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律師，有水進來了！”高校長突然驚呼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條小水柱從子彈孔處涌了進來。
看著船底已經(jīng)有積水，我急忙說道：“高校長，你快用衣服把那小孔堵?。?rdquo;
高校長聞言馬上把上衣脫了下來，卷成一團堵住了那小孔。看到水沒有再進來，他抬手抹了把額前的冷汗，松口氣道：“舒律師，我已經(jīng)把小孔堵住了。”
我苦笑一聲，心情并沒有感到輕松。那小孔只是暫時被堵住而已，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水進來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那老大看著船里的水，驚恐說道。
“不想死就快點把船開到岸邊！”我沖著他說道。
他楞了楞，苦著臉道，“我也想快點開回到岸邊，可問題是這玩意我根本不會開呀！”
“不會開還不趕緊站到一旁去，別擋在這里！”我沒好氣地伸手把他推到一邊。
手上沒槍的他已然失去了剛才做老大的威風，吃過一次虧的他知道空手打不過我，所以在我叫他站到一邊時，他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趕緊站到了旁邊。
我把游艇調(diào)轉(zhuǎn)了個頭，加大馬力往岸邊開去。
可還沒開多久，就聽高校長又叫道：“怎么辦，水孔變大，我快堵不住了！”
此時高校長全身都被水噴濕了，正驚恐的望著我道。
“你快去找東西把船里的水弄出去！”我沖著已經(jīng)被嚇傻的老大喊道。
“可是船上沒有可以舀水的東西呀？”他楞楞地站在原地，苦著一張臉道。
“你白癡啊，沒有東西舀你可以用手舀呀！”我氣急敗壞，忍不住罵了起來。此時我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到海里，至少這樣還能減輕船上的重量。
他“哦”了一聲，蹲下來不急不慢地往外潑水……
高校長的衣服已經(jīng)堵不住洞口，嘩嘩的水正從外面灌進來。沒多久，船里的水已經(jīng)漫到了腳踝處。
“怎么辦？船就要沉了，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岸？”看著船里的水越積越多，他情緒一下就崩潰了，抓著我的褲腳不停搖晃道。
此時船已經(jīng)開始慢慢往下沉了，特別是船尾，只見高校長的半個身子都被水淹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海浪突然迎面朝我們撲來，我剛要喊“趴下”，可是聲音還沒出，就被海浪吞沒了。
浪頭一過，我趕緊爬了起來。
“高校長，你沒事吧？”我著急問道。
高校長兩手緊緊抓著船沿，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地回道，“舒律師，我沒事?？墒悄莻€人掉海里了。”
他說的那個人是先前被我打暈的人，此時他掉進海里肯定是兇多吉少，加上先前那個被我踢進海里的人，今晚已經(jīng)有兩個人因為我的原因而葬身海里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那老大倒是還在，他此刻正死命地抱住我大腿，深怕自己也會掉下去。
身上的衣服被海水弄濕緊貼在后背。海風一吹過，有種癢癢的感覺，仿佛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背上爬動。
雖然已經(jīng)看到岸邊了，可此時船也開不動了。再加上船里面已經(jīng)被水灌滿，隨時都有可能沉下去！
上次去廣西的時候，也曾面臨過生死一線，可最終都能化險為夷，平安度過。可如今卻被困在這茫茫大海中，雖然海岸就在眼前，可如果真要游的話，沒有一小時是絕對游不到岸的。
一個小時或許我可以游過去，可是高校長和那老大呢，他們能游到嗎？
“舒律師，你快想辦法呀!”高校長的叫聲把我游離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我還不想死，要是我這次能大難不死，我一定不會再做壞事了。”老大聲音顫抖著說道。他似乎真的很害怕自己會死在海里。
事到如今只能棄船游到岸邊，這樣或許還有生還的機會！
“你們看，那里就是海岸，我們現(xiàn)在一起游過去吧。”我語氣故作輕松道。
他們兩人狐疑地看著我，最后高校長哭喪著臉說道：“可是舒律師，我并不會游泳??！”
“我也不會……”高校長剛說完，一個弱弱的聲音也跟著說道。
絕望！此刻我腦海里想到的只有‘絕望’這兩字。我一個人尚不能保證能游出去，更別說要帶兩個不會游泳的人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呀！”見我沒再說話，老大突然大哭起來，邊哭還邊喊道。
他前面要殺我們時說他不怕報應，現(xiàn)在報應來了，他卻怕成這樣。也許人只有在面對死亡時，才會變得誠實吧！
此刻水已經(jīng)漫到了脖頸，腳下的船也快漏完氣了，我只覺得身上冷的厲害，心里不禁感到悲傷起來。
如果我們現(xiàn)在都死在了海里，也許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大家可能會在茶余飯后無聊時談論一下，等時間一久，也沒有人會關心我們到底是死了還是失蹤了……
“快看，那里有根木頭！”高校長突然叫喊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一根木頭。
“這下我們有救了！”我激動道。暫時忘記了悲傷!
說罷，我便朝著那根木頭游了過去。很快，我抓到了那根木頭。這根木頭大約有碗口般粗大，五米左右長。我心里暗想，只要有了這根木頭，我們?nèi)司陀芯攘耍?/p>
我讓他倆雙手攀扶在木頭上，我則游在后面推著他們。要是游累了就扶著木頭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又繼續(xù)推?？珊５紫碌陌盗骱芏?，幾次之后，我累得精疲力盡，根本推不動他們了。
“就快到岸了，你再努力一點嘛！”老大見我停下來，不滿地催促道。
“你這人就是沒良心，趴著不動不知道累，有本事你自己游過去呀！”不用我說話，高校長已經(jīng)替我抱不平了。
“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沒動，有什么資格說我！”他似乎不滿高校長說他，反擊道。
“你要搞清楚，我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拜誰所賜的！”高校長繼續(xù)罵道。
“我……”他只說了一個‘我’字后就沒有再說話了，似乎才想起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說你們兩位，有力氣吵架，就沒有力氣蹬個腿幫下忙嗎？”聽著兩人的爭吵，心里煩躁的我沒好氣地說道。
要是他們能在我推的時候蹬個腿，我也不至于會累成這樣子。
“起風了。”高校長看著海面喃喃說道。
是啊，起風了。要是有海浪的話我們只怕又有麻煩了!
趁著現(xiàn)在風還不大，我們要趕快出去才行。這么想著，我也顧不上累，又推了起來，這次在我推的時候他們也都蹬了腿，我心里一樂，他們總算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
有了大家的努力，這次速度也快了許多?？葱╇x岸邊越來越近，只要不出意外，我們十分鐘后就能登岸!
也許老天爺是故意想要跟我們作對，此時風浪突然大了起來，一個浪花過后，我們不但沒有前進，反而又回到了海里。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可能永遠都靠不到岸!
“舒律師，我實在動不了啦！”高校長嘴唇蒼白，聲音虛弱道。
另一個也好不到哪去，他幾次險些被海浪沖走，折騰幾次過后人也累得虛脫了。
“高校長你千萬不要放棄呀，我們只要再努力一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我不停地安慰他們道。雖然這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高校長搖了搖頭，“算了舒律師，你也盡力了，不要再管我們，自己游出去吧！”
“不行，我不能把你們兩個丟下不管。”我咬牙說道。
如果我一個人僥幸活了下來，恐怕下半輩子都會活在內(nèi)疚之中!
高校長沒有再說話，此時他大概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有好幾次他的手連木頭都抓不穩(wěn)，每次看到他要沉到海底，我又快速地把他撈了上來。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我體力耗盡，他要再沉下去的話，我也沒辦法再把他撈起來了!
為了防止他再沉下去，我只好一只手扶著他，一只手扶著木頭。
“你聽，好像有快艇的聲音。”老大趴在木頭上，驚喜地說道。
我仔細地聽了一會兒，除了海浪的聲音，我并沒有聽到有快艇的聲音。
“真的，我剛才真的聽到了。”老大見我不相信他，著急了。
“好，我相信你。你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快艇的聲音，不過給他希望總比讓他絕望好!
“我聽到了，那聲音越來越近，就快要找到我們了……”他看著茫茫的海面，興奮地說道。
海面上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點亮光，更別說有快艇來救我們了。
我想他此時大概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聽了吧。
“子杰，子杰……”
我忽然聽到有人在呼喚我，聲音在海浪之中聽起來支離破碎，讓人心生悲涼!
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我耳朵里，可當我看向四周時，除了茫茫的海水外，根本沒有人。
我心下一驚，難道我也跟老大一樣出現(xiàn)幻聽了嗎？
“快看，有光，是快艇，一定是我那些兄弟來救我了!”老大指著遠處一絲亮光高興道。
我以為他不但出現(xiàn)了幻聽，還出現(xiàn)了幻視。可當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時，發(fā)現(xiàn)遠處的確有絲亮光，而且那亮光還是往我們這邊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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