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完成,天瑜忽然問道:“對了,雖然這樣會顯得有些多管閑事,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買這么多符咒要做什么?”
我猶豫了一陣,還是實話實說道:“這是用來對付狐妖的,我和她卯上了,這次估計得分個勝負(fù)才行。”
“和狐妖卯上了?”天瑜的語調(diào)高了幾分,帶著些許揶揄說道:“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和她對上的嗎,怎么,你還是招惹上她了?滋味不是很好受吧。”
我點點頭道:“大概吧。”但又覺得太丟臉,連忙澄清道:“不過,雖然這樣說有些自得的意思,現(xiàn)在依舊是我占了上風(fēng)哦。”
聽我這么說,天瑜此刻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那感覺就像是聽到姚明打籃球輸給霍德剛一樣,就差說出:這怎么看都不可能的吧?小子你晃點我……類型于這樣的話。
帶著些許炫耀的心情,我把迄今為止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我本以為會迎來佩服,但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一句:“就這樣?”
就這樣?帶著疑問意思的句子,那意思好像是說我所謂的“上風(fēng)”名不副實,但狐妖已經(jīng)受傷逃跑了不是嗎,這樣難道不是我的勝利?亦或者,這種程度的交鋒對于眼前的陰差來說不算什么?
看出我的疑惑,天瑜搖頭嘆息道:“你連狐妖的真身都還沒怎么傷到啊,還說什么上風(fēng),從頭到尾只是人家逗你玩的而已。”
“真身?什么真身,難不成在附身時她受的傷不算?”我詫異的問道。
天瑜壞笑著說道:“自己想。”
搞定符咒的事,我一臉凝重的回到外面車上,天瑜的話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妖狐的真身,難不成附身伊妮的根本不是妖狐?不對,能接下一道天雷而行動自如,要僅僅是一個傀儡那就實在太可怕了,但天瑜會那么說,我一定遺漏了什么。
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車上,我對尤自鬧別扭的鄭鈞毅問道:“我說,你覺得早上遇到的襲擊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沒有吧……不是一次很正常的襲擊嗎?”鄭鈞毅被提起興趣,反問道:“你知道些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我有些煩悶的說道:“有人說,那狐妖只是在逗我們玩的,我們連她的真身都沒傷到,可不對啊,狐妖不是已經(jīng)跑了嗎?而她受的傷應(yīng)該也不輕才是。”
聽到這里,一直只擔(dān)任司機的吳子?xùn)|說道:“陳哥,但你也沒看到那狐貍受傷了吧?人家只是跑了而已,狐貍可是很狡猾的。”
對啊,她只是跑了而已,一直一來我都把跑了當(dāng)作是受傷,認(rèn)為她是察覺自己落入下風(fēng)才會跑,但如果一開始人家只是想省力氣怎么辦?也有可能她只是覺得麻煩了,就動用埋下的棋子,而不是什么深謀遠(yuǎn)略的策略,我壓根就沒看到她受傷的樣子。
咦?這么說的話也有些不對,天瑜似乎確認(rèn)我讓狐妖受傷了,只是沒受什么大傷,他從哪里看出的這個?
受傷的程度,受傷的狐妖……把一切聯(lián)系起來,我似乎能想到什么,但我不敢確定,如果真是那樣,那狐妖就實在太可怕了點。
手機的震動打亂我的思緒,我拿起手機一看,顯示的是伊妮的號碼,聯(lián)想到剛剛想到的東西,我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
按下接聽鍵,我盡量保證自己的語調(diào)不起什么變化,問道:“喂,是伊妮嗎,找我有事?”
“不好了陳先生,快來救救我,我,我又被盯上了!”伊妮在手機那頭哭喊著,聲音中帶著絕望與凄厲,讓人忍不住興起一種保護欲,連我也不例外,但我知道按理說我是不應(yīng)該有這種情緒的。
我勉力安撫了下煩躁的內(nèi)心,安慰道:“別哭別哭,有話好好說,你是怎么確定自己被盯上的?”
手機那頭的伊妮焦急的說道:“校長打電話來找我了,說看到我早上和你在大街上的事,想跟我談?wù)?,叫我去學(xué)校樹林里,我父母也答應(yīng)了,急急忙忙的把我送過去。”
“這很正常吧,校長嘛,看到自己學(xué)生那樣總會想……”
“不是的!”伊妮歇斯底里的吼道:“不是的,之后她又在電話里讓我轉(zhuǎn)告你,說她的工具落在你那里了,叫你帶過去,不然,不然就要我的命!陳先生,你趕緊來救我吧,我爸媽根本不相信我說的,他們現(xiàn)在架著我去學(xué)校呢,我不要進去,不要!”
我都不知自己用什么語氣說道:“……好吧,我現(xiàn)在就……”
話音未落,那邊的電話掛斷了,顯得那邊很是急促,這本應(yīng)該是很正常的反應(yīng),但在此時的我看來卻另有問題。
鄭鈞毅有些著急的說道:“該死的,居然忘了人質(zhì)這一手,怎么辦,我們現(xiàn)在就去救她嗎?”
我想了想,說道:“去,但不救。”
鄭鈞毅呆愣了半響,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不救?喂,你發(fā)的什么神經(jīng),人家都來求你了,你居然說不救?你腦子突然進水了還是……等等,你發(fā)現(xiàn)怎么了?”說道最后,鄭鈞毅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
“雖然這樣解釋有些草率……”我叼出根煙冷靜一下,冷笑著說道:“但明知道是陷阱,鉆進去什么的不是顯得自己很傻嗎?特別是主謀特地跳出來布置陷阱的時候……呵呵呵,這樣的話,一切就解釋的清楚了呢,我們被耍的好苦。”
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我并沒有按照指示去拿狐妖那把鐮刀,反而打電話回事務(wù)所里,讓白云子幫忙把鐮刀藏起來,最好再在上面加點防御措施,免得到最后被獵犬什么的找到,白云子照做了。
驅(qū)車前往學(xué)校的路上,鄭鈞毅依舊有些躊躇的勸道:“我說,一切都是你的猜測而已,這么做太倉促了吧?要不,把那把鐮刀帶上?做個應(yīng)急什么的……”
“那萬一被利用了呢?”我反問道:“如果一切真如我推測的那般,帶鐮刀過去是在找死吧,而且,我的推理你不也找不出什么破綻嗎?”
鄭鈞毅努力努嘴,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過武斷了點,但沒辦法,如果真如我所推測,我面對的是那樣可怕的敵人的話,一點可能的破綻都是不能留的,我的謹(jǐn)慎這么告訴我,這樣沒錯,畢竟對手是能從一開始就布下這局面的狡猾狐貍。
好在為了方便,校服我一直丟在車?yán)?,歪歪扭扭的穿上校服后,我顧不得路人詭異的目光,直接翻墻進去。
徑直走到樹林里,也許是出于某種術(shù)法的影響,我并沒有走彎路,直接就找到了伊妮的所在——或者說,伊妮尸體的所在。
眼前這掛著的玩意已經(jīng)不能看出是人了吧,頭骨沒了,取而代之是類似于花瓣的幾片頭皮,手腳部位只剩下一根連著肌肉的骨頭,都看不出那是什么東西,連胸部也被切掉半個,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沒人會把這玩意往人那方面想。
但我知道,這就是“伊妮”的尸體了,看到這個我反而松了口氣,一切猶如我預(yù)料中的那般,雖然這尸體的模樣嚇人了點。
尸體還在淌著血液,詭異的沒有什么蚊蟲過來滋擾,忽然,地上的血液快速流動起來,我我腳跟前劃下一行字:“這就是不聽我話的下場”!
我挑了挑眉頭嘟喃了一句:“說真的,聽了估計也是這下場吧。”
我拿起手機想叫警察過來收拾尸體,但手指還沒按兩下,一群警察就不知從哪里撲出來,舉著槍對我喝道:“不許動!”
得,看這架勢,狐妖已經(jīng)蓄謀已久了吧,如果我現(xiàn)在帶那把兇器過來,估計直接就能給我定罪了,真是好算計,而哪怕是現(xiàn)在,我也不得不當(dāng)嫌疑人去局子里走一遭,警察里我能看到一些熟面孔,他們看著我的眼神很是詫異,我明白這下子麻煩大咯。
把手舉在頭頂上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我對警察們說道:“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做什么,我只是路過看到尸體,過來查看情況的!”
“哦?是嗎?”一個陌生的警官跑出來,帶著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你真只是一個學(xué)生?怎么看到尸體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比我們警察強多了啊。”說著他指了指背后幾個警察,有一些已經(jīng)因為受不了尸體的樣子而吐出來,相比之下我確實過于淡定了。
但理由的話,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我信口胡掐道:“我是學(xué)醫(yī)的,這種程度,解剖室里看多了,而且我正打算報警來著,您看看我手機,再說了,沒有罪犯會在干完這些后還留在這里的吧?而且我身上沒有血跡。”
警官拿過我的手機看了看,上面撥號面板確實是“11”兩個數(shù)字,他又上下審視我一番,不得不說道:“好吧,是我們緊張了,不好意思……”
說罷,他還小聲抱怨道:“真是的,現(xiàn)在學(xué)醫(yī)的都是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