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百無聊賴的轉(zhuǎn)著手里老舊的圓珠筆,暗自分析著局里的情況。
在我不在的這半天里居然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先是案犯出現(xiàn),接著是局里的人遇害,最后則是我們喜歡異想天開的局長想要尋求道門一類的幫助,和局里幾個老人鬧翻了……這半天發(fā)生的事估計比一個月加起來的都多。
幽閉,惶恐,不安,這三中情緒充斥著整個警局,一整天如是,所有人如是,冷靜看待這些的我我大概是唯一的異類吧。
老實說我并不為那幾個殉職的同僚悲哀,也不為局長那愚蠢的決定氣憤,我自己事都理不來,何況其他人的事?說到底,害怕被罪犯襲擊的只有那些辦案的主力,因為他們必須出去辦案,不能推辭,為局長的舉動而生氣的也只有對警局有著深刻感情的老人,我只是來這里混吃等死的。
所以,很怪異,我覺得是不是連平時的我也變得不正常,為何我與其他人如此格格不入?還是說我本來就這樣,只是我一直沒發(fā)現(xiàn)……
該死的,自從昨天出現(xiàn)幻覺后,我也開始疑神疑鬼的了,平時的我可是不考慮這些的。
不過我的思緒很快被拋到了腦后,因為有事情落到了我頭上。
一臉疲憊的老李找到我,問道:“小陳,能不能陪我出個任務(wù)。”
“唉?我嗎?”我詫異的指著自己,說道:“這個倒是沒問題啦,不過你其他搭檔跑哪里去了?”
老李掏出一串車鑰匙拋給我道:“我只是想找個人幫我開一下車而已,今天沒什么精神不太敢開,他們又都有自己的任務(wù),我也不好太麻煩他們。”說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黑色的眼圈顯得很是明顯。
“所以就找我這個閑人嗎?”我嘴里說著貌似抱怨的話,但臉上倒?jié)M是無所謂,隨手撈過空中的車鑰匙。
這種事我也沒少遇到,平時我就被當(dāng)成一個萬金油式的人物使喚著,誰有麻煩肯定第一個來找我?guī)兔Γ皇俏矣卸鄥柡κ裁炊紩?,而是因為我很閑,閑得只要有人的找我,我基本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且我也不會拒絕,因為能叫我來幫忙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卻能賣得不少人情,這可是一項惠而不費的工作。
坐上駕駛位,我才后知后覺的問著:“去哪,做什么?”
老李一上車就把身子靠掛在位置上,疲憊的合起眼皮,聽到我的話也只是小聲喃喃道:“去隆北飯店隔壁的小巷里~~我查一下昨天發(fā)生的案子……很古怪……”老李的聲音越說越低沉,最后幾個字我?guī)缀趼牪坏健?/p>
“昨天的案子?”我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說道:“我們殉職的那幾人嗎,我也小剛聽說過,聽說是罪犯被追蹤后惱羞成怒什么的……哎,你說的古怪是什么意思?這件事難道還有什么蹊蹺不成……喂,喂,你在聽嗎?”
老李沒有回答,后座上只有他靜靜的呼吸聲,我還以為發(fā)生什么意外了,連忙從后視鏡看去。
后視鏡里,老李安詳?shù)乃擞橙胛已酆?,卷曲著身子睡得跟個孩子似的,看來他是真的很疲倦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閉上自己喋喋不休的嘴。
但就在我即將收回目光的時候,后視鏡里,老李的身旁恍惚出現(xiàn)一個紅衣服的女人,她留著一頭齊眉短發(fā),皮膚白皙得象張紙一樣,眼角與嘴邊掛著血絲,看起來有一種凄厲的美感。
她露出一絲心痛的表情,把手蓋在了老李臉上,像是妻子在心痛自己的丈夫……
這副詭異的景象嚇得我驚叫出聲來,我連忙往身后看去,但此時老李的身旁哪里有什么人,他依舊睡得安詳。
再往后視鏡看去,這次卻是什么都沒有了,老李依舊在那里睡著,他身邊什么只有一團(tuán)空氣。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又出幻覺了……
來回往后視鏡與座位上看了好幾遍,紅衣服的女子并沒有再度出現(xiàn),松了口氣的同時我不由得一陣煩躁。
背后剛剛被嚇出來的白毛汗刺激得我直打冷顫,方向盤被我揉捻得咯吱作響,我低聲也不知向誰抱怨著:“這該死的幻覺就不能有點規(guī)律嗎?”
大白天也能出這種幻覺,給我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但拿方向盤撒氣也沒有用,看到就是看到了,我只能期待這幻覺不要象昨晚一樣出現(xiàn)一晚上,要不然開車開一半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個女人臉,就算不被嚇出毛病來這車也不用開了,這種想法導(dǎo)致我一路開車都不太敢看后視鏡。
所幸,那個詭異的女人幻象也就出現(xiàn)了一次,直到我把車子開到目的地都再也沒有出現(xiàn)。
車子停下,眼前就是案發(fā)地,被一圈警戒線很敷衍的圍著,冷清得只剩下偶爾爬過的小昆蟲,尸體早已被抬走,只留下一圈人形的粉筆畫,周圍還有未曾消失的血跡,濃郁的血腥味吸引了不少蒼蠅,它們爭相往上面撲去,整個場景讓人不由得想起某種相似的環(huán)境——地獄。
我調(diào)整好心情把老李叫醒,率先下車往那事發(fā)地走去——我那該死的好奇心又犯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出現(xiàn)幻覺時是在看到血跡的時候,這次我也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現(xiàn)場的血跡。
血跡擴(kuò)散出來的范圍比上次要廣得多,幾乎鋪滿了那片地區(qū),從尸體的位置開始,以類似于小河流淌的形勢輻射狀的涌出來,想想也是理所當(dāng)然,畢竟這次出血的可是好幾個人啊,但我總感覺這次噴濺的血跡和上次不一樣,不是量上的,而是其它的什么……具體我也說不出來。
我又看向那圈著尸體原來地方的粉筆畫,它們擺成一個很有層次感的圈子。
首先中間的是一個呈坐姿的畫,估計就是第一個受害的王鵬了,從畫中可以看出他應(yīng)該是正面被推倒在那里的,頭歪向一邊,那里有一團(tuán)很大的血跡,接下來則是圍在王鵬身邊的尸體,它們詭異的以一種花瓣樣的排序方式,腳朝王鵬倒下的方位排在地上,讓人不由得想起那些古時候的巫術(shù)儀式。
老李揉著眼睛從我身后走過來,此時的他經(jīng)過一番休息后又恢復(fù)了原有的精神,黑眼圈不見了,臉色也紅潤了些,他拍拍我的肩膀問道:“怎么樣,能看出點什么來嗎?”
“哈哈哈……哪能啊。”我謙遜的笑著,把位置讓給老李,說道:“還是你這種專業(yè)的來吧,我看著就是。”
對于我來說,接受萬年醬油黨的事實也許是最好不過的,不過老李很顯然不愿意就這么放我離開,笑著說道:“三個臭皮匠還能賽過諸葛亮呢,何況你也不笨,我剛剛就看到你一臉諾有所思的,說說吧。”
老李就這點不好,總喜歡把自己推理的強(qiáng)加在別人身上,我哪里諾有所思了?
老李非要我說我也不知說什么,但不說又顯得很尷尬,我苦笑著掏出煙,點上抽了一口,把自己剛剛想到的東西全抖了出來:“如果真要說的話,我覺得這里的血跡不太對,而且尸體擺放的方式也詭異了點……”
我說的基本是廢話,我能感覺出不對來,但卻不知不對的在哪里,不過糊弄一下總夠了。
老李點點頭,說道:“有你的,沒錯,我也覺得這兩點不對頭,和之前的兩起案件對比,這次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