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懸吊在空中,隨著陣陣陰風(fēng)吹來身體不停的旋轉(zhuǎn),但卻并非一直朝一個方向轉(zhuǎn),而是轉(zhuǎn)過來又轉(zhuǎn)過去,超不過九十度。
在這陰森森的墳地,看見一個白影子尚且覺得恐怖萬分,看見一個穿白的而且是懸吊的女子,就更讓我軟了腳跟,嚇的毛發(fā)蹭的一下再一次豎了起來!
定神一會兒才想清楚,那個白衣女子是上吊尋死!
我大吃一驚,就要跑上去救人,卻又站住,因為我聽到樹上亂嘈嘈的說話:“別救她,既然想死就有想死的原因,為什么要把救過來,讓她不清不楚的活著呢!”
遇見的鬼多了,心里的怕有點少,我大聲說:“你們怎么知道她活的不清不楚?”
“活的很清楚的人能尋死嗎?”
我無言,但卻不聽他們的,跑到跟前想要爬到樹上解開繩扣。
樹上一片嘆息:“唉!”
正要上樹救人,卻是那白綾一下子從中間斷開,那白衣女子從空中飄然掉落下來,快要著地的時候我趕緊上前抱了她一下,誰知她重量不小,把我撞的坐倒地上。
憑感覺,抱著的女子身體還有溫度,那就是說還沒有死透,我趕緊對著她的嘴人工呼吸,漸漸她嘴唇也由僵硬變的柔軟,“哼”的一聲把咔在喉嚨里的一口氣咳了出來,隨即慢慢睜開眼睛。
白衣女子睜開眼睛后看見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里,頓時柳眉一挑杏眼圓睜,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臉上,雖然她小手綿軟無力,但我也還是感覺臉腮熱辣辣的疼。
我一下子被打的愣了。
見我仍然抱著她不動,白衣女子又抬手要抽我,卻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說:“是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
白衣女子稍微愣了一下,抬頭看見半截掛在樹枝上的白綾,好像明白過來,但也是趕緊從我懷里跳起來,惡狠狠的說:“你為什么要救我,吃飽了撐的??!”
我不由的有點惱悻,這女子也太不識好歹了,我是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精神救她的,卻不料出力不討好,還挨了一巴掌,于是沒好氣的說:“那你還去死,去死吧!”
白衣女子眼睛一瞄氣恨的說:“你把我繩子弄斷,你叫我怎么死呀?”
這么說我還要賠她一根繩子?真是豈有此理!
正待讓她去跳崖,不用繩子的,白衣女子卻又喊叫:“而且你還,你還……”
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是我給她嘴對嘴人工呼吸了,不由氣道:“不那樣你能活過來嗎?我是醫(yī)生,不能眼睜睜看你死!”
特么在我手里被醫(yī)治好的病人,哪一個不是千恩萬謝的,這卻遇見一個以怨報德的女子!還真像小鬼們說的,她要死一定有要死的原因,為什么要救她呢!
于是我臉色一冷說:“救你是我的不對,既然你真的想死,那誰也攔擋不住,去那邊跳崖吧,不用繩子就行,或者,我把繩子給你接上?”
誰知白衣女子叫道:“不去!跳崖不僅太疼,而且跳下去后摔的血肉模糊的難看的很。”
我不由嘎的一笑,特么死都不怕還怕疼,還怕形象不好了?
也不想和她過多糾纏,就說:“那你隨便吧,我走了。”
白衣女子一下子跳到我面前:“不行,你不能走!”
我有點哭笑不得:“難道我救你救出來麻煩了?你說,你要干什么?”
白衣女子說:“我要一死也就了之了,但現(xiàn)在你不讓我死,我怎么辦?”
說著嗚咽起來,倒是把我弄的手足無措的。
我怵然一驚,看向白衣女子。
見這女子也就不過二十三歲的樣子,模樣挺不錯的,不說貌絕天下,但覺對是千里挑一的那種,這樣美貌的女子死了真有點可惜,活著走在街上就是一道美麗風(fēng)景,臟污不堪的城市多一道美麗風(fēng)景養(yǎng)眼,不僅僅對男人們是個奉獻(xiàn)。
我想了一下拿定主意,就說讓她跟我回去,我再把她安全送回家,不管怎么說生命是寶貴的,不要輕易放棄。
白衣女子也不說跟我回還是不回,盯著我身邊的一棵小樹問:“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我不想和她說太多,就回答她:“沒跟誰說話。”
“明明聽見你說話,也看見你的嘴唇在動!”
“我自言自語不行嗎?我有這個毛病,喜歡自言自語。”
白衣女子說:“真有意思,還有這樣毛病!”
說了看我一眼徑自走去,我趕緊跟了上去,生怕她再有什么意外,一把扯住她的手。
走了一段路后,看見有出租車,我伸手?jǐn)r了一輛坐進(jìn)去,一直回到我的診所,這才坐下來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然后我問那女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白衣女子說:“我沒有家。”
“沒有家?”
“我在這個城市沒有家,我家在離這里四百公里外的雁城。”
我有點好奇心了:“那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白衣女子話沒說出來,就稀里嘩啦的哭起來,哭的我心慌脈亂的。
我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過分的憐香惜玉之心,讓我看見女人的眼淚就特么心疼不已,只得好言相勸她別哭了,我都已經(jīng)六神無主了你還哭,有點別的想法也叫你哭沒了!
女子忽然止住哭一愣:“你有什么別的想法?”
我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對你有想法,而是……我得想想把你怎么辦了才好。”
“你要把我辦了?”
“哎呀也不是這樣的,我是想,我是想怎么幫你才好,我不會說話,表達(dá)不準(zhǔn)確,你別介意。”
白衣女子破涕為笑:“我不怕你,死都死過一回了,我還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趕緊表白:“我是個好人,真的。”
白衣女子的笑意更濃:“誰都認(rèn)為自己是好人。”
“難道你認(rèn)為我是壞人,救你是另有所圖?”
白衣女子搖搖頭:“好人壞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的。”
她看著我,大概是想讓我問她什么,但我偏偏不問,而且真的不想問,我就是想把這個燙手山芋出手,雖然她的美麗讓我動心,但是我可不敢留這樣的女子在身邊,背景太復(fù)雜,讓人害怕。
無欲則剛,既然我心里排除了對白衣女子的欲求,說話也就不怎么扭捏了,就淡淡的一笑說:“你也別費腦子辨別我是好是壞了,告訴我,你要到哪里去,我送你就是了。”
白衣女子說:“你要趕我走?”
怎么思維這么另類呢,我好心好意的,她卻偏偏朝別處想!
我搖搖頭苦笑了:“難道你想在我這里住下來?”
白衣女子隨即點頭:“是呀!”
這一下我懵了,對她睜大了眼睛。
我不動聲色的對白衣女子說:“你去睡覺吧,天亮后我送你回家,時間久了家里人會著急的。”
女子微微一笑:“還是要趕我走?”
“不是呀!但是你……你不著急回家嗎?”
白衣女子竟然微微搖頭,卻又咧嘴一笑:“你就不想知道我名字嗎?”
我也跟著她一笑:“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呀!你不告訴我,那也罷了。”
白衣女子的情緒平靜下來,對我說:“我叫白霜。”
我說:“哦。”
但馬上心頭一驚,白霜?她怎么叫這個名字?
白雪,白霜,姐妹倆?
我不由得苦笑一聲,卻被白霜聽到,問我:“你笑什么?”
我可不敢把心里想的告訴她,說她和一只小狗狗是姊妹,那她不撕碎我吃了才怪。
我趕緊說沒什么,而且補充說:“白霜這個名字好啊,十分的好。”
“一個普通的名字,怎么就十分的好呢?”
我說:“白霜干凈呀,霜是露水凝結(jié)而成,干凈而且美麗。”
“是嗎?”
“是,是呀!”
“那你為什么還要急著趕我走呢?”
這是什么邏輯?干凈美麗我就得留下你?
想了想我說:“你先去睡一覺,所有的事情等明天再說吧,睡一覺,什么都會好起來的,明天總比今天好。”
我說這話連我自己都不信,明天怎么一定比今天好呢?但我沒有更好的話勸她,而且這么晚要她到哪里去,只好等明天再說了。
白霜眼神復(fù)雜的看了我一下說:“那我去睡。”
走到診床那邊的屋門口又回頭:“那你呢,怎么睡?”
我肚里罵一聲,我特么還能怎么睡!屋里就這么一張床,難不成你愿意和我睡一起?
但是嘴里卻說:“我趴桌子上瞇一會兒,天馬上就亮了。”
白霜又看我一眼,眼神有點變化,深深的有點別的內(nèi)容,說了句:“那我先去睡了。”
說完走進(jìn)去沒了動靜。
我趴在桌子上卻睡不著,平白無故的惹了這么多事情,真是懊惱!
那么多大醫(yī)院那個懷孕女子不去鬧,卻跑到我這小診所來,搞的我已經(jīng)心神不安坐臥不寧,跟著去看究竟卻又遇見個上吊的,鱉孫才不鬧心!
救下來簡單,家卻不在附近不能馬上送她回去。
本來睡不著的,但是趴久了腦子迷糊了,迷迷糊糊中張二瞎子搖搖晃晃的走來,坐在我對面,我還沒問他怎么這么早就過來,犯什么神經(jīng)!
卻是張二瞎子說:“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馬上就要死了。”
“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