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沒人敢不聽,連忙低頭跟著她快速穿過通道,我側(cè)頭一瞥,壁畫里隱隱有一群影子在隨著我們快速移動。
走出過道,然后一拐,我們來到了一個大廳一樣的地方。
有那么一個瞬間,我都懷疑這地下世界曾經(jīng)是不是從地面沉下來的,先前的過道,現(xiàn)在的大廳,完全像古時的宮殿。
清一色的石桌石凳,地面也是大石板鋪就的,角落還聳立起四個高大的石柱,長明燈的火光照的亮堂堂的,大廳里并沒有壁畫,顯得很空曠。
我低頭掃視著地面,如果說十二年前的事久到不可追溯,前些天油子帶著棺材跳下井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下井后的通道只有一條,他不能憑空消失,那么肯定也會經(jīng)過這里,怎么會一點蹤跡都沒有?
另外,我還忘了一個人,小妖女皇甫靜,她先我們一步進井,如今跑哪去了?
正想著的時候,突然大廳里傳來幾聲“嘎嘣嘎嘣”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清晰的傳遍了整個大廳。
像是在咬什么東西!
我們相看一眼,然后慢慢走過去,沒有多久,地上又出現(xiàn)一具尸骨,這一具就要慘多了,不僅有被啃咬的痕跡,更是少了整個胸腔的骨頭。
我們再慢慢往前,那個“嘎嘣”聲還在,越來越近了!
當(dāng)看到是什么東西在咬時,我們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三只大花貓,每一只體型龐大,都快比得上村里的土狗,面相兇狠,看到我們的時候,瞬間抬頭,呲牙,凄厲的叫了一聲,尤其是那一對眼睛,綠幽幽的,妖異而恐怖,看得我們心驚肉跳,而它們啃咬的正是一個白骨頭顱。
詭異的宮殿,恐怖的壁畫,如今還有這三只變異花貓,太過匪夷所思了。
二愣子當(dāng)即被嚇的大叫一聲,往后退,正是這個反應(yīng)激起了花貓的兇性,它們將腳下的白骨頭顱踢走,然后盯著我們,眼里閃過一絲兇性,其中有一只更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不好,它們餓瘋了,這是把我們當(dāng)食物了!”大武大聲說道,剛說完,其中有一只就跳過來,竟然直接越過我們頭頂,落在身后的石桌上,另一只則跑到右側(cè)。
媽的,好狡猾的畜生!
我全身緊繃,作出防御的姿勢,貓本就屬于靈性動物,說穿了就是帶邪性,陽火弱的人根本不能養(yǎng),不然會病患纏身,更何況是在此等環(huán)境,三只花貓成已然成精,竟然成三角之勢,把我們圍住。
“不就是三只畜生,我還不信會翻天了!”大武惡狠狠說道, 傅冰語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而是下意識的將我們四個靠攏。
正前方的那只花貓再也不耐煩,發(fā)出一聲尖叫,然后如猛虎撲食一樣沖上來。
還未及面,我就聞到那股腥臭,云從龍風(fēng)從虎,這花貓竟然也帶著腥風(fēng),我不敢小覷,推了一把二愣子,兩人往地上滾去,躲開花貓,可江玄首當(dāng)其沖。
他很干脆的握手成拳,無數(shù)黑點轟然出現(xiàn),匯聚在拳頭上,裹得密密麻麻,他簡單粗暴的一拳轟向花貓。
“好!”大武喝彩道,全然沒注意他身后那只花貓已經(jīng)跳起。
“哥!”小武著急喊道,連忙沖上去抱著大武往地上一滾。
“嗤嗤”
幾聲悶響,小武悶哼一聲,皺眉看著肩膀處,衣服被抓破,已是傷及皮肉,鮮血汩汩,觸目驚心。
“敢動我弟弟,找死!”大武當(dāng)即暴怒,像一頭猛獸似的,赤手空拳迎向那只花貓,而最后那只還沒動,傅冰語首先動了,一手一張黃符紙,雙手一拍,嘴里大喝一聲,“太白金虎,金戈刀,斬!”
有金石交鳴聲嗡然響起,清脆悅耳,虛空中突然出現(xiàn)兩把金刀,古樸厚重,帶有濃重的肅殺之氣,仿佛曾在戰(zhàn)場上屠戮萬人,其勢不可擋,當(dāng)頭往花貓絞殺而去。
這神乎其神的絕技我和二愣子都看傻了,原來這就是茅山術(shù),原來她這么厲害。
那花貓見勢不對,就往后退,但金刀突然加速,我仿佛看到寒光一閃,緊接著咔嚓一聲,花貓慘叫一聲,跌落地面,掙扎幾下再也沒有動彈。
死了?我起身去看,花貓身上并沒有傷痕,但確實死的不能再死了,如果不是剛剛親眼看到,我絕對會認為它是在睡覺。
我又看向傅冰語,她微微點頭,轉(zhuǎn)而看向另外兩只花貓。
江玄那只幾乎在傅冰語解決的同時,就被他一拳轟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反而是大武全靠一身蠻力,險象環(huán)生,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胳膊手臂上血痕累累,血腥氣更激起了花貓的兇性,它斗的更狠。
“蕭棋,你去!”江玄一腳將花貓?zhí)叩揭贿?,擦了一下手說道。
他身后一個人喏了一聲,然后從背包里摸出兩把匕首,寒光閃閃,鋒利得能照出人影,他幾步走過去,迎向花貓,雙手翻轉(zhuǎn),不像是他在操控匕首,反而像是匕首在他手里起舞,寒光乍現(xiàn),我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花貓就被斬去四肢,摔在地上,看著蕭棋,滿臉驚恐。
我們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江玄帶來的人竟然這么厲害,蕭棋又重新站回去,江玄有意無意瞟了一眼傅冰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他這是故意的,他在立威!
想到這,我們更是吃驚,但傅冰語眉毛都沒動一下,根本不在意。
“這地方怎么會有花貓?”我很不解,沒有食物它們怎么生存?難道真是以骨頭為生?
“饑荒年代,人尚且會吃人!”傅冰語隱晦的說了一句,驚出我一身冷汗。
我沒再問,收拾東西,再次往前,沒有多久我們就走到大廳盡頭,看著面前的兩扇門,我們不得不停下。
“有打斗的痕跡!”我心細,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門前的地面有血跡,另外還有零星的腳印,有人先我們一步到了。
兩扇門從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樣,都是普通的石門,從門上看,沒有絲毫區(qū)別,大武上前推開一看,背后都是一行石階一路往上,墻上點著長明燈,根本看不到盡頭。
“現(xiàn)在怎么辦?”江玄問。
傅冰語想也沒想,脫口說道,“一人一邊!”
“好!”兩人很快就決定,他們越這么爽快,我反而越疑惑,因為倆人像是隱隱達成一種共識,他們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我們選了左邊的門,而江玄選右邊的門,兩行人一起推開門,然后走進去,分道揚鑣。
“你們是不是懷疑我?”進門后,傅冰語突然開口問。
大武小武沒有說話,二愣子看看我,這個時候我也藏不住話,點頭,“沒錯,什么師兄的遺愿都是騙人的吧,你和江玄下井到底在找什么?”
傅冰語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料到我這么直接,“我確實是來完成師兄的遺愿,當(dāng)年他建廟封印井后,偷偷下井,但到這里就遇到了不知名的怪物,激戰(zhàn)不敵后退走,回去后對葬龍井深處的秘密念念不忘,到臨死前都一直念著葬龍井,那時候我就發(fā)誓,我一定要將葬龍井里的秘密挖掘出來,然后親自告訴師兄這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是都死了,怎么告訴??!”二楞子小聲嘀咕一句。
傅冰語突然情緒失控,大聲說道,“沒有,師兄沒有死,也不會死,你們……”
說到最后,她語氣一變,“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會懂!”
“那接下來我們不是完全要靠自己了?”我問。
傅冰語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我們都是為了十二年前的事才下井,但這里詭異的很,一個不小心就會葬身在這里,還有你們以為江玄就是那么簡單的人?我是故意要跟他分開的,蠱毒最為詭異,防不勝防,和他走一起,我必須時刻防備,另外,你們以為他為什么要選右邊的門?”
“為什么?”我問道。
瘋女人看著石階,“當(dāng)他走近石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選好了,蠱蟲對人血很敏感,他選右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我們都大吃一驚,難怪他火急火燎的,生怕我們搶先選。
“那我們是走錯了?”我又問。
“不,在這里,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選擇就是正確的,你們還不知道葬龍井的可怕!”瘋女人嘆了一口氣,然后往上走。
我們沒有再說話,拾階而上,全心事重重,傅冰語為了師兄,我為了找父母,大武小武是聽了村長的話,說我父母尸身未腐,好端端躺在棺材里,他倆抱著那一點幻想趕回來,只有二楞子,是被風(fēng)刮下來的……想到這,我莫名覺得好笑!
看著腳下的石階,我有些佩服這地下世界的建造者,這么龐大的工程顯然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但為什么歷史上都沒有記載?這難道就是十二年前父母他們尋找的地下遺跡?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們所看到的還只是滄海一粟,葬龍井這幅龐大的畫卷正在朝我們徐徐展開。
我們不知石階有多長,一直往上,走到最后,身心俱疲,小腿肚子直打顫,機械的重復(fù)著攀登動作,回頭再看那扇門,已經(jīng)看不到了,而石階還在往上延伸。
越走越疲累,最后,二愣子第一個撐不住,一屁股癱坐在石階上,他一停,我們都覺得累,也坐下來。
“這鬼地方還要走多遠,走這么久,都看不到終點!”二愣子抱怨一句。
我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從包里翻出一瓶水和一個硬邦邦的饅頭,分了一半給他,然后問傅冰語怎么會還沒到頭。
她皺眉,似乎是發(fā)現(xiàn)什么,但又無法肯定,顯得很煩躁。
我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擾她,于是小聲要二愣子不要說話。
傅冰語冷不丁站起來,看著石階,“你們在這等我!”
她扔下這句話就“噔噔”往上跑,沒有一會就消失在視野里。
“他娘的,還是女人嗎?一點都不累!”二愣子都看傻了,我趕緊塞給他饅頭,讓他吃,別說話。
但過了一會,并沒有見到瘋女人回來,我開始擔(dān)心,她不會是甩了我們,自己一個人走了吧!
剛冒出這個想法,突然在我們后面,傳來她的聲音,我們趕緊轉(zhuǎn)身,一個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傅冰語站在下面的石階上,正朝我們打招呼。
這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往上走的,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下面?
我們相看一眼,臉色蒼白,全站起來,看著她,一股寒意涌上后背,這鬼地方詭異的很,我們不敢肯定這個人是不是真正的傅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