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說:“沒聽人說嗎?電梯里容易有鬼。”
我也笑了:“聽誰說的呀,聳人聽聞!”
但是卻想起來之前白雪阻住我上電梯,救我一命的經(jīng)歷。
白霜也不和我爭辯,呼吸漸漸沉重起來,一會兒就在我懷里安然入睡。
我卻說不著,看著她身上多處受傷很是心疼,也怕睡熟后磨蹭到她傷處她會疼,就悄悄把她抱緊我脖子的胳膊拿開,和她離開一點距離,看著她的臉嘆息一聲想,算了,這輩子就娶你當媳婦了。
看看表已經(jīng)零點過一刻,我的眼皮也沉重起來。
剛想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一覺,就聽見窗扇呼的一聲開了,一陣陰風撲進來讓我一個哆嗦,接著從窗戶外面伸進屋里一只手,把我從床上抓起來,直溜溜的抓出窗戶去。
那只手瘦骨嶙峋指甲尖尖掐進我的肉里,無疑是只鬼手。
我自然是驚恐萬狀,而且很怕這只鬼手把我抓到窗戶外面后使勁一丟,那我可就被摔成肉餅了,頓時有點萬念俱灰閉目待死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只鬼手把我從窗戶拉出來,我頓時感覺身體想失重那樣輕飄飄的,一直落到地面后卻沒有被摔的疼痛。
不過落在地上后,我卻被一股力量牽引著,腳不點地的一直向前跑,跑的很快,看一眼身邊的參照物,我覺得我跑的速度和汽車的速度都差不多了,而且一直跑停不下來,方向也辯不出來。
等到我覺得身體慢下來,看見面前一個土崖,在我前面的一個灰黑影子,對著土崖一頭鉆了進去,我這才看清楚,抓我來的竟然是一只灰褐色的大老鼠!
而我也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到土崖前,我看見眼前有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很多的洞,而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個洞口鉆了進去。
我的第一反應是,那個土崖上的洞,應該是個老鼠洞,我這么龐大的身體,怎么可能鉆進去呢?
但讓我奇怪的是,我還真的鉆進去了,只不過我的身體被拉長,成了細細的一條,竟然像一條蛇一樣,跟著前面的黑影鉆進洞里。
這時候我腦子還是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剛才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我鉆洞的并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的靈魂。
不過我對我這種意識有點懷疑,因為身體被拉長雖然不疼痛,但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還聽到筋骨咯咯吱吱的響,只剩下靈魂會有這樣感覺,而且能聽到聲音嗎?
還有,盡管我的身體已經(jīng)又細又長,但還是免不了在洞壁上刮蹭,刮蹭到的地方也有疼感,像被剝鱗的魚。
也不知道鉆了多少時間的洞,終于那洞到頭了。
我露出頭來,看見前面是一面荒坡,荒坡上孤零零的有一座四合院子。
鉆出洞來后我的身體竟然迅速復原,下意識的抖一下,還是我原來的身體呀?
但這具身體卻不受腦子支配了,晃晃悠悠的走進那座四合院里,而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么要走進去,自然也不知道會遇見什么事情。
一直在我前面的那團黑影,這時候到了我的身后,把本來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我,把我跟頭咕嚕的推到屋里,我一眼看到,一把太師椅上坐著一個面目猙獰的老太婆。
這老太婆瘦的也太嚇人了,臉上皮包骨頭基本沒肉,兩只眼睛卻大,但卻看不到眼珠子,這一雙沒有眼珠子的眼眶,卻射出來一股陰冷的光,讓我禁不住一陣冷顫。
那老太婆惡狠狠的瞪了我一會兒,忽然開口:“我早就說過,得不到的東西你就毀了他,但是你就是不聽!”
她在對誰說話?
我看了一眼身邊,沒有一個人呀?
“他害的你已經(jīng)夠慘,但是你卻心心念念還在他身上,你這個孽障呀!”
一陣陰風嗖的在我身側掠過,老太婆身邊赫然出現(xiàn)一個年輕女子的倩影,對那老太婆一揖:“母親,謝謝你。”
老太婆依然口吻冰冷:“人我已經(jīng)給你抓來,怎么辦由你吧。”
我這才明白,我是被這個少皮沒肉的老太婆抓來的。
那女子這才轉身面對我,手指著我說:“你個冤家,想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一看心里大駭,這女子,竟然就是和白雪打架的,那只紫褐色的大老鼠幻化的那個翠衣女鬼!
這一嚇我哪里還敢停留,轉身就逃,卻被那翠衣女子一跳擋住我去路,挺美的臉蛋忽然一變,竟然是一張老鼠臉,嘴巴張開露出兩排尖利的鼠牙,聲音卻還是嬌滴滴的女人嗓子對我說:“你再不乖,我啃的你尸骨無存!”
我嚇得亡魂皆冒,腿一軟就要坐倒,卻被她一把揪住,臉也一閃變回美嬌娘那摸樣。
看她穿戴,應該不是現(xiàn)代女子,但也不是什么太古代的打扮,應該是民國那會兒的女子裝扮,他奶奶呀,我怎么惹到那時候的鬼了?
我色厲內荏的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女子嫣然一笑卻又沉下臉說:“你就那么怕我嗎?”
轉臉對那老太婆說:“母親,我今晚就和他成親吧。”
老太婆喉嚨里咕嚕一聲:“隨你吧,孽障!”
然后坐著沒動,身體卻像迅速化掉的冰雪,瞬間沒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那女子兩個,女子招手:“跟我來!”
我當然是要抗拒的,但是卻沒用,那女子在前我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后,走到屋子的里間去,卻沒想到這里間卻是大有洞天。
只見里面的空間,比外間屋子最少大得多,或者那外間屋子根本就是一個通道,里間屋子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
屋子的正面貼著一張碩大無朋的的剪紙囍字,下面是一張光可鑒人的八仙桌,周圍紅燭高照,隱約還有豫劇抬花轎的音樂聲,整個場面十分喜慶。
八仙桌兩邊的太師椅上,一邊已經(jīng)坐著那個老太婆,一邊卻坐著一個童顏鶴發(fā)的老頭兒。
那紫衣女子把我拉到一間小房子里,嗔怪說:“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換衣服呀!”
我被弄的腦子一蒙一蒙的,這就要我跟這個女鬼成婚了?
女子見我不動,上前就開始撕扯我身上的衣服,三下兩下的就把我脫的精光,然后拿起一邊的大紅新裝就給我套到身上,還不忘記給我戴了一頂瓜皮小帽,然后繞著我轉了一圈,笑盈盈的說:“真好!”
說完拖著我的手走進喜堂,和我一起雙雙站在老頭老太太前面。
老太太始終不茍言笑,見我們站好了,才拍一下巴掌。
眼前一花,看見一大群小老鼠魚貫而入,齊齊的在地上跳一個高兒,忽然都變成了一大群男女,男的全都青衣小帽,女的每個都花枝招展。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對著外面一揮手:“鳴炮奏樂!”
頓時音樂鞭炮齊鳴,他奶奶的陰間居然還有鞭炮!
而且我還真的嗅到鞭炮的硝煙味。
唧唧歪歪的音樂聲中,那中年男人一聲喝:“一拜天地!”
我不甘心就這樣被配了陰魂,打算豎直了脖子就是不叩首,但是那脖子根本不聽我的,竟然規(guī)規(guī)矩矩的彎了下去。
“二拜高堂!”
我又不由自主的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我知道這一對拜,這陰魂就算是結定了,不管我以后承認不承認,那紫衣女鬼是一輩子纏定我了。
但是我這時候就像個傀儡一點由不得自己了,竟然和那女子對拜了一下。
“禮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這儀式倒是簡潔,比現(xiàn)在越來越繁復的人間婚禮儀式簡單多了,而且我注意到,那女子竟然連紅蓋頭也不蓋,省得我揭了。
熙熙攘攘稀里糊涂的,我就被送進洞房了。
洞房也是紅燭高照一派亮堂,帳子和被褥,還有墻上的遍貼的大紅囍字,把整間屋子映的紅艷艷的,那女子的臉色也被映照的艷紅,倒是增加她幾分姿色。
其實那女子的模樣本就不錯的,我不由心一動,這他奶奶的也很不錯呀,不是說做鬼也風流也算世人追求之一嗎,我這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這樣一想,身體居然也不那么僵硬了,任憑那女子把我拉到床邊,給我寬衣解帶,然后自己也有點羞澀的把衣服脫了,直接抱著我滾到床上去了。
女子不管我神智怎么不清,只管抱著我亂啃,滑溜溜的身體貼緊我百般挑逗,弄的我當真有點神不守舍,就要從了她了。
但忽然腦子像開了一道縫亮光一閃,急忙推開她躲到床邊。
我這算怎么回事?就算不能娶白雪為妻,也可以和白霜結百年之好,怎么可以抱著一只大老鼠貪魚水之歡!
女子說:“總不能讓你睡了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翠云,你還記得我嗎?”
“翠云?”
“可憐我苦戀你一百多年,你竟然一點都不記得我。”
我一點聽不懂她說的話,一百多年?
那翠云看我精神一振趕緊一把摁住我,臉色一變冷笑說:“怎么,還在想她?如今木已成舟,你不依也得依,不然的話,嘿嘿!”
翠云嘴唇一翻,兩排利齒登時外露:“不依我,我就毀了你!”
說著嘴臉一變,又是那個老鼠臉,下巴幾根長須在我臉上蹭,嚇得我立馬尿了一灘。
“乖乖的吧!”
翠云說了卻又變臉一笑,嘴唇對著我的嘴巴壓了下來。
一想到我要被一只大老鼠親吻,一陣惡心差點吐出來。
正這時候,窗外一陣風響,一條人影已經(jīng)越窗而入,揮手一掌就朝翠云打去,嘴里卻厲喝一聲:“賤人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