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輕輕拍在我肩膀上:“阿年,你在這干嘛呢?”
我一看是阿杜,我抓住他的手,大叫:“阿杜,小美到哪去了?”
“放手,別裝瘋賣傻耍流氓!”那人憤怒的把我的手甩開,原來我又弄錯了,這是杜鵑。
“杜鵑,我剛才看到杜軍和阿美了!”我偷偷擦掉眼淚。
“醒醒吧!阿年,我一直在旁邊看著你。你呆呆的站在這里,還自言自語,瘋瘋癲癲的唱歌,看來要趕緊去看心理醫(yī)生了。”杜娟輕嘆一聲。
“不!你在騙我!杜娟,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我剛才真的看到他們了!”我瘋狂的吼道。
“啪啪” 杜娟霸道的揚起手扇了我兩下:“清醒清醒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杜軍和齊美馨四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這里確實就是那個廠的遺址,沒人敢在這塊地上建房,這早就是一片廢墟!”
我鎮(zhèn)定下來問道:“如果他們都死了,那你怎么解釋黃金提煉術(shù)的事?”
“這個確實不好解釋,你相信有靈魂嗎?你遇見的可能就是他們的靈魂。煤氣爆炸的情形可能跟當(dāng)年大爆炸差不多,它與那個空間形成了共振,于是就把你拉到了幻境當(dāng)中……”杜娟搖了搖頭:“不要太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那些都不一定事實。就算你在班車上見到阿美都是虛幻的!不要太執(zhí)著了,就當(dāng)自己夢了一場吧!”
“不!我不信!阿美沒死!我一定還能見到她的。”我紅著眼睛向前狂奔。
“阿年,等等我!”杜娟大叫道。
我這才停下腳步,雖然她是個女漢子,但這荒郊野外,而且又是深夜,難保不出什么意外。
已經(jīng)很晚了,我打了個車,把杜娟送回去,自己也回了工地。我想了很久,覺得阿美真是死了,我遇見的只是她的靈魂,可能是葬禮結(jié)束的途中就被她纏上了。但我不害怕,一點都不覺得害怕,我只覺得遺憾,就算是她是鬼,我也想和她在一起。
一夜無眠,當(dāng)我眼睛通紅去洗漱時,一大群同事把我圍住了。
“錢工,昨晚大家都等著你請客,很晚都不見你人影。出去泡妞了?”小馬說道。
我疑惑的問道:“請什么客?”
“唉,昨天沒跟你,后悔死了!特碼開出來是10號,小張賺大了!”倉管老朱唉聲嘆氣。
“哈哈,錢工,看你頹廢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失戀了,俗話說得好,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不中碼都不可能啊!”小張也過來了。
“哪有的事?都還沒戀過,怎么會失戀呢?張工,你買中了一百元10號,請客也是該你啊!那輪得到我?”我趕緊錯開話題。
“錢我?guī)湍泐I(lǐng)了,你就給每人買瓶水吧!晚上我請大家吃火鍋!都是托你的福??!”小張哈哈大笑,大家向著小店蜂擁而入。
小張是東北人,很爽快,他沒有毀約,晚上還真請我們出去吃了,而且不是工地附近的小店,而是市區(qū)鄉(xiāng)南路的一家火鍋店。這家店叫百花火鍋店,以羊狗肉為主,我們來過好幾次,不大,也比較簡陋,位置也比較偏,但口味挺不錯的。
老板娘百花艷是一個三十不到的女人,人如其名,笑起來很真如百花盛開一般,讓人神魂顛倒,不乏有人是沖著她的美貌過去捧場的。生意很火爆,店里邊都坐滿了人,外邊擺了七八張桌子。我們雖然去得不算晚,但也只能坐在外邊了。
一桌十個人很快就把四瓶白酒干下去了,接下來就是啤酒。心情不好,就也許是麻醉自己的最好武器吧,我來者不拒,很快就醉意朦朧了,啤酒很漲肚,我灌下去三瓶之后就忍不住了。
洗手間在店里,我方便完畢,出來的時候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似乎是從廚房旁邊一個雜物間傳出來的。這年頭黑心的商人太多,這家店物美價廉,會不會是拿病死的羊狗肉弄給我們吃?我想到這里,躡手躡腳的向雜物間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我趴在墻邊透過門縫看過去,里邊燈光很暗,地上放著一個很大很厚的菜板,一個光著膀子一身肉乎乎頭上一根毛也沒有的胖子背對著我在剁肉。
地上一片狼藉,一只純白色的小哈巴狗正在舔著血污,無數(shù)的蒼蠅在胡亂的飛舞,衛(wèi)生條件太差了!
剛剛我吃下的東西應(yīng)該就從這里出品的吧,我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吃下去的東西差點就吐了出來。
更惡心的是,胖子切完那堆肉,把它們裝進盆子時,渾身肥肉一抖,滿頭大汗全都落入盆中!
胖子把手在骯臟的圍裙上擦了擦,走到墻角把冰柜打開,拖出一條腿來,好大好長,也不知道這羊是什么品種,跟牛差不多大了。墻角的光線更暗,根本就看不清楚。等他把東西扔到案板上時,我呆住了!
皮已經(jīng)剝掉了,露出來的是暗紅的肉,胖子把小腿以下部分一刀剁下,順手扔到地上,正好朝著我這邊的方向。
我一看嚇得魂不附體,五個腳趾清清楚楚,這哪里是羊腿?分明就是人腿!我一緊張“啊”了一聲,驚動了胖子,他轉(zhuǎn)過身,提起屠刀,臉上殺氣騰騰,快步的朝門口走來。
我正準備轉(zhuǎn)身逃跑,后面一陣大力傳來,我跌倒了門里邊。胖子沖上來像拎小雞一般把我提起來,順手抄起一塊破抹布堵在我嘴里,又重重的拋在地上。剛剛把我推進來那個人則是在地上撿了一根栓狗的繩子把我捆得像粽子一樣。
那人正是老板娘百花艷,她嚴肅的說道:“木奎,怎么這么不小心?門也不關(guān)!”
胖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頭,憨笑著說道:“老板娘,我忘了!”
“下次要小心,不過看這小子挺結(jié)實的,倒是下火鍋的好材料!”百花艷不懷好意的捏了捏我的胳膊。
胖子提起屠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閉上眼睛,坐以待斃。
“木奎,等等。這樣殺了太可惜了??此獨馔ν?,讓我用過以后再……”老板娘媚笑著,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我臉上游走:“小子,讓你多活一夜!”
這時門咚咚的響了幾下,胖子神色慌張:“老板娘,怎么辦?”
老板娘神情自若的說道:“把東西收拾一下!”
胖子趕緊把東西都放進冰柜,只留下切好的那盆肉。
老板娘隨意把一張臟兮兮的桌布蓋在我身上,就把門打開了,對外邊的人說道:“這位小哥,請問有什么事嗎?”
“哦,老板娘在這啊!我們一個同事剛才來上洗手間,人怎么就不見了?”這是資料員小張的聲音。
“這里是儲存室,他撒尿也不可能跑到這里來吧?”老板娘吃吃的笑著。
“難說啊,那家伙喝高了,說不定還真找不對地方!哈哈!”張工大大咧咧的說道。
“那你進來看看吧!”老板娘居然也不阻止。
我的心懸了起來,莫非老板娘想連同小張一起做掉?我想大聲喊:“小張,別進來!趕緊報警!”但嘴被堵住了,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來。
張工哪里想得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情,還真的走了進來。
“哦,還有人在啊!”小張應(yīng)該是看到那胖子了。
“這是我們的伙計,肉用完了,讓他切點肉出去!木奎,快把肉端出去!”老板娘平靜的說道。
“好的,老板娘,已經(jīng)切好了,我這就出去!”胖子聲音很洪亮,我馬上就聽到他端盆子離去的聲音。
“這只小狗很漂亮啊,能不能借我玩幾天?”小張興奮的說道。
“想要就拿去吧,這只狗一天到晚粘人,煩死了!”老板娘倒是挺大方的。
“咦?這是什么?”小張蹲下來撫摸小狗時,看到了蓋在我身上的桌布,把它掀開了。
我看到小張一臉驚訝,但不是恐懼:“老板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眼睛直直的望著小張,心想這還用問嗎?趕緊報警啊,現(xiàn)在那個胖子不在,小張五大三粗的,還拿不下這弱小女子嗎?
可是老板娘并沒有驚慌失措,她俯下身在我頭上拍了拍,輕松的說道:“準備把他殺了,給你們下火鍋!”
“你們屠宰似乎都是中午做的吧!怎么晚上也干這事?還把嘴堵住干嘛?”小張疑惑的問道。
我比小張還要疑惑,這是怎么啦?他看到自己的同事被五花大綁躺在地上居然無動于衷!聽到老板娘要殺我,他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似乎殺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他喜歡亂叫,太吵了!當(dāng)然要堵上嘴咯!”老板娘解釋道。
“這只小狗狗這么漂亮,殺了怪可惜的!老板娘,換一只吧,把這只狗給我!”小張大聲說道。
他這一句話把我給弄糊涂了!狗?我怎么就成了一只狗了?我一低頭,看到了自己短短的狗腿,純白無雜色的毛,比旁邊那只哈巴狗毛色更加亮!天啦,我還真變成一只狗了!
那只哈巴狗碎步走向我,用它那沾滿血腥的舌頭在我臉上舔了舔,我只覺得一陣惡心。
“一邊去!”小張厭惡的把那只狗推開,把我嘴里的破布扯掉。
我大聲叫道:“小張,救我!”可是我耳朵里聽到的只是汪汪的叫聲。
“我說過,它有事沒事就喜歡亂叫,很煩人的,還是讓我把它宰了吧!”老板娘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