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生魂離體了,等同于靈魂出竅。換而言之,離體的話,就意味著,我的命,隨時可能回不來。
今天這是幸運,我還回來了,如果回不來,床上躺著的,就會成一具尸體。準確的說,在我離體的那一剎那,就已經(jīng)是尸體了。
魂體自己飄走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害怕。害怕到我都忽略了,此時房間只有我自己。
靠著床頭,睜著眼,我再無睡意。
天光微弱,漸漸泛白,安澤從外面進來,帶著一股腥甜的味道。見我坐著,直接就過來了:“你怎么了?”
我就那么明顯的,任誰看 了都知道我有事么?他身上的味道勾住了我,那股腥甜的味道,很誘人……
我眼睛發(fā)紅,想要喝到這種東西——鼻子一痛,我神志回來,哪里有腥甜,分明就是 鐵銹味!
“你到底怎么了?”他握住我的肩。
“這是什么味道?”我皺眉:“為什么我剛才——”
他揮手掐了個手法,伸手擁住我:“沒事了,沒有味道了,你一直沒睡,在等我?”
他沒有執(zhí)意問我,而且此時味道散去,只剩綠葉似的清香,我腦子里瞬間回轉,想到了第一次在我家的時候見到的他,廚房,杯子,紅色的液體——
“你給我喝過血,”那時候我正被折磨,饑餓感隨時來襲,我連生肉都吃了……我確定的追問:“是吧?”
我不想在渾噩了,一直裝的很懂的樣子,我又知道幾分?
“那是當時用來救急的,現(xiàn)在沒事了,真沒事了,睡一會兒吧,還早著呢。”他微微笑著,我不要睡,我還有話問他——
他在我頭上一撫,我就這么睡著了。
“老婆,起來吃飯。”我覺得自己還沒睡好,就被叫醒了,他指著時間,八點二十。
我勉強起來,卻被這床的軟度給挫了一下,水床?他昨天趁我睡著換的嗎?我洗漱之后就去上班,不吃早餐了,他追出來要送我,我直接跑了。
滿腦子都是魂體弱,離體,出竅,連上錯樓層都不知道。
“小姐,我們正在開會。”走過大廳進格子間時我被攔住了才看到這不是公司的辦公樓層。
我急忙道歉,轉身下樓。我竟然跑到了九樓,剛才按電梯數(shù)我是怎么看的,這會兒一點都想不起來。
一走進大辦公室就聽到議論,聲音還不?。?/p>
“竟然還有人給她送花?”
“前幾天不是才被人在這打過,現(xiàn)在就又勾男人了。”
“那她那嘴就知道,天天抹得那么紅,跟喝血了一樣。”
“男人就喜歡她那樣的,樓上的王經(jīng)理昨天還下來問了呢。”
“是嗎?還真是賤……她來了。”
隨著我走過,猛然靜了,然后我就看到我辦公桌上放著一大捧花束,都覆蓋了我那辦公桌的三分之二了。
難怪有人議論,我一個新人突然收這么多花,平時又不太湊熱鬧,被羨慕妒忌恨是正常的。只不過,不知道這是誰送的。
“送你的花,還喜歡嗎?”
正在猜測是誰,那人便先打來電話問了,我失笑,竟然想起玩這套了,嬌妖的玫瑰,我自然喜歡,不過我想知道:“怎么想起送花了?”
他笑著說:“你不是生氣了么,我就想怎么讓你開心,只要你開心就好。”
說起這個,我勉強應了一聲:“嗯,我要忙了,先這樣。”急忙掛了電話,我把花放在地上。
那不是生氣,那是無措。我真不想死,可是,萬一我回不來,生魂飄遠,我該怎么辦?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這事突然發(fā)生,我就覺得是自己的事。
“小劉的設計圖和你這個有相似的地方,你改一下。”粟勻扔下兩個文件夾,居高臨下的說。
“為什么是我改?”我心情真的不好,她還來添火。
“因為這是我的圖,但我不會和她們說我的想法,而你有可能。”
懷疑我泄露設計創(chuàng)意?這借口也是夠了。想要反駁,她又說:“趕緊改,月底發(fā)獎金,我給你一份。”
真是認定我是為了錢才給她頂槍的?我只是想趕緊實習結束而已。翻開兩幅圖,相同點不是一般的多,就好像是看過一樣。我忽然想起那天我丟的半張設計圖,粟勻踩過一腳,后來,就搬辦公室了。
看來投機取巧的人還挺多,是我大意了。
青葙給我打電話說中午一起吃飯,我就多說了一句:“叫上師父。”
“師父說你昨晚給他打電話了,卻說打錯了,你是不是想打給我?”她頓了一下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見面再說。”
粟勻在門口看著我,這事情我只能先不說。重新構思了半部分設計,整合規(guī)劃在一起,給她交上。
中午吃飯我直接出去,那花我就轉送給了青葙。
她很驚喜:“怎么想到給我買花,快進來,師父在做飯。”
這是青葙的住處,廚房里左宗在忙碌。她拉我一起把花插瓶,還沒弄完,左宗就做完了。
四菜一湯加白飯,我順勢就把手里的一朵別在自己鬢角,直接過去舀了一口湯。
“快起洗手!真是個小孩子。”他一邊摘圍裙一邊說我,我偷笑了一下,去洗手。
青葙把花擺完,整個屋子都是花,她一邊盛飯一邊說:“我還是第一次收這么多花呢,以后再有男人怎么哄騙,我也沒那么容易上當了。”
我是感嘆左宗的廚藝好,而且他做的還是珍菌湯,這個真好,我準備好好吃一頓。
“子葶,你臉色不好,有什么事,別瞞為師。”左宗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問,這是讓人好好吃飯的嗎?
我頓時如同嚼蠟,沒了食欲:“我,昨晚,好像是生魂離體了。”
“好像?”左宗細問:“你自己 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經(jīng)歷的:“我不知道,但我自己看到自己,難道不是嗎?”
“是我沒教,那個,你是不是經(jīng)常累?”他這會兒才開始問。
青葙敲了一下碗:“師父,讓她先吃飯,我替她回答,她不僅經(jīng)常累,還飯量見長,而且,和那個誰在一起之后,就陽氣大損,現(xiàn)在魂力太弱,扛不住了,就算有陰木牌,也不行,她就是隨身帶著的,可她昨晚還是出事了。”
左宗點頭,想了一下又問:“那他呢,昨晚你出竅,他不在你身邊?”
“肯定不在,在的話,根本不用子葶來問你。”青葙又替我說了。
“也是,雖然派別不同,但萬物歸元,他若是當時在,你現(xiàn)在不會這么緊張。”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緩和了一下氣氛:“別這么緊張,我在呢,放心,有師傅。“
我急忙問:“有辦法解決?”
“當然的,”青葙圓場:“師父都說了讓你放心,你要相信師父,嗯?”
“嗯。”我點頭,但還是心存疑慮:“師父,當時你和師伯我為什么要給我道賀?你為何要收我做徒弟?收了,為什么又不管了?”今天既然問,索性直接問完,我被這些問題困擾很久了,只是因為見不到,不然早問了。
“人各有命,這話不是說說而已,當時你的身份,我們在遇到那只剎王——算出來的,但現(xiàn)在你身有異象,算不出來了,所以只能你自己說,拜師收徒這個,是我們有這段師徒緣分,沒有不管你,——”
“是你太忙了,”我聽他說的不真實,直接打斷,問青葙:“我的命算不出來,那你怎么知道我這段有桃花運?”
“天時地利人和,在那個時間在那個地點你我正好都在。”她微笑著,繼續(xù)吃飯。
“子葶你放心,現(xiàn)在一切未定,我先給你鎮(zhèn)魂,你也別太過思慮,順其自然的好。”左宗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如果不是剛才我打斷他的話,他似乎就感覺不到我的情緒似的。
“我還不夠順其自然嗎?如果真想反抗,應該早就求你把那只給收了,還會任由他禍害我?現(xiàn)在我這副樣子,肉眼看起來沒什么,你用陰陽眼看看,簡直半人半鬼了。”我失控了,壓抑太久又不能說,精神已經(jīng)被磨的稀薄,這件事又對我沖突那么大,我聽不下半點雞湯。
“是是,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命數(shù)使然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左宗急忙起身。
青葙也急忙過來安慰我:“不怕不怕,我和師父都在呢,師父已經(jīng)給你拿鎮(zhèn)魂珠了。”
我被她握著手,我手指冰涼,她手掌溫熱,我才驚覺我連溫度都下降了。
“來這邊,趁正午陽氣最盛,我給你做場法事。”左宗往我手上套串黑色的珠子,又放我手里一截木棍,拉我到側臥。
青葙立刻準備東西:桌面、燭火、水、錢、符、法器。
我原本還準備看了記住,日后自己能用,可是我只看到他對我灑水,就困的睜不開眼,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房間已經(jīng)收拾過了。
守在我旁邊的是安澤,他扶我起身后,給我挽了頭發(fā),坐在我旁邊說:“老婆,辛苦你了。”
我竟然覺得感動……回神之后,心里暗罵自己犯賤,他是罪魁禍首,弄的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會javascript:;因為他做一點兒事而感動,太犯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