意的是,夢里總有一條手腕粗細(xì)的蛇纏著我。一會游到腰上,一會爬到腳上,一會又繞到脖子上。趕趕不走,罵罵不走,像個十足的流氓折磨了我一晚上。
“你走開?。?rdquo;終于,趁其不備,我一把扼住了它的脖子: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結(jié)果一睜開眼睛,視線就對上了兩顆浩淼夜空的星辰,鳳淵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我,笑得一臉狹促。茫然的低頭一看,手里抓得哪里是蛇,分明是鳳淵的手腕。
“一睡醒就抓著我不放,你就這么離不開我?”他不僅沒有掙脫我的手,說話間還反客為主,順勢把我的手扣住了。
我瞪著他,睡意全無,用力抽了幾下手,愣是沒成功:“混蛋,大清早的你還有完沒完?”
“和你,永遠(yuǎn)沒完。”
我算是明白了,跟這種外星物種溝通,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毫不臉紅的耍無賴,還偏偏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嘴臉。
可不知為什么,只要一想到前一晚他離開時,那冷到骨子里,仿佛一轉(zhuǎn)身就再也不會出現(xiàn)的眼神,我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其實他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
剛想完,猛的被自己嚇了一跳:臥槽,我腦子秀逗了嗎?還是患上了斯德哥摩綜合征,否則怎么會覺得這個神經(jīng)纖維長在腦殼外,手段殘酷狠毒的妖怪不錯?雖然他是救過我很多次不假,但這并不能掩蓋他是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事實??!
“唔……”正當(dāng)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輕時,突然感覺脖子上癢癢的,下一秒耳垂就被人整個含住了。
伴著他充滿惡趣味的輕笑聲,濕漉漉的舌尖動作熟稔的掃過我的耳廓,肆意的挑逗了幾下,又將它卷入口中。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等反應(yīng)過來,我怒火攻心,一拳搗在他下巴上:“現(xiàn)在不是春天,少他媽給我發(fā)情!”
“那是不是春天就可以發(fā)情了?”
“……”重點呢,重點!
見我一臉氣急敗壞,鳳淵的舌尖還含著我的耳垂,語氣卻冷了下來,危險中透著幾分薄怒:“如果換成是林曉洸這樣對你的話,你是不是要開心的飛起來了?”
飛你麻痹!當(dāng)我是什么,缺愛嗎?
不過如果真是林曉洸的話,再怎么樣也比你好,起碼我喜歡他,起碼他和我一樣是個普通人!
“不說話,是被我說中了么?” 見我不吱聲,鳳淵的聲音更冷了。
這還用我說,換而言之,只要是個人,都比你強(qiáng)比百倍!腹誹到一半,我感覺耳垂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痛得我立馬張口喊了一聲。緊接著,一股溫?zé)岬囊后w就順著耳朵根淌了下來。
“你干什么!”他居然用牙齒咬破了我的耳朵,難道這貨是屬狗的嗎?
“一個小小的懲罰。”鳳淵松開我,微瞇起來的眼睛深邃如寒潭,令人不寒而栗,“下一次,你要擔(dān)心的就不是你的耳朵了,而是你的心上人。”
我徒然瞪大眼睛:“你要對他做什么?”
這段時間的接觸,我清楚他這句話絕對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只要他想,不管是林曉洸,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沒好果子吃。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看你會做什么。”似乎很滿意我對他的警告做出的反應(yīng),他重新低頭在我耳朵上舔了幾下。最后,一句仿若嘆息的話,低不可聞的飄進(jìn)了我的耳朵里:“讓你聽話,就那么難嗎?”
像在問我,更像是在問他自己。無奈中透著一絲疲憊,和前一刻寒氣逼人的凌厲完全判若兩人。不知為何,我竟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跟著失落起來,有個地方悶悶的,被什么壓得喘不過氣來。
“鳳淵,你究竟是什么人?”愣神間,話已經(jīng)無意識的沖口而出。
為什么總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話?為什么對你,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么對別人那么殘忍,對我卻總在有意無意的遷就?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嘖,你這個壞東西,為什么總記不?。?rdquo;僅一眨眼的功夫,這個人又恢復(fù)了平時的不著調(diào),薄唇抿成一條線,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一看他這副德行,我頓時清醒了,不等他湊上來,已經(jīng)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隨后就聽他笑語道:“我是你老公啊。”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尾音,猶如情場老手一般,被他拖得無比曖昧不清。
“說人話!”我已經(jīng)放棄跟他交流了。
在我吼完之后,鳳淵臉上的笑意終于淡了些,雖然嘴角還微翹著,但眼神里多了幾分認(rèn)真:“葉小魚,該你知道的時候,總會讓你知道。”
“只是到時候,你別再想著要逃走就好。”
今天早上這是怎么了?我望著他的眼睛,明明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玩世不恭的表情,卻又一次勾起了我心里異樣的感覺。仿佛胸口某個地方,被人冷不丁的用針扎了一下,有點痛。
“葉小魚,有閑工夫想這些,不如看下時間,你好像要遲到了。”
“???”他的話一下打斷了我的思緒,朝掛鐘看去。九點五十分!不是好像,是已經(jīng)遲到了!
我飛快的沖下床,往洗手間跑去。還沒跑幾步,猛然意識到今天是星期六,遲到你妹,我就不能有個周末好好放松一下嗎?
然而剛沒開心多久,放在茶幾上的手機(jī)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一聽,竟然是趙隊打來的電話:“葉小魚,現(xiàn)在有時間嗎,希望你來警局一趟。”
我張嘴想問他是從哪里知道我號碼的,但轉(zhuǎn)念一想,警察要知道號碼貌似也不是什么難事。于是點了下頭,想到對方看不見,又改口說道:“有時間,我等下就過來。”
隨后他跟我說了下地址,示意我盡快過去。
“看樣子,你似乎遇到難題了,需要我?guī)兔幔?rdquo;放下電話,一回頭,發(fā)現(xiàn)鳳淵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身后,笑得一臉玩味。
“不必了,謝謝。”我不傻,他要主動幫我是一回事,我開口求他又是一回事。沒聽過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嗎?萬一事后他又提出什么奇葩的要求,那我是答應(yīng)呢,還是答應(yīng)呢?
被我拒絕他也不惱,挑起狹長的眼角瞥了一眼窗外,然后將指骨分明的手放在唇邊點了一下,丟過來一個飛吻,懶洋洋的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自己一個人要乖乖的喲。”
我看著身穿一襲幽藍(lán)色古代華服的男人,做出這么具有現(xiàn)代感的動作,竟一點也不顯得違和,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走吧走吧,哪兒涼快去哪兒呆著。”
“哎,等一下!”剛說完,隨即想到這幾天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在鳳淵消失前把他攔住了,“那個……明明才幾天時間,為什么肚子就有兩個月了?”
明白過來我的話后,原本笑意淡淡的人,悠的一下便笑開了花。俯下身貼近我的臉頰,用指腹摩挲了兩下:“我原以為你不放在心上,現(xiàn)在看來還是在乎的。”
在乎毛線!肚子大起來難堪的是我,誰知道它現(xiàn)在沒動靜,以后會不會突然一下凸出來,能不多嘴問一句嗎?
見我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鳳淵不再打趣,認(rèn)真說道:“這是孩子的一種自我保護(hù),為的就是讓媽媽從一開始就能夠知道自己的存在,好加倍小心保護(hù)他。”
“也就是說,咱們的孩子會以這樣的形態(tài)保持兩個月,到后面才會慢慢長大,所以實際上跟普通孩子沒有太大的區(qū)別。”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清洌的目光,挪揄中透著寒意:“不過,對于你這樣千方百計恨不得弄死孩子的媽媽,似乎還是不知道來的更為穩(wěn)妥。”
怪我咯?我翻了個白眼,好像換成誰,無緣無故從黃花大閨女變成孩子他媽,都會急吧?更何況,還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別人是喜當(dāng)?shù)?,我他媽倒成了喜?dāng)媽,能咽的下這口氣才怪!
再說了,即便知道孩子他爹是誰,又有幾個人愿意給一個來路不明,身份成謎,明顯不是人類的男人生孩子?
我嗎?不!我現(xiàn)在只是沒找著合適的機(jī)會和辦法,只要時機(jī)可行,我還是會想辦法拿掉肚子里的怪胎的!
鳳淵走后,我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警局。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等在大廳的趙隊。看到我來了,他抬手打了個招呼,隨后把我?guī)нM(jìn)了一旁的辦公室。
“不好意思,周末還讓你跑一趟。”趙隊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在我說之前,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zhǔn)備。”
“沒關(guān)系,是王倩倩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趙隊劍眉緊鎖,沉聲道:“嗯,找到一些線索,但不是很明朗。我們初步判斷,是他殺。”
看著他異常凝重的表情,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趙隊,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嗎?”
其實在來的路上,我大概也有些猜到了,王倩倩不可能自己好端端從上面摔下來。但要說到他殺,當(dāng)時我離開后的短短三分鐘時間,又有什么人去了天臺,那人和王倩倩之間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