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師這么主動我也很是高興,拖著他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把這幾天遇到的鳥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們聽著我的話似乎有些呆愣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他們怎么了,他們相顧了一會,其中一個滿臉灰白胡須的道士走出來,搖搖頭說道:“這位警官,你說的……好像有點玄乎……”
一聽他們這么說,我就知道事情要遭,他們自己就是玩玄乎的,又怎么說我說的玄乎呢?
會這么說的,潛意思里就是這事他們解決不了,只是不想說的太白罷了。
果不其然,他緊接著說道:“老實說我們吃這碗飯這么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事,特別你說那個叫葉文的死后找你麻煩這事,但據(jù)我所知,詐尸什么的至少也要把尸體放幾天,有一定的怨氣積累才成,而且一般剛起的浮尸絕對沒有你說的那般厲害……老實說,依老道我個人愚見,你眉目間有些晦氣,雙目無神,倒有可能是被鬼迷了神志,平日里出現(xiàn)幻覺……額,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化碗符水,你喝下去看看管不管用?”
一個“大師”會試探性的說出“管不管用來”這種不靠譜的話來,我已經(jīng)明白不能指望他們了,這些混江湖的只要有一成的把握都會拍著胸脯保證能成事,如果他們有點把握,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覺得我在忽悠他們或者我失心瘋了,愿意試一試也是看在我剛剛那番恭敬上。
有總比沒有好吧……我忍住心中的失望,笑著接受了他的好意,把一碗普通的符水倒下肚子里,除了咸咸的墨水和嗆鼻的紙灰味,我喝不出什么來。
垂頭喪氣的走回辦公桌前,我思量著,既然局里來的大師沒能頂事,那就找外面的大師去。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當(dāng)初送我進(jìn)醫(yī)院的小飛曾經(jīng)提到過,那個城北“天公廟”負(fù)責(zé)幫人添香油的老者,他給小飛的一塊玉佩能幫我擋一次災(zāi)難,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想到就做,我起身找人去幫我給懷胖子請了個假,直接驅(qū)車往天公廟趕去。
城北的天公廟據(jù)說是從乾隆年間流傳下來的,屬于老建筑中的老建筑,人氣本身不咋的,政府也曾打算把這里開發(fā)成一個特色景觀,增加點人氣,但后來不知為何卻不了了之。
天公廟門前,我下車往里面眺望了一下,里面大門敞開,地面和幾尊神像倒是一塵不染的,可惜這難得的清靜卻只有幾只黑色的大鳥在享用。
我先是恭敬的對里面的神像拜了拜,這才踏步走進(jìn)去。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有人在嗎?”我的聲音回蕩在廟里,好半天沒人回應(yīng)。
我又上前幾步,皺著眉頭往屋里望去:“沒人嗎”
“有!”
背后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回頭看去,一個佝僂著背,走路顫顫巍巍的老者向我走來,老者的樣貌看起來很是猙獰,他的眼睛滿是蒼白看不到瞳孔,他的皮膚灰敗的就像一個死去多時的人,頭發(fā)糾結(jié)成塊狀,指甲長而彎曲,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帶著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麝香混合了什么雜質(zhì)燒出來的焦味,很是難聞。
古怪的老者看起來給人一種怖畏感,我不由得恭敬的問道:“您是……”
老者抬起頭來,用他那沙啞的音線說道:“老夫林巍山,負(fù)責(zé)這里衛(wèi)生的,你是來求平安的嗎?”說著,老者用那沒有瞳孔的眼睛打量了我?guī)籽?,眼里似乎帶著些許可憐,看得我毛骨悚然,“嗯,是該求點平安了,一身子的晦氣……”
有門!林巍山這么一說,我就知道這事有著落了,連忙上前掏出煙來塞到他烏黑的手上,笑嘻嘻的看著他。
林巍山低頭看看煙,再看看我,毫不猶豫把煙推了回來:“我?guī)筒涣四闶裁础?rdquo;
我下意識的擺出一副做生意的樣子,把煙推了回去:“唉,別介啊大師,我們局里來了許多所謂的高人都沒能看出我有問題,結(jié)果您一眼就看出我的不對來,肯定是一位得道高人,您看我們相遇也是有緣,您就給小子我尋一條活路吧。”
林巍山搖搖頭,手上也不知使了什么動作煙就回到了我手上,他這才說道:“呵呵,魂纏異魂,身附鬼咒,驅(qū)魂則魂散,驅(qū)鬼則人亡,難辦,難辦啊,諾要尋條出路,不如早日積點陰德如何。”
我臉色有些難堪,叫我去積陰德,不就是說我必死了,唯一的出路是下輩子投胎投好一點嗎?
“真的沒有辦法?”我最后懇求了一句:“您說難辦沒說不能辦吧?”
我本是不甘心的隨口一問,沒想到事情卻有了轉(zhuǎn)機(jī),林巍山居然點頭說道:“確實,難辦不代表辦不到……但沒理由自損道基幫你,這樣吧,我給你指條活路,其它的就看你自己的了。”說著,林巍山盯著我的眼睛,我似乎從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但我說不出來。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我把一切拋到腦后,沖著林巍山連連點頭:“愿意愿意,命本是我自己的,自己去爭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林巍山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聲音越發(fā)沙?。?ldquo;好,你跟我來。”說完,林巍山轉(zhuǎn)身向供奉神像的屋子里走去。
我屁顛屁顛的跟帶后面,一臉傻樂呵,滿天神佛啊,我這下子這算是有救了!
此時的我,估計和大街上對著電線桿廣告大喊“我的病有救了”那群傻逼一個樣,不過,管他的!誰碰上我這事表現(xiàn)應(yīng)該都差不多。
林巍山?jīng)]做什么虛的,直接從神像腳下拿出一個戒指遞給我,戒指很古樸,就像是一塊老舊的朽木,上面有一個羅盤一樣的裝置,林巍山示意我把戒指戴在大拇指上,我照做了。
他解釋道:“這東西叫懸陰盤,能測邪魅,能震鬼神,你戴在身上那纏著你的鬼魂就出不來了,而且,這東西還可以幫你探測那鬼物所在,只要你遇上一次鬼物,它就能記住那鬼物的氣息,下次你離那鬼物近了,它會提醒你……”
“哎等等等等。”我越聽越不對勁,連忙舉手問道:“老爺子這不好吧,我避開那鬼還來不及呢,怎么還主動去找它?”
林巍山一臉感慨的說道:“避一時還能避一世不成?看得你身上也曾經(jīng)有高人做過法,普通幻惑之術(shù)奈何不得你,那鬼物現(xiàn)在被封住,想傷你,只能借著他人身軀來找你麻煩,你準(zhǔn)備點尋常的破邪之物倒也不懼它,找到它的老巢,然后再來找我,到時我自有辦法……”
“哦,好吧……”我有些失落的點點頭,看來還得自己上啊。
東西拿到手,林巍山不愿再多與我說話,顫顫巍巍的把我趕了出來,看樣子,他心情不是很好。
臨走時,我問了這位可憐的老人一句,有什么可以報答他的嗎?結(jié)果他回了一句:“我想有個兒子給我送葬……”我剛想答話,他又補充了一句:“親兒子。”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我?guī)筒涣四恪?rdquo;
“也未必,看命吧……”
林巍山留下這么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轉(zhuǎn)身離開了,搞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么高人說話都這德性?什么叫未必啊,他老人家都已經(jīng)這把歲數(shù)了,難不成還能再生一個?我抓著后腦勺上了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錯覺,這戒指戴在手上,我真的感覺身子輕了不少,好像壓在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一般。
林巍山老人的話給了我很多啟發(fā),確實,我一直在尋找著外界的幫助,卻不曾想過自救,其他人和我非親非故的何必救我?如果我自己不努力的話,又有誰能幫我?
我開始分析起至今發(fā)生的一切,想要搞清楚我遇到的到底是什么,這一想就入了神,一直到警局里,分神的我沒有看清楚拐角的路,結(jié)果和一個抱著資料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道歉,同時幫著把地上的文件撿起來。
女警的性格也挺好,沒有責(zé)怪我什么,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沒關(guān)系”,蹲下身來撿著地上的文件。
我悄悄抬起頭偷眼看了一下,居然是個美女!最近局里事情多,也有不少外來的警察暫時過來幫忙,搞得現(xiàn)在很多人我都不認(rèn)識,這個應(yīng)該是其中一個吧。
我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牌,嗯,杜曉云,滿好聽的名字嘛,就在這時,一張印著黑白照片的資料遮住了工作牌,上面的東西讓我心里不由得一冷。
我急忙搶過杜曉云手里那張資料,等到看清楚上面寫著什么的時候,我的手不由得有些發(fā)抖,雖然這個結(jié)果我早有猜測。
上面印著的正是這幾天一直在我身邊的女鬼,而她的身份,是幾天前被殺死的一名未來流鶯——沒錯,就是我見到的那具尸體。
杜曉云被一通不客氣的舉動弄的有些不愉快,皺起眉頭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找到一些東西而已,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我一陣懊惱的錘著愚笨的腦子,忽然想起老李身邊的那個女鬼,連忙問道:“對了,有第一位受害者的資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