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精神???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難怪沒有接受任何審訊,也沒進行任何手續(xù)我就被拎出了警局,一個精神病的名頭足以把我一切罪行抹掉!畢竟在這個國度,精神病人不必負任何法律責任。也因此對于普通罪犯來說一張精神病的診斷書簡直比全部身家還要值錢,是的,一般人……但我的情況并不適用于一般人的模版。
沒有驚喜,驚愕過后留下的只有憤怒與恐慌,憤怒他們怎么可以這樣胡來?沒有經(jīng)過醫(yī)療機構的診斷就把我斷定為精神病,恐慌的是這里比起有槍有道士的警局,幾乎沒有任何武裝力量,如果黑影來了我豈不是只能等死?
一個孤獨的白天過后,驚懼的我開始歇斯底里的砸著房間里的一切,其實也沒什么好砸的,除了那張搬不動的床,我只能砸墻砸門,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發(fā)泄自己的不滿,同時期待著能其他人的關注。
可惜這里是精神病院,什么樣的行為都不能讓這里的工作人員多看一秒,因為在他們看來我有什么樣的行為都是正常的,甚至鬧的兇了,還會把引來醫(yī)生把我綁到床上去。
就這樣幾天過去了……在擔驚受怕中我感覺自己在這里度過了大半輩子的時間,想象中的黑影沒有到來,想象中的治療也沒有到來,連身體里的女鬼都好像離開了一般不再出現(xiàn),我?guī)缀醺杏X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除了一天兩餐準時遞進來的護士的手,我沒接觸過任何活物。
瘋狂到極致便是麻木,拳頭已經(jīng)疼痛到不能再揮舞,鞋子也早被我踢爛,現(xiàn)在的我只能默默的盯著小窗,等著外界的偷食,像是一頭被圈養(yǎng)的豬。
不過外界總算還有人記得我,就在我無聊的在床上打滾的時候,房間的大門被打開了,幾個帶著防爆盾一臉緊張的青年醫(yī)生走進來,如臨大敵的對著我說道:“這位病人請跟我們出去一趟,你的朋友來找你說幾句話。”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淡淡的“嗯”了一聲,幾秒后才跳將起來,沖上前去扒著防爆盾激動的問道:“什么!我可以出去了?”
“你想做什么,冷靜,冷靜!”被我抓住防爆盾的醫(yī)生一臉緊張,他哭喪著臉死命的撐著防爆盾把我推開,另外幾個醫(yī)生也連忙上前過來幫忙拉住我的手,好不容易把我從防爆盾上弄下來,哪怕是這樣我依舊掙扎著看著他。
那個年輕的醫(yī)生被我盯的一臉不自在,他舉著防爆盾身子在后面縮成一團,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不是那樣子,我的意思是有人來找你談談,你可以暫時出去和她見個面,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什么的,你覺得……怎么樣?”
我只注意到他第二句話,有人找我?那么我有機會從這里出去咯?我連忙點著頭:“可以,帶我去見她。”
我被押送到一間隔離間里,中間有個帶著鋼化玻璃平臺,兩邊人只能通過電話聊天的那種,臨進去前我還聽到一個醫(yī)生的抱怨“這樣嚴重暴力傾向的瘋子為什么還有人想見他?”,被我瞪了一眼后他后怕的把頭縮了回去。
等了一會,隔離室另一邊的大門打開,一個梳著單馬尾,英氣逼人的女孩子走了進來,我看著她有些眼熟,但卻又想不起我是否在哪里見過她。
她拿起電話有些拘謹?shù)膶ξ艺f道:“你好,我是李東鋒的女兒李婉冰,你就是陳斌是吧。”聲音有些小,和她的相貌打扮一點也不符合,反而象一個害羞的文學少女。
如果是平時的我應該能看出來,這樣說話的人一般都有些難言之隱想傾吐出來,但這時候的我已經(jīng)失去了冷靜分析的能力,因為她的身份。
“老李的女兒?”我莫名的有些心虛和緊張,連忙站起來說道:“老李可不是我捅傷的!”
她抬起手來壓了壓,示意我冷靜下來,“這個我知道,父親已經(jīng)醒來了,他說你不是兇手。”
“老李醒了?那實在太好了,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我是不是可以出來?”我驚喜的把問題連連拋出,感覺光明的未來在向我招手,這破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但可惜李婉冰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說道:“可惜不能,你曾經(jīng)去精神病院看過病吧?那里的醫(yī)生出具了一些分析證明你確實有精神病,而上面則以父親剛剛醒來神志不清的名義拒絕了父親對你的證明,現(xiàn)在幾乎只有父親以及相信父親的幾個人會相信你,所以你現(xiàn)在是出不來的。”李婉冰頓了頓,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補充道:“而且……父親也說,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出去。”
老李不讓我出去?我急了,敲著隔離玻璃問道:“為什么?!再這么被關下去哪怕我沒瘋也得被逼瘋了。”
李婉冰苦笑著說道:“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吧?你已經(jīng)被指控為幾場兇殺案的主謀,你臨被誣陷的那天出了幾起沒頭沒尾的命案是吧,而在你的衣服上卻能檢測到受害幾人的血液,你們局長直接把這些案子都歸結在你身上,現(xiàn)在報紙上滿是你的消息,如果現(xiàn)在證明你不是精神病,出院后你也要面對法律的控訴,最低也是無期徒刑……”
沒頭沒尾的命案?
我第一時間想起那些該死的烏鴉,確實那些人都是死在我身邊的,我身上有他們的血正常,而那幾起命案對于上層來說只能歸類于無頭案一類,總不能對群眾說是鬼怪殺死了他們吧?
但這事情又鬧的比較大,大部分人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死掉的,局里基本是沒辦法把事情壓下的,群眾的不滿必須有一個發(fā)泄的渠道,這時候一個瘋了的殺人兇手無疑是最合適的!有那么點疑似的證據(jù)就可以了……
這是局長慣用的手段,老李曾經(jīng)對此發(fā)過牢騷。我本以為這不算什么,但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我頭上。
這種被潦草了結的案子哪怕找到真正的兇手,局里也只會暗地里解決而不會出來平反,也就是說我沒救了!已經(jīng)成為一顆棄子的我,哪怕出去也只能接個死刑或無期徒刑的帽子回來。
幾天前玩笑般的想法竟然就這么突兀的成了現(xiàn)實,想清楚始末的我無力的躺倒回椅子上,李婉冰繼續(xù)說什么也沒去聽,大抵是說黑影這時間內也沒來襲擊我,沖著這個我也是不能出去的,不過一個無期徒刑刑犯會在意自己外面欠了多少外債嗎?我想我是不會的。
說了好半天見我沒聽進去,李婉冰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繼續(xù)說道:“其實,父親還有句話讓我?guī)Ыo你,如果你照做的話也許能揭穿那些黑影和幕后黑手的陰謀,但要你做出些犧牲……”
這個話題確實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想了一會我卻搖頭嘆息道:“呵呵,揭穿了又有什么用?我已經(jīng)完了……再浪費那些力氣有什么用?上面只需要一個可以扣屎盆子的瘋子,不需要一個被冤枉的英雄。”
我無力的擺著手,放下電話打算離開這里,現(xiàn)在的我不想再理會其它的什么。
“等等!”李婉冰急了,連忙大聲喊道:“你未必會完,如果如果父親說的是真的,你還可以從頭再來一次!”
我不屑的笑了一聲:“怎么可能?他們潑我身上的臟水不會這么容易洗掉的,終究需要一個人來背著這些罪,死人背不動,只有活人來背……”
李婉冰激動的拍著眼前的玻璃勸道:“不試試怎么知道?父親說過你是一個堅強的人,你應該不會就這樣倒下的才是,而且你不想對那些害你成這樣的人復仇嗎?他們還躲在幕后笑看著一切,難不成你就一點不甘也沒有???!”
李婉冰的話讓我猶豫了,是啊,能甘心就這樣任人擺布,就這樣被當作替罪羔羊丟出去嗎?我不甘心,但我能做什么?
我滿是疑慮的看向李婉冰,她點了點頭:“請相信我,相信我父親!”
那滿是自信的眼光真的跟老李一個樣,想起還在外面為我奔波的老李,我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切,好吧,反正已經(jīng)完了,我也不介意搏一搏,需要我做什么?”
李婉冰抿著嘴唇?jīng)]說什么,只是默默的拿出老李隨身的筆記本給我看,看來這家伙也對她父親的計劃不是很看好呢,我居然被這樣的家伙勸動了,這實在是有夠荒謬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用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筆記本上……
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jīng)在那白色的房間里,看來我實在走神的厲害,連什么時候被拖回房間里我也記不得。
也不怪我這樣,老李的計劃確實大膽的可怕,我真懷疑他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到底是哪來的,或者就是這貨被門夾過腦袋,被那該死的黑影俯身了,這聽起來純粹是在消遣我,哪怕他分析的東西很有道理也一樣。
可我有選擇嗎?
看著眼前的“牢房”我不由得一陣苦笑,沒有,我沒有選擇,勉強活下來我也是一個生不如死的人,倒不如鼓起勇氣照著老李說的去做,我只能期待著,期待老李這次分析不會出錯,不然我真的完了……
掙扎了許久我終于下定決心,咬著牙憤然站起身來對墻角撞去!
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后,我聽到了護士小姐驚慌的叫喚聲:“不好啦,617的病人自殺啦?。。?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