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彎彎一時大意,被毀了臉色,一紅一綠兩個顏色在一只眼角開始蔓延,沒多久就半個額頭,她恨恨的瞪著景太藍,很有拆吃入腹的氣場。
安澤伸手接住撲過去的我,溫柔的檢查了一下,看了一眼梁彎彎:“真是浪費這身衣服,枉你穿了幾十年這裙裝。”
“你不要看。”她急忙遮住臉,聲音帶顫。
“已經(jīng)看見了,你遮不住了。”安澤毫不客氣直接挑明:“你這張臉如果沒人幫你畫,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一定可以修復的!一定可以!”她舉著手當著臉,只恨此時我們都在場,露出的一只眼帶著糾結(jié),想要除掉我們,可是安澤還在,她一面忿聲叫著一面轉(zhuǎn)身就跑。
“今日走了,以后別出現(xiàn)了。”安澤半抱著我,說出的話卻冰冷凍人。
她腳步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頭:“你厭惡我了?”
“你本來就不該出現(xiàn),我每次都把話說明白了,你非要裝糊涂,今天是最后一次,事不過三,你也是知道的,不要讓我真的惡心你。”安澤收緊了手:“我有子葶了,你這么出現(xiàn),是打擾。”
梁彎彎不甘心:“因為我這張臉毀了?還是這衣服你看膩了?那我換,衣服和臉都換掉——”
“那就不是你了。”安澤的表情微妙,畢竟舊愛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他還是火的不特別狠,我不過是順著他的眼光微彎了下嘴角,就被直接攻擊了。
“蘇子葶!枉我還當你是妹妹!你當初畫了這張臉就是想毀了是吧?我掏心掏肺的對你,你竟然如此待我!”如果不是安澤在旁邊,估計已經(jīng)沖過來撕吃我了吧?看她恨聲忿然的樣子,我退了一步。
有男人在旁,女人還是要柔弱一點的好:“我不知道,就算真是你說的,我那么笨,應該也想不到那么多,況且你要真對我好,又怎么會跟我搶安澤?不要欺負我沒想起來當初。”
每次聽到他們提起以前我就無奈,都知道我沒那時候的記憶,一沒想起二沒人說清楚,這一星半點的什么也不好做,還不好接話。
她憤然跺腳,捂著半個額面跑掉,剩下地上的痕跡,景太藍心疼的過去低喃:“小綠小青小紅”一邊急忙伸手去收尸,哪里還能收得起來,不是碎了就是成了肉醬,他心疼不已,表情都擰巴了。
“對不起,是我牽連了你。”我低聲道歉,這原本不關(guān)他的事,先是被指著低貶后又被毀了蟲子,都是我引起的。
“是我自己要過來,和你無關(guān)。”他捧起了那些染了顏色的土,就地挖坑埋了,一雙手都摳出血了,這種院子里的土瓷實的很,他卻執(zhí)拗的挖。
“喂,你別自殘啊。”我急忙拉他,想起腰包里有金剛杵,摸了摸掏出來遞給他:“用這個也好過手指啊。”
他不接,恍若未聞,徑自用手依舊在挖著摳著,看著有些嚇人。
“對不起,你別嚇我,因為沒了心愛的蟲子就自殘,太對不起自己了,別這樣啊。”我勸不住拉不起東西他也不接,只好去求助安澤,他這么個大男人,總能拉起來的吧?
安澤沒親自動手,指尖挽著點了幾點,竄出幾個顏色各異的鬼魂:“青葙要用五鬼搬山,這里沒山,就搬人吧,省的在這里傷著,就這邊的廂房吧。”他說的輕松,我卻看的張大了嘴,還真有?
眼看景太藍騰空而起,直接進了一側(cè)廂房,安澤跟了進去,片刻后出來,說他已經(jīng)平靜,讓我放心。
我還真沒什么不放心的,畢竟是一個大男人,承受能力再差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怎么樣,他多半會伺機報仇,我拉著安澤往另一邊去,邊走邊說。
“你不是把她送走了嗎?”我低聲抱怨:“她怎么還在國內(nèi)?還沒走多遠?”
送的時候還說送出很遠的,這才多遠?我不想抱怨,可是今天看到梁彎彎的時候,雖然不至于膽戰(zhàn)心驚但也是害怕的。
“我真不知道她來這兒了,她在這留了消息讓我去找她,說有要緊的事……”他有些理短,顯而易見的調(diào)虎離山他分分鐘中了。
“那你繼續(xù)去找她,讓她走人,隨你怎么安排,反正我不想再看到她了,還有,算算日子,我是不是快生了?”沒遇到那個何首烏之前還感覺明顯,這兩天卻沒了感覺,但已經(jīng)到了六月,我的身體我很操心。
他點頭,摸了摸我的頭發(fā),我急忙又說:“對了,我這個頭發(fā),這顏色什么時候能掉?”
“好了,想那么多不累啊,反正她一會半會也不會再來,就算我現(xiàn)在找她,剛才她那張臉那樣了,也不會見我,我們不如,賞賞景吧。”
他倒是有心情,我并不想看,心里還記得師父有什么事,而且我也累了:“算了吧,我心里不安,回去靜靜。”
畢竟還是人,我雖然不復雜,但也沒執(zhí)念。坐在房間里,我認真的想了很久,聽到多次了,說我沒了之前的記憶,就算到了現(xiàn)在,我還是想不起來。無所謂了,一世為人一世新,以前已經(jīng)蒙塵了,何必還要找?不同于他們,活的久了,形體不同自然懷念以前。
現(xiàn)在一樣的好,我這二十幾年的記憶依舊在,這輩子愛也是愛,何必要找以前的愛?摸了摸肚子,看不見也摸不著,卻就要出來了,感覺很奇異。
不覺坐了很久,青葙給我泡了奶茶:“不會還在生氣吧?”
那點子氣早在見到梁彎彎的時候就沒了,甜甜的奶茶香氣四溢,我淺淺的笑:“師姐,你總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吧?”
“知道你不小氣,晚點嘗嘗這里的齋飯,雖然是素的,但也很好吃。”她是不挑食我是全茹素,倒也正好可以適應,估計左宗就不太好了,他是無肉不歡的。
喝了奶茶,兩人說了一會兒,計劃著明天去哪里玩,這一處是封閉的,半公開,景色很好也很少污染,只是地方不太大,又是在半山,一覽不了眾山。
正說著,安澤回來,說要出去一趟。
這也算是好男人,出去之前會回來交代,但青葙卻只夸了一句,隨后就有些詫異:“你竟然也不管?真不怕他晚上在外面胡來?。?rdquo;
“這有什么了?你是不餓吧?我們先去吃飯。”我放下空杯,起身要出去。
她拉住我:“我說真的,雖然你們的婚禮是低調(diào)的,他說舉行了兩次但都沒外人在場,況且你現(xiàn)在都懷孕快生了,他還這樣,這幾個月你們都白過的嗎?”
“白不白過你不知道?”我白看她一眼,連婚禮都知道了,想來也是問過了,出去叫景太藍一起吃飯,他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你眼睛怎么成油桃了?這么大個人了還哭?男子漢大丈夫的,”青葙對他很有些毒舌:“什么事啊至于哭?說出來我們安慰你。”
我知道原因,自然不能任他被青葙說:“好了好了,雖然養(yǎng)的不容易,額,很艱難,但現(xiàn)在畢竟都沒了,哭也不濟于事,還是想辦法再養(yǎng)幾只吧。”
“你當那是獅子狗啊隨便就能養(yǎng)?”他忽然發(fā)火了:“我從小養(yǎng)的才長這樣,重新再養(yǎng)成這樣還得兒好多年……”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好了好了,你別哭啊。”眼見他又要哭,我急忙拿紙巾給他:“好了,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們一起想。”
青葙看他是真哭,便沒再說話,悄聲問我原圖,我便把白天的事說了一遍,聽到梁彎彎容貌被毀了,很有些驚訝:“景太藍還有這能耐?我可是問過安澤了,那個梁彎彎可不是什么簡單角色,她可是比你家安澤的歲數(shù)大好幾倍呢,誰知道是什么怪物。”
“人家從小養(yǎng)到現(xiàn)在的一下子都死了,能不傷心嗎?你別再提了,招出眼淚可就不好了。”我敲了一下景太藍的碗邊:“快吃吧,就算傷心,也不能身體過不去啊。”
他看樣子就是食入嚼蠟,面無表情的,徑自扒飯,我急忙給他夾了幾筷菜,他看都不看就吃,青葙說了句:“丟了魂似的。”
這個或許還真可能,那蟲子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養(yǎng)的,但拿東西時間長了,這么突然一死,會不會反噬?我急忙讓青葙看,她卻白了我一眼:“趕緊吃吧。”
還嫌我多事?張了張嘴,我終究沒說出來,低頭吃飯。
晚飯后去見了師父,景太藍死氣沉沉的跟著,他的客房在我們隔壁,雖然白天隨便在哪歇了,但晚上不行,寺里也是有規(guī)矩的。
“這一片從我來之后就陰氣重了,流魂增多,一直收拾不干凈,還有蛇鼠一些喜陰的東西,我雖然有辦法,但一人不成事。”左宗泡了一壺茶,我不懂茶,但聞著好香。
“蟲子也給你了,這個不帶傳染性,油蟲我自己留下了。”我該給的都給了,剩下的就看他們的了。
青葙直接把符拿出來:“這個,心安。”
左宗似乎看不上她這樣,自己掏了兩張符遞給我們,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