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天瑜大哥,真是……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這句話顯得有些古怪,其實我本來想說久仰的,但看他那樣子,指不定是什么愣頭青的性格,到時候問一句“你從哪聽過我的名字”什么的,局面就囧大發(fā)了,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fā)生,我才給臨時改了口,生硬了些,不過也糊弄得過去。
天瑜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的樣子,笑瞇瞇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催促我把事情說給他聽。
那副好奇關心的樣子倒是做的很誠懇——我內(nèi)心暗自說道。
我這兩天的事情一一敘述出來,起初的還好,天瑜的表情很是舒緩,但在說起后面的事情可以發(fā)現(xiàn),天瑜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像是看到什么有違常理的東西。
在我說道許文的事情時,他忍不住皺著眉頭抬手打斷我的話,說道:“等等,你是說你自己摻和的這件事?”
王鵬點點頭,天瑜不滿的說道:“一般情況下,我們這些人是不允許干涉凡間的,哪怕出了個絕世大妖把凡間屠戮一空,也和我們地府半點關系也沒有,胡亂插手糾纏上凡間的因果可是大罪,這點你應該知道罷?”
我依舊有些混不在意的解釋道:“我知道啊,但畢竟這事關我朋友的女兒嘛,她好像已經(jīng)被盯上了,從道義上來說不得不出手是不是。”
“借口!”天瑜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把我剩下的話堵了回去,他冷冷的盯著我說道:“這些都是借口,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好奇,如果你真的擔心友人的女兒,大可以讓她離開這里,勸的也好綁的也罷,方法有的是,但你卻跟著她一起胡來,拿著她的生命在冒險,你只是為了獲得一個擋箭牌而已,不是嗎?”
最后那句“不是嗎”,一字一句的敲在我心里。
這些話讓我啞口無言,確實,自從不久前插手楊曦達的事后,我對于馬陰差的叮囑也不怎么當一回事了,那感覺就像罪犯開始試探性的觸碰法律底線,發(fā)現(xiàn)原來可以打擦邊球后,那種特殊的刺激感和油然而生的好玩感怎么也止不住,就是想作死,就是想無視,找到個機會就死命往里鉆。
其實仔細考慮,如果真的要做的話,我完全有能力把李婉冰綁在家里,那兇手看起來暫時沒有和我們撕破臉的意思,這樣無疑是安全的,至于學校里其他人……說真的我也不覺得我有那種圣母性格,會去關心他們死活。
也就是說,我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在意李婉冰的死活。
我不由得開始反思——我真的一開始就只是在自私的給自己找借口嗎?
答案是肯定的,沒錯,我就是想來鬧騰的而已,打從一開始,我就只顧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天瑜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抬起我下巴,盯著我的眼睛,語氣緩和的說道:“雖然違背自己說出去的話是種不恥的行為,但這次恐怕我是不得不做一會小人了,幫了你也是在害你,勸你在沒激怒此地主人的時候收手吧,莫要以為區(qū)區(qū)不死之身就能為所欲為了,血魔這種東西,丟冥府連給閻君看門的資格都沒有,這個世界,大的緊呢。”
我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拍開了他的手,說道:“我明白了……不過聽你的意思,你知道這里的主人是什么?”
“我告訴你,你會就此離開嗎?”天瑜反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應該會吧,如果那家伙不找我麻煩的話……”
“真是沒有自信的回答,我打包票你還是會關注這件事的。”見我沒有正面回答,天瑜聳了聳肩,表情無奈的說道:“好罷,誰叫我看你順眼呢,提點你幾句吧,這里的主人喜歡玩陰謀詭計,但也知道地府的威懾力,只要你不觸碰到她的底線的話,她最多也就給你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罷了,但小心,這是個哪怕普通陰差都不愿意招惹的對手,惹上的話……女人這種東西可是很小氣的喲,所以,別玩的太過咯,哈哈哈。”
說罷,他扯著鎖魂鏈轉(zhuǎn)身走人,只留給我一個帥氣的背影,大笑著離去——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唯一的線索被帶走了,無事可做的我只能回去事務所去,路上我想了很多,雖然對這件事還是很好奇,但對手顯然不是那種好惹的存在,在線索全斷的情況下無論如何沒有冒險的必要,我打算回去后,就勸李婉冰這丫頭離校算了,按天瑜的說法,我們這邊撒手應該也不會過分窮追猛打才是。
這個設想很不錯,但在我回到事務所時便暫時擱置了。
事務所前站著三個人,李婉冰,伊妮,還有那個長得很對不起觀眾,但貌似是個好人的老師,他們正在我門口對峙著,那老師顯然狀態(tài)不是很對,吐著舌頭,眼睛翻白,手里拿著把纏滿符咒的錐子,攔在我事務所門口不讓兩個女孩子靠近。
我一下子就糊涂了,這是什么情況?伊妮和李婉冰怎么湊一塊不說,那個老師怎么一天就成了這副樣子?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到來,已經(jīng)瘋狂的老師一下子激動起來,吼著向兩個女孩子撲去,手里的錐子舞得虎虎生風,配合那扭曲的臉孔,嚇得兩個女孩子頓時驚叫起來。
李婉冰還好,不錯的身手加上大膽的性格,那個發(fā)狂的老師并沒有能傷到她,所有攻擊都被她輕松躲掉了,只是叫的嚇人而已,但另一個女孩子就悲劇了,伊妮小個子看起來就不是很有膽子的樣子,錐子從她眼前晃過,她就捂著臉來了個抱頭蹲防,把自己的后頸和背部都露出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看得我一下子急紅了眼,這妹子以為自己是烏龜,背后是龜殼還是怎么的,這種時候你不防后頸居然捂著已經(jīng)壓在膝蓋上的臉,這是要臉不要命的意思是吧?
盡管陷入瘋狂中,但那老師的基本觀察力還是有的,這種情況下立馬舍棄了李婉冰,手里的錐子向伊妮插去,眼見得一個女孩子就要香消玉損了,我連忙一個快步向前,隨便從身上掏出個東西丟了過去。
被我丟出的東西在空中慘叫著劃過一道弧線,準確的砸在老師臉上,稍微阻塞了他的攻勢,一旁的李婉冰借勢把伊妮拉開。
危機解除,這時候我才有機會查看我丟出的是什么,這一看無語了,居然是鄭鈞毅那家伙,他不是被我丟在家里查資料嗎?到底什么時候爬到我口袋里的,要不是這一下,我估計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要是早知道我也不會這么做了。
糟糕的是,本來發(fā)狂的老師把鄭鈞毅從臉上扒下后,做出一副想丟掉的動作,但鄭鈞毅偏偏不識好歹,這種時候不好好裝死,居然還有心情一邊掙扎一邊沖我大叫道:“臥槽陳哥你搞什么,想英雄救美也不能犧牲我吧,見色忘義啊你這是!”
于是事情悲劇了,發(fā)狂的老師注意力被這個草人吸引過去,知道這家伙是活物之后,抬起錐子就想來一下。
看那錐子上纏著的玩意,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的工具,倒像是傳說中釘僵尸和惡鬼的法具,鄭鈞毅要是挨這么一下子,指不定會怎么樣呢,他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對,僵硬著臉看向發(fā)狂的老師,然后脖子一歪,果斷裝死。
我都忍不住懷疑他的智商,這種時候裝死鬼都騙不過吧,我已經(jīng)做好鄭鈞毅掛點的準備了……
不過事情的發(fā)展讓我驚掉了眼球,顯然,老師在發(fā)狂后智商已是負數(shù),居然對著裝死的鄭鈞毅猶豫了一陣,似乎在好奇好好的一個活物怎么就這么掛了,還伸到鼻子下聞了聞。
時機難得,借著他分神的機會我連忙上前一個飛踹,把發(fā)狂的老師踢倒在地。
他倒地后手不由得松了一下,鄭鈞毅毫不猶豫的撒腿就跑,發(fā)狂的老師爬起身來,對著已經(jīng)空無一物的手看了好一會,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臉上的表情扭曲的都快看不清人樣了,瘋狂的向我撲過來,錐子直取我心臟,看那樣子是不取我命誓不罷休啊。
我一邊吐槽著原來失去理智的家伙也會惱羞成怒,一邊躲避著他的攻擊,瘋狂的他攻擊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卻沒有什么章法,我躲了兩下就看出這家伙只會左右比劃兩下然后一個直刺,攻擊套路基本就沒變過,躲過一下就能把剩下的兩下躲掉,我的躲避開始變得輕松。
當然,只躲不攻不是我的風格,我也試著奪下他的錐子,但他的氣力卻出乎預料的大,我奪了幾下愣是沒能拿下他,反而手背被劃到一下,那錐子果然是什么克邪的寶物,引得我體內(nèi)的血魔一陣躁動,還好最后還是平復了下來。意識到錐子對我的克制作用,我的攻擊變得謹慎起來,大部分只是用踢的,把他踢開一段距離,但這點痛苦對于發(fā)狂的他顯然不是什么損失。
場面頓時僵持住了,不出預料的話,這樣下去只能進入消耗戰(zhàn),擁有血魔的我在這方面不可能輸給一個只是發(fā)狂了的普通人,只是廢點力氣罷了。
但讓我無語的是,就在戰(zhàn)斗節(jié)奏漸漸被我控制時,背后傳來了伊妮糯糯的援助聲:“陳先生,加油??!”
這句話不止我聽到了,也被敵人聽到了,發(fā)狂的老師一下子意識到原來還有兩個容易對付的,于是在我一臉“臥槽”的表情中,他放棄對我的攻擊,轉(zhuǎn)身向伊妮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