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毒這玩意說起來很簡單,人或動物死去之后,身體腐爛會蘊含劇毒,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大叔他們身上中的不是這種尸毒。
臉若黑漆,指有腥臭,青灰脈沖,抵心成尸……
這是《茅山術法三百條注意事項》上記載的,以前總是把這本書中記載的一些事當成荒誕鬼怪故事來看,但是現在看來……這兩年我是不是對老頭子的誤解太深了?!
青灰色粗線一旦延伸到心口,大叔他們就會成為活死人,也就是僵尸。
前幾天才碰到活生生的僵尸,這幾天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現在竟然又碰上這檔子事。
你媽媽的,這簡直就是在挑戰(zhàn)我的心理承受極限啊!
我站在那里發(fā)呆的時候,有人已經把其余擔架上的幾位的袖子也擼了起來,無一例外,他們的胳膊上也有這種青灰色的粗線。
對于這種情景,周圍的人頓時感覺頭皮有些發(fā)麻了,主要是那緩慢蠕動的青灰色粗線實在太惡心太駭人了。
“小寶,這是怎么回事?”老村長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擔架上的幾人,然后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村里其他人也等待我的解釋,目光有些迫切。
村里人不比城里人,經過老一輩的熏陶,對于一些鬼鬼怪怪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忌諱,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在這些方面,確實要比城里人敏感很多。
被這么多人目光注視著,我很不自在,感覺嗓子有些干,咽了口吐沫喃喃說道:“尸毒!”
“嗯?什么?”其他人可能沒聽清,但是老村長卻猛地哆嗦了一下,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顫聲道:“你確定?”
我苦笑沒有回應,若是《茅山術法三百條注意事項》上記載的是真的話,那么我就可以百分百確定了。說實話,現在我情愿那上面記載的是假的。
老村長明顯受了很大的刺激,身體晃了一下,旁邊有人急忙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娃蛋,去你家盛一盆糯米來!”老村長對著一個中年人吼了一聲,語氣很是急促。
孩子都上初中了,還被老村長當著全村人的面喊著乳名,中年人感到很受傷。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急匆匆的跑回家了。
“小寶,你給我交個底!”老村長目光死死的盯著我,臉色很是難看的說道:“你有多大把握他們中的是尸毒?”
周圍人這次聽清楚了,雖然沒見過,但是從老一輩那里聽說過??!
呼啦一下,原本圍在幾個擔架身旁的村民立馬撤出老遠,一個個如避蛇蝎。特別是剛剛那幾個抬著擔架的家伙,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生怕傳染上了什么似的,一副恨不得要把自己手剁掉的架勢。
只有我和老村長還站在幾個擔架旁,我沒有理那些躲得遠遠的家伙們,苦笑著對老村長說道:“要是沒有什么意外的話,八九不離十了!”
聽到我這肯定的話,老村長的臉色更難看了,不過隨后,他急忙說道:“你師父呢?要是你師父出手的話,應該有把握能治好他們吧?”
聽老村長這么一說,我沉默了,不知道該怎么跟老村長說。
老頭子這次把我攆下山,本就有些古怪。加上這次大叔他們在那山頭出事,我心中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還未等我有所回應,我那娃蛋叔就已經急匆匆從家里端著一盆糯米過來了。
看到原本擁擠在擔架旁的人都撤出好遠,還一副驚悚的樣子,娃蛋叔不明其中原因,端著糯米盆來到老村長的身旁。
“叔,咋弄?”不知道老村長為什么要糯米,娃蛋叔疑惑的問了一句。
老村長沒有理會娃蛋叔的問題,抓起一把糯米,小心翼翼的來到其中一個擔架旁,將手中的糯米按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滋啦~”宛若油鍋炸東西的輕響傳出,那人的胳膊上冒起一股淡淡的灰氣,而那些糯米也變成了暗黑色。
娃蛋叔的眼珠子都快瞪飛了,緊接著嚎了一聲,把糯米盆往地上一扔,連滾帶爬的跑出老遠,跟其他村民一樣用驚悚的眼神看向這邊。
老村長的老臉明顯的哆嗦了一下,呆呆的看著我,臉色蒼白的說道:“是真的!怎么辦?”
我也有些頭痛了,雖然知道驅除尸毒的辦法,但是我還不敢確定究竟靠不靠譜。不過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幾人變成僵尸吧!我親叔也變成這樣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見死不救??!
試一試吧!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了!
“先把他們用糯米埋起來,把頭露出來就行了。最好再找點公雞血,和糯米一起煮,然后用米湯給他們擦身子,一個小時一次,先看看情況再說!”我只能硬著頭皮把書中記載的最簡單的方法說出來。
最有效的辦法自然是用符箓輔佐,只不過我現在還不能保證我畫的符能不能有效果,只能先用這個方法頂一段時間了。
出于對我或者說是對老頭子的信任,老村長沒有二話,直接吩咐下去開始滿村收集糯米和公雞了。而我則是匆匆回家,準備認認真真的畫符去了。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這次一定要畫成功?。?/p>
可能是因為今天又受到了一點刺激,或者是祈禱的時候忽略了三清道尊,回到家之后,提筆畫符,幾個小時之后,一道符都沒有畫成功。
“我去,這添加了符膽的符文怎么這么難畫?”我都快瘋了,紅著眼睛看著桌旁被我畫廢了好多張的符紙。
雖然有糯米和公雞血的幫助,但是從下午開始,大叔他們胳膊上那青灰色的粗線移動速度明顯快了不少。非但如此,他們的雙手指甲開始慢慢的變長起來,原本緊閉的嘴唇也有了微微的凸起,尖銳的犬齒開始冒頭了。
村里現在跟地震似的,全都不敢在家里呆著了,圍在村頭。那里已經架起了火堆,若是最終實在沒辦法了,就只能……
大嬸和村里那幾個女人就差沒跪在我家門口了,可是我也沒辦法??!越急越出錯,我自己都快急死了。
而就在天色漸晚之際,在家中的我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嚉g呼之聲,好似在說著什么‘老神仙來了’之類的話。頓時,我扔下毛筆,跑了出去。
跑到村頭,看到老頭子竟然來了,頓時心中狂喜,怪不得村里那些人這么高興呢!
正準備跑過去的時候,不知怎的,我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寒意,沒由來的出現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
而這寒意和不安的源頭……就是此時站在離我不遠處的老頭子。
以前老頭子在我面前的時候,毫不掩飾他那猥瑣的一面,但是一旦有別人在場,他那高冷裝逼范就會完美呈現。
可是這一次,老頭子竟然沒有裝出那種仙風道骨的模樣,那氣質活脫脫就是一個種地的老農民。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老頭子給我的感覺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具體是什么地方不一樣,我也不太能說明白。
總感覺他身上有種讓我感到熟悉的氣息,很像是前幾天在李家村時碰到那東西的感覺,心里涼涼的。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畢竟現在老頭子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這幾天來一直提著的心也放松了一些。
“師父,你怎么來了?”我走了過去,有些激動的對老頭子說道:“不是說過完八月十五之后再來接我的嗎?怎么……”
“臨時發(fā)生了點小事,提前過來了!”老頭子語氣很和藹的對我說著,表情很是慈祥。在外人的眼中,老頭子對我這個徒弟很關心很呵護,那語氣那神情也符合一個慈祥老者的神態(tài)。
可是,看到老頭子這幅表情之后,不知怎的,我身上的汗毛突然間炸開了,一股寒意從后背直沖后腦勺。
兩年來,跟老頭子朝夕相處,我對他很是了解,說句不客氣的話,他一撅腚我就知道他拉屎還是撒尿。按照他的尿性,就算是想在村民前表現對我的關愛,也絕對不可能是這幅做派。
古怪,實在太古怪了。
“王大師,救救他們吧!”
“老神仙,求求您大發(fā)慈悲,救救我家那口子吧!”
其他村民懇求著,大嬸她們聲淚俱下,甚至她們開始跪在老頭子面前了。
“大家不要著急,雖然事情很棘手,但是我絕對會盡力。”老頭子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符錄,上面畫著復雜的符文,由于天色已晚的緣故,我并沒有看清上面畫的是什么符文。
“我這里有幾張符,可以延緩他們尸化的時間,你們先拿去放在他們的額頭上。”說著老頭子把手中的符文交給老村長。
老村長苦著臉哀求道:“老神仙,這只能延緩?有沒有徹底破除的辦法?需要什么您盡管說,我們……”
“現在暫時不需要,我有點事和我徒弟商量,等一會我會出手徹底拔除他們身上的尸毒!”老頭子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語氣溫和的說道:“前幾天我交給你的東西在哪?”
“在家里!”雖然老頭子的語氣很溫和,但是我卻打了個寒顫,不知道因為什么。
“去你家一趟吧!有點事情跟你說。”老頭子微笑說道。
若是以前的話,我肯定二話不說拉著老頭子回家,但是今天晚上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心中很抗拒老頭子去我家這件事。
沒有任何的原因,純粹是心中那莫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