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查的已經查完,似乎覺得關于案件的話題太過讓人不爽,老李煩躁的搖搖頭,換了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懷胖子不是叫你在外面待著嗎?你怎么就過來了,不怕挨批啊。”
說道這個,我略微有些得意,傳說中的小人得志,不對,是農奴翻身大概就是我這樣吧,我炫耀的抬起頭說道:“就借著外面一個三星的關系進來了,懷胖子不敢說我什么的。”
“三顆星的?”老李挑了挑眉頭,“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有本事了?我記得外面那些兩顆星以上都是外省的吧,人家今天剛來你就套上近乎了?”
外省的?我一陣錯愕,我從沒去過外省啊,也就是說那個叫葉云的我壓根不可能接觸過……這是怎么一回事?
見我老半天沒反應,老李搖了搖我的肩膀,問道:“怎么了?”
“啊,不,沒什么。”我搖了搖頭,“大概那家伙認錯人了吧。”
盡管這么說,我卻本能的感到一些不安,原本以為只是一個記不得的熟人……但現(xiàn)在仔細回想起來,我越發(fā)覺得事情不正常……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我喃喃自語著,同時決定一會出去的時候再去找那個叫葉云的警察問問,事情不搞清楚,我總覺得今晚會睡不著。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老天爺總喜歡和我開玩笑,正當我這么想著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盡管還沒看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心里就是不由得一緊,好像有一個大錘擂在我心間,在老李詫異的眼神下,我瘋了般向外面狂奔而去。
在警戒線那里,我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葉云,此時的他一臉黑紫,積血淤積在額頭處,后腦勺那里破了個大洞,隱隱約約可以見到里面的紅白之物。
看著生死不知的葉云,我感到心里似乎壓著什么東西,好沉……
葉云出事了,在我生起想和他探聽消息的念頭時出事了,是巧合嗎?我不得而知……
圍觀的群眾對葉云指指點點的,風涼話不時傳入我耳朵里,其中兩人的對話引起我的注意。
一個搖著蒲扇的大爺一臉惋惜的說道:“這個小伙子也太倒霉了吧,這么巧被樓上掉下來的磚頭砸到,還正中了后腦勺,我看是活不成咯。”
“可不是嘛。”旁邊的大媽附和著,“造孽啊,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聽到兩人的話,我抬頭往樓上望去,確實,五樓有一個伸出來的陽臺,陽臺上放著不少磚頭和花盆,磚頭應該是用來墊花盆或固定花盆用的,一般養(yǎng)花的人家里有這個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陽臺是用鐵條焊接成的,縫隙很小,磚頭除非豎著放否則是掉不下來的,更何況恰巧砸到人?
多年跟著那些破案高手混業(yè)績,我也多多少少學到一些他們的脾氣,而當時的我還沒有往鬼怪這方面想,只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事情肯定有人作祟。
我走過去對還在說風涼話的兩人問道:“大叔大媽,你們有看到磚頭是怎么掉下來的嗎?”
大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還能怎么掉,就這樣從上面掉下來咯。”
我哭笑不得搖搖頭,說道:“我不是想問那個……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人把磚頭丟下來的?畢竟這事太湊巧了些。”
大媽擺了擺手,說道:“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誰沒事抬頭往上看的?不過據(jù)我所知,那五樓上面的住戶好幾天前就全家跑出去旅游了,那屋子空了好幾天,應該不是人為的吧?興許……興許是風吹的……”
大媽越說聲音越低,她自己也發(fā)現(xiàn),那種假設是不可能成立的,最后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這么大的磚頭怎么可能被風吹下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死心的再往天臺看去,卻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站在天臺上。
陽臺的角落沒有陽光,里面的東西我只能看到一個大概,這里面包括了那個人影,我連他身上穿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個屬于“人”的輪廓。
不是說那上面沒人的嗎,莫不是我看錯了?我定了定神,仔細把目光瞟去。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視線,僵硬的轉過身子,下半張臉出現(xiàn)在陽光下,而后,他露出一口紅色的牙齒對我笑了笑,焦慮、緊張、憤怒、沮喪、悲傷、痛苦撲面而來,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笑容可以這么清晰的表達出這么瘋狂的情緒。
明明隔得很遠,遠到我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卻能清楚的看到他嘴里的每一條血絲還有牙邊的肉沫碎屑。
下意識的,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具被咬得支離破碎的尸體,紅色帶血的牙齒,瘋狂的笑容,肉末……我的腦子自動轉了起來,把這一切線索拼成一個完整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一個在那里躺著,一個在上面對我笑。
頓時,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手揪住了,沉甸甸的,莫名的恐懼席卷了我的腦海,不止是屬于我的恐懼,身體里似乎還有另一個情緒點,它比我更加畏懼他,那股恐懼傳染了我,使我的身體像是中了傳說中的定身術,動彈不得。
在我呆滯的目光中,黑影緩緩的回過身,消失在我的視線內,直到這時候,我才從恐懼中取回身體的所有權。
第一時間,我指著天臺大聲叫道:“有人!”
我的叫聲驚醒了在場所有警察,他們二話不說沖向樓梯口,一部分人封鎖樓梯,另一部分人直撲五樓。
我猶豫了一陣,也跟著往五樓跑去,那個黑影很有可能就是這次的案犯,我們已經互相發(fā)現(xiàn)了彼此,不親眼看到那個黑影被抓住,我總覺得不放心,順便的,我把葉云受傷以及葉云的異樣也一并算在了這家伙頭上……
走在樓梯里,我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警棍,有生以來我第一次開始痛恨起警局的制度,憑什么警察不能帶槍出門?僅僅一把小小的警棍,完全無法給我?guī)矶嗌侔踩?,對手可是能把人咬死的瘋子?/p>
跑到五樓那個房子前,已經有不耐煩的警察開始撬門,工具就是旁邊消防箱里的消防斧,在犯罪嫌疑人可能躲在屋里的猜測下,他們已經顧不得什么私闖民宅的罪名了。
一下,兩下!
門鎖被砸開了,我們猶如劫匪般沖了進去,默契的對屋子展開一場全面的搜索。
回想起大媽的話,我特地檢查了門把、座椅,桌面等地方,這些地方居然都布了一層厚厚的灰,也就是說,大媽沒有騙我,這里真的好幾天沒人出入了。我又不死心的去看了下陽臺的落地窗,落地窗鎖的緊緊的,把手上面同樣布滿灰塵,這詭異的情況讓我心里涼了半載——落地窗沒打開,那么我剛剛看到的人影是什么?
警察們檢查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不由得面面相覷。
一個警察走過來問我:“這位同志,你剛剛真的有看到陽臺上有人嗎?”
回想起那張恐怖的臉,我篤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我確實看到這上面有人。”
那警察苦惱的皺著眉頭,掂量了一下說道:“額,但現(xiàn)在卻找不到……”
“所以我現(xiàn)在也納悶著呢。”我苦笑的敲著身邊的陽臺落地窗,“如果我看到的不是幻覺,那么在這扇落地窗沒有被打開的情況下,那個人是怎么溜掉的……”
說著,我看向落地窗,卻發(fā)現(xiàn)落地窗的玻璃上,我的背后居然站著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袍子,臉的上半部分被一個白色的面具包裹著,面具上兩只眼睛的位置是一個小小的彎月型孔洞,他抿著嘴笑著,嘴角的弧度和面具上眼孔的弧度一樣,也是彎月型的,但臉頰上的兩片肌肉卻紋絲不動!
冷汗瞬間打濕了我的背脊!
我眼珠子往后偷瞄了一下,背后除了幾個警察,哪里有什么黑袍的怪人。
可眼前的落地窗鏡子里,分明就顯示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我身后,他慢慢的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緊閉的嘴唇打開,露出一口帶血的牙齒……被咬到就會死,我莫名的確信這一點。
可這次,也許是已經被嚇過一次了,恐懼并沒有襲來,我的腦子依舊是清醒的。
我下意識的想逃跑,但我的身體不知何時又開始動彈不得,像是被什么鎖住了,苦澀的汗水從我眼角劃過,刺得我眼睛發(fā)疼,但我只能看著他的牙齒離我的肩膀越來越近,我什么也做不了……
該死的,這算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身體怎么了?這黑乎乎的家伙是什么來頭?
我死命的咬著牙,覺得牙根都快被我咬斷,但身體就是動不了。
掙扎貌似是徒勞的,我的身體在空氣中不自然的顫抖,越是急躁,我的大腦越是混亂,氣力也消耗的越快,最可怕的死亡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看著死亡一步步到來,而你,卻無可奈何,那種感覺能把人逼瘋了。
“喂,你怎么了!”
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一陣聲音把我驚醒,我往玻璃里看去,原來是那個警察見我情況不對,關切的詢問走過來詢問我的情況。
思考能力回到我的腦海里,我掙扎著想向他呼救,可惜我回答不了他,嘴唇哆嗦著就是吐不出一句話來,急得我汗水直流。
他問了兩句見我沒回答,不耐煩伸出手來抓住我的肩膀一陣搖晃,當然在玻璃的倒影里,我看到的是他的手穿過了黑影,攔在黑影的嘴前,奇異的是,面對那只普普通通的手,黑影眼睛里居然閃過一絲不悅。
而后黑影閉上嘴,直接從玻璃里消失了。
沒錯,他就這么走了,一如他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
……我得救了……
驚喜來的實在過于突然,突然得和災難一樣。
我腦子猶如被悶了一錘,嗡嗡嗡的一片空白,放松之下整個身體往后軟去……
“什么情況?!”拍我肩膀的警察被我嚇到,頂著我的身體不往下倒,哭喪著臉說道:“喂,我什么都沒做啊,這位兄弟別嚇唬我,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