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但是我卻十分肯定,我看到的,絕對不是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虛幻景象。
好像是身體中的某種本能,在提醒我,危險將至,要想辦法躲避它。
我沖下車子:“大家聽好了,絕對不能去車道那邊,那邊有危險!”
霍見華被我氣得鼻子都歪了:“小王,現(xiàn)在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你可不能亂說,車道那邊的橋墩只有一米多高,我們過去之后躲在橋墩下面,就可以避開龍吸水了!”
“可是……橋墩并不保險!”我是在沒有辦法反駁,只好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
霍見華急的幾乎要跳起來:“我是本地人,我活了這么久,多大的臺風風暴我都見過,還沒有見到能把海灣大橋的橋墩吹起來的,你們大家跟我走!”
我猛然搖頭:“不可以,這里更安全!”
我說著,猛然跑向車道右側(cè)的水泥防護欄,一邊解開自己的皮帶拴在防護欄上面的圓柱形欄桿上,一遍把腦袋和肩膀的一側(cè)套進皮帶里面。
“這樣的話也就安全了,總比橋墩下面強!”我大聲叫嚷著:“大家相信我,橋墩下面絕對不安全,那是一條死路!”
我雖然在聲嘶力竭的喊叫著,但是很顯然,相比霍見華這個在本地長大的人來說,我的話顯然是缺乏說服力的。
不過我的舉動卻影響了一件事情……
就在我說話的這段時間里面,龍吸水已經(jīng)大大的靠近了這座海灣大橋,他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跑到車道另一邊的橋墩下面了。
霍見華惱火的一甩手:“來不及了,按照小王的辦法做!”
所有人都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看著我的辦法如法炮制,等到大家都把自己拴在欄桿上的時候,龍吸水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透過欄桿上面的孔隙,我看到就在距離我們不到兩三百米的地方,一條巨大的水柱從海面上升騰而起,直接連接天際,宛若一條游龍。
風越來越大,以至于我們相互之間說話的聲音都已經(jīng)聽不見了,緊接著,隨著烏云壓境還有無數(shù)密集的雨滴落下,我們甚至已經(jīng)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同伴們了。
“拉著對方的腰帶!連成一串!”我扯著嗓子再次大喊,這一招,其實是我之前在一家戶外俱樂部學會的,想不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
終于,龍吸水到了我們這邊,所有人都完全失去了平衡,海灣大橋的橋身猛烈的震顫著,好像隨時都會被以摧枯拉朽之勢把這座大橋摧垮一樣。
一片混天黑地,我死死的抓著黃工的皮帶,黃工則抓著杜飛的,杜飛也不知道抓著誰的,一時間所有人嗷嗷亂叫,哭的罵的聲音在暴風雨的縫隙中來回穿梭,亂成一團。
龍吸水過境的時間并不長,總共也不到一分鐘,然而就是這短短的幾十秒的時間,恐怕是我們這批人這一輩子最難熬的幾十秒了。
等到風雨過去,我們所有人無一例外,身上的衣服從里到外濕的透透的,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緩緩抬起頭來,才發(fā)下我們乘坐的小巴已經(jīng)被風雨掀翻,如果我們剛才還在車里,就算不出人命,多半也會被摔得七葷八素。
這時候,霍見華站起身,慌慌張張的問道:“大家現(xiàn)在都怎么樣?都沒事兒吧?”
各地前來參會的代表紛紛面面相覷,確認了自己同伴還在,一一向霍見華做了確認。
此時此刻,大橋上面到處都是海水,甚至還有被海浪推的七扭八歪的車子,但是霍見華卻長出了一口氣:“大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說著,霍見華走向我們被掀翻的那輛小巴,此時此刻,小巴已經(jīng)被海浪沖到了道沿的另一邊,霍見華站在海灣大橋邊上,臉色猛然劇變。
黃工就跟在霍見華身后,看見霍見華的反應,也探著腦袋往下看了看,無獨有偶,黃工也是一副心有余悸,慌亂不已的樣子。
“怎么了黃工?”杜飛一邊說,一遍拉著我走過去,我們一起向下一看。
剛才霍見華讓我們跳下去,準備躲避的地方,已經(jīng)被海水完全淹沒,不僅如此,海水還幾乎沖到了橋面上。
如果我們剛才在橋墩下面躲避風雨的話,突如其來的浪潮就會在頃刻間將我們吞沒,由于我們躲避的位置就在橋面下方,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連露頭的機會都沒有!
霍見華猛然間握緊了我的手:“小王,看不出你真是戶外避險的行家,是我不懂行瞎指揮,還好有你在這里,否則我們大家可都要遭殃了!”
其他的參會成員門也都跑到這里,當他們看到橋下的景象的時候,也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樣子。
我們一行人在大橋上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才等到了有人疏導了交通,原本乘坐的小巴已經(jīng)不能用了,主辦方當即重新調(diào)派了一輛車子,將我們送到了酒店。
大家在簽到臺辦理了入住手續(xù)之后,當晚就在酒店一起吃了一頓工作餐,宴席上,幾乎所有人都舉起酒杯輪番向我敬酒,感謝我在大橋上帶著大家躲過一劫。
我的酒量說實在的,也就比趙又停好了那么一丟丟,跟這幫天南海北湊到一起的酒鬼們比拼,還真不是對手,沒多久就有些不勝酒力了。
好在我也算是救了他們的命,這些人都不便說什么,黃工也就安排杜飛送我回了房間。
杜飛把我放下就離開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到了后半夜,好像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經(jīng)歷了這么一場劫難,我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jīng)消耗得差不多了,困倦中也就沒有理會,然而這種耳語在我的耳邊繼續(xù)響起,過了好久才停下來。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早餐券去餐廳吃飯,正遇見黃工和杜飛,我取了早點坐在兩個人面前:“黃工早,杜飛,你昨天在我耳邊嘟嘟囔囔什么呢,弄得我一晚上夢里都是你的聲音。”
杜飛一愣:“王哥,你做夢呢吧,我們都知道你喝多了,害怕影響你休息,黃工昨天特意叮囑我讓我跟他睡一間房的。”
杜飛說完,我猛然呆住了:“那你是說,你昨天把我送回房間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杜飛非??隙ǖ狞c頭,黃工也替他作證:“小杜說的沒錯,昨天他回來之后,我們一起回的房間,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
我恍若失神的坐在當場,心里面有些突突的發(fā)毛,雖然沒有聽清楚昨天耳邊聽到的是什么,但是我非常確認,我聽到了有人在我耳邊說話,而且,一說就是好久!
不是杜飛,不是黃工,那就更不可能是其他人了,難不成……是鬼?
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好不容易讓自己放松了一下,跑到千里之遙的這座城市來,結(jié)果這種怪事卻始終還是纏著我不放。
不僅如此,現(xiàn)在回想一下,當時我在小巴車上,憑什么就能遇見道橋墩下面的危險?
我把自己綁在欄桿上的辦法,是從戶外俱樂部學來的,但是遇見橋墩下的危險,誰也沒教過我啊。
我越想心里越發(fā)毛,嘴里不由得說道:“小杜……要不然今晚,你就跟我睡一塊兒得了,我聽說黃工不是失眠嗎?你別打擾黃工了。”
黃工倒是很好說話:“我失眠倒無所謂,不過我看小王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小杜你就過去吧,也方便照顧。”
杜飛笑著點點頭:“行,哎對了王哥,你昨天你讓我?guī)湍悴榈牡刂?,我查到了?rdquo;
“地址?”我愣了:“我讓你查的什么地址?”
杜飛道:“就是本地的文玩市場啊,你說讓我替你問一下酒店的人,我離開之后你給我打電話問的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連忙掏出手機,只看到手機上的確有一條通話記錄,就在昨晚我睡覺的時候。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沒有給小杜打過這通電話。
是誰!在我睡著的時候進入了我的房間,打了這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