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腳步聲也停下。
我剛轉(zhuǎn)過眼,傳來了一道詫異的喊聲,“阿浩?你咋來了?”
只見一個嘴里正叼著煙的男子,這不是別人,正是匆匆而來的師傅。
看到師傅后,我先打量了一下,只見師傅頭發(fā)泛白,臉上皺紋縱橫,我肯定這個師傅是真的。
于是我急忙上前,一把抓過師傅的臂膀,對著師傅急道,“師傅,你不能去龍婆家!她和你說的一樣,真的有問題,她的人和她的屋子都是有問題的!”
“有人!”說著,師傅眼睛一瞪,看向我身后,隨即伸手一把拽住我,閃到一側(cè)的大柏樹下,我還沒搞清啥事兒。
師傅緊貼著大樹,把我也朝著樹桿一按,然后示意我噤聲。
咋回事兒?
我不再說話,然后看著身下的樹桿,這大柏樹得需要八九個人才能抱上,昨天我就從這樹干下爬出來的,可是那個洞,現(xiàn)在看怎么沒有了呢?
“神婆出門了。”突然師傅開口,沿著樹角看過去。
見此,我也連忙看過去,只見一個佝僂的老婆子,提著一簍竹籃,朝著巷子一瘸一拐走去,速度非常慢。
這老婆子就是龍婆。
看著龍婆遠(yuǎn)去,師傅卻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現(xiàn)在你說說這神婆咋的啦?你咋知道她叫龍婆呢?”
“她屋里鬼就這么叫她的。”
說著,我腦子一愣,感覺說漏嘴了,果然師傅一臉驚異的看著我。
看來現(xiàn)在的我,只有實(shí)話實(shí)說了,于是我皺著眉,說道,“師傅,我告訴你吧,昨天下來我來過這里,那時龍婆沒有在家,我推開了她那屋子,發(fā)現(xiàn)她的屋子里全是鬼!它們?nèi)俏堇锎蚺颇?,而且龍婆幫我們看陰病,其?shí)另懷鬼胎。”
說著我遠(yuǎn)遠(yuǎn)指著龍婆手里的竹籃說,“師傅你看見她竹籃子里的紙人了嗎?其實(shí)那天他給我們的紙人,是人皮紙人,她是想用人皮紙人替代我們的肉身,其實(shí)陳胖子的肉身已經(jīng)死了,活的不過是陳胖子的替代品,其實(shí)她只是以看陰病為由,滿足自己病態(tài)扭曲的心理。”
師傅聽后,詫異,“你竟然來過這里了?”
我嗯了一聲,然后說道,“師傅,你還要注意,你之前拿得那紙人,也是人皮紙人,是等你死后,用來替代你,之前你叫我埋陳胖子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你,我怕你是鬼,所以我才一直躲著你。”
“難怪你小子那天死活不接電話,原來你懷疑老子是鬼?。?rdquo;師傅一聽先是一愣,說著師傅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瑪?shù)?,那天晚上天下著毛毛雨,差點(diǎn)在郊區(qū)冷死我了。”
我摸了摸腦殼,怨道,“我去,師傅,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師傅哦了一聲,隨即看了看周圍,對著我輕聲問道,“你說你進(jìn)過神婆的屋,那么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三十三四的女人,長的很好看,喜歡穿著黑絲短裙。”
我皺眉回想了一下,腦子似乎有點(diǎn)印象吧,難道……
師傅說的是那個少婦?
于是我笑道,“師傅,你說的還是不是打扮的妖艷,花枝招展的女人,這死鬼婆娘很不要臉的,她打牌的時候還勾引我,用腳在我腿上亂蹭,你知道我年紀(jì)輕……”
師傅聽著臉色似乎有點(diǎn)變化,突然這時巷子里憑空的吹來了一股怪風(fēng),陰風(fēng)陣陣的,吹的我身體發(fā)抖。
師傅看到這股怪風(fēng),立即望向了頭上大柏樹,搖搖晃晃著。
我不知道師傅看大樹做啥,于是想問師傅咋了。
“那你跟著我就是為了說這個?”可是師傅卻突然淡淡開口問道,一下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冷了好多。
我有點(diǎn)不明狀況,先摸出兩根煙,打給師傅一根,自己點(diǎn)上一根后,說道,“對啊,我怕龍婆對你不利,不過師傅你問少婦做什么???”
師傅抽著煙,一副深思的樣子,然后吐了一個煙圈。
我驚了一下,吐煙圈這可要技術(shù),于是想要贊一聲。
可是師傅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吸了一口煙道,“你這么知道她會對我不利呢?”
“呵呵。”我笑了笑,下一抖肩,因?yàn)閹煾蛋盐野吹挠悬c(diǎn)疼了,解釋道,“之前我從鬼屋逃出來,被她個老妖婆逮到過,所以我知道,她是想讓替代品代替我們活著,最后還好我機(jī)智,想辦法給跑了。”
師傅搭著我的肩膀,突然感覺有點(diǎn)奇怪了,于是看了看師傅搭過來的手,那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緊緊按住了我。
氣氛有點(diǎn)不對了,甚至我感覺師傅的呼吸都不對了。
我立即掃向了師傅的側(cè)臉,只見師傅眼神變得冷漠,冷的讓人心驚膽寒。
我沉住了呼氣,呼吸了兩口氣后,“師傅,你怎么了?”
就在這說話之間,我瞳孔一縮,瞪開眼睛,隨即猛地都開了師傅的手,然后直接閃到一邊去,手里的棍子立即逼向了師傅,我不笨,我看出了眼前的這個師傅是假的!
于是我呵斥一聲,橫眉立眼道,“你是誰?你是不是人皮紙人?那個假的師傅?”
可是師傅格外的冷靜,抽完最后一口煙,將煙頭彈在了地上,然后又吐了一個煙圈,一臉憂郁的看向了我,“阿浩啊,師傅曾經(jīng)說過,不會讓你有事兒,結(jié)果,師傅做到了,可是……可是現(xiàn)在對不起了……”
我一聽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遲疑,我感覺我眼前的師傅,又跟真的似的。
可是為什么又那么奇怪呢?于是我冷冷問道,“你到底你是誰?”
而就在我問完之后,突然我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對不起,阿浩……”
接著我的腦袋一疼,頓時我眼前一黑,最后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當(dāng)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睜開眼,眼前是亮堂堂的一片,我這是在哪里?
“你總算是醒來了。”
我正觀察著周圍,突然有聲音在我腦袋上。
于是我翻了翻眼睛,突然我看到了一張爛的流膿的臉,還有一雙悲憫神色的眼睛。
嚇得我連忙就爬了起來。
起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流膿的臉,是撿垃圾的老頭。
接著我朝著周圍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昨晚撿垃圾老頭的屋子里。
我有些詫異,“我,我這是?我怎么又來到了這里了?”
老頭看著我,嘆息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都說了,不要叫你來這里,你還是來了。”
我問道,“發(fā)生了啥?我不是被我?guī)煾到o砸暈了嗎?現(xiàn)在怎么在這里了?”
老頭沒有回答我的話,走到窗前,緩緩道,“你自己可以看看,你不聽我話的下場。”
我疑惑,我什么下場了?
于是我也來到窗前,只見此刻我看到龍婆所在的小樓院落里,一個男人跪在一個佝僂老太婆前。
看到這里我驚了一跳,男人不是我?guī)煾祮??他居然跪在了龍婆身前?/p>
接著老頭對著我說道,“你再看那顆大柏樹。”
我聽后連忙朝著一看,只見那顆大柏樹,隨風(fēng)微微搖動,而且樹上還掛著一個個東西,也隨著樹枝而搖曳著。
咋一看,我沒有看清楚,然后老頭一把搬開我眼皮,說道,“仔細(xì)看!”
不知道怎么了,老頭掰開了我的眼皮,突然我眼睛竟然看清了很多,感覺視野朝前拉近了好多,只見那樹上掛著的搖來搖去的竟然是人!
那些人閉著眼睛,毫無生氣的隨風(fēng)搖動。
然后老頭呵斥,“仔細(xì)看,看到你自己的尸體了嗎?”
尸體?
樹上掛著的竟然是尸體?
我看了看,果然是這樣,我看到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體。
而且,在尸體之中,我看到了一個赤著身體的斜劉海青年,那尸體不就是我嗎?
看到這里,我驚了一跳!
我竟然死了?
說著我甩開老頭的手,然后視野收縮,不過我依舊看到了自己的尸體就在樹上搖動著。
于是我此刻本身,茫然道,“老伯,我有點(diǎn)沒懂,我現(xiàn)在是死了嗎?我是鬼魂了?我的尸體怎么掛在樹上了?”
老頭搖搖頭,“不,你現(xiàn)在和我一樣,是人皮鬼,可以和常人無異,而你的尸體不是掛在樹上,而是長在樹上。”
“長在樹上?”我摸了摸臉,還有身體,和之前的并沒有什么兩樣。
接著老頭看著我的身體連連的點(diǎn)頭叫好,“很好很好,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不會老不會死,不會生病,以后只需要給自己畫畫皮保養(yǎng)一下就好了,否則你就跟老頭我一樣變得滿臉生瘡。”
可是我聽了,知道老頭是反面訓(xùn)斥我,心頭完全不是滋味,“好個屁?。∵@盜版的身體哪有原裝的好,原裝的就算有生老病死我也是樂意的,誰特么愿意當(dāng)鬼??!”
老頭嘆了一氣,“年輕人啊,年輕人,這些都是你自己找的,都說了讓你不要來此地,你非要來,你自己知道神婆的秘密也就夠了,你還告訴別人,現(xiàn)在我直接給你說吧,那個人,也就是那天帶你們來龍婆家的人,本來就是龍婆的契約人,這么一來,你也是自己撞到槍口上的。”
我聽了詫異,帶我們來的人是師傅,原來師傅是龍婆的契約人。
不過我還是不解道,“龍婆的契約人?啥意思?”
老頭解釋道,“契約人,就是簽訂過契約的,就跟賣身契似的,你師傅只是一個契約人,他是幫著龍婆完成宏愿的人。而龍婆因?yàn)闃涮?,暫時不能離開這片老巷子,所以她就需要契約人引人過來。當(dāng)然引來的人必須是被厄難纏身的,這樣才能有助于龍婆她完成宏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