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我看了世仁一眼,他也露出茫然神色。“看樣子應(yīng)該是王保財?shù)哪沟?hellip;…糟了,不會是尸變吧?”
我倆忙著就朝那個黑色人影奔了過去。很快便進入了陵墓去,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碑林,在月光映襯下顯得陰森慘白,不時有各種古怪聲音從山的深處傳來,咕咕咕……咕咕咕……
我回頭看,背后是荒野一片,莫寧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追著那個女尸走了。姑且叫做女尸,反正她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人。
世仁突然停住了,用驚駭眼神看著我的背后。我有之前被女尸趴在背上經(jīng)歷,立馬回頭看去,可背后空空如也。
“世仁,你別嚇我。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么?”
“不是。你看那里。”世仁突然轉(zhuǎn)身,把他背后的那片空地露了出來。一片烏黑的粉末飄灑在地面,荒草早被除盡,而最中央的地方,那本來應(yīng)該是一座孤墳的地上。一口紅漆大棺材平穩(wěn)放著,棺蓋嚴絲合縫,但泥土塌陷將棺材半身掩埋。
“你知道我們剛才看見的那巨大人影是什么嗎?”世仁低聲問道。
我搖搖頭,思前想后也想不出那東西到底會是什么??雌饋響?yīng)該是一個鋪展在地面上巨大圖畫,但是顯得栩栩如生,難道是這處墳地特有的風(fēng)貌?我剛要問出口,世仁卻是已經(jīng)說出了答案。
“還記得出殯那天,那高達十幾米的巨大打路鬼嗎?”他的話一出口,我不自然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那大鬼紫紅兩色交錯的臉龐立即浮現(xiàn)在腦海,而它手上旋轉(zhuǎn)的叉子不停在眼前晃動。
“打路鬼連同所有陪葬紙貨都是當(dāng)場焚燒,鋪在棺材底部,作為防蟲防潮之用,但是這粉末居然從棺材下面冒出來,還在這畫出這般巨大打路鬼模樣。你認為,這是人能辦到的嗎?”
我們站在曠野之中,絲毫找尋不到昨夜那墳?zāi)沟暮圹E,好似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殆盡,有一只神秘的上帝之手,把一切撫平。
夜空突然傳來一聲鷓鴣叫,咕咕咕咕……
我莫名心驚,想起了之前世仁的深夜鷓鴣叫意味著不詳。墳地在哪里都已經(jīng)找不到,我無所事事的圍著紅色棺材轉(zhuǎn)圈?,F(xiàn)如今只好從它下手,最好里面就躺著的是王保財那死鬼,不然今天這活計還真不好做。
老遠的黑暗中,可以看見兩個人正圍著棺材,但一動不動。我看著世仁的眼睛在猶豫不決。“世仁,你不老說你家是專業(yè)的嗎?你直接上去把棺材蓋子掀開,咱爺倆也好一覽內(nèi)部春光。”
世仁說,滾蛋,這東西是專業(yè)不專業(yè)的問題嗎?明明是兩個人才能完成,你非要偷懶。我數(shù)一二三,咱倆一起上。
世仁伸出一個手指頭,一……二……
“等等。”世仁已經(jīng)朝著前面走了一步。我反而朝著后面退了一步。“世仁,你有沒有感覺這棺材在發(fā)抖?”
世仁回頭怪異看我一眼。我看著他腳下的泥土在微微松動,而那棺材真的在夜空下微弱搖擺。但是世仁好似沒有看見,他還是雙手附在了棺材蓋子上,看他沒有絲毫用力,吱吱吱兩聲,棺材蓋子朝著一旁褪開。
我離著幾步,看不見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但,世仁臉色煞白,一屁股做倒在松軟沙地上,眼神空洞看天空。
怎么了,里面的到底有什么?我問道。
世仁一動不動,嘴里念叨: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我過去,剛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啪的一聲響動。我回頭一看,那紅色棺材沿上,一直白色的手扶著,怪才發(fā)出吱吱吱不堪負重的叫聲。
難道里面有東西準備坐起來?聽說僵尸一般都喜歡半坐在棺材里,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活人笑。
我一時之間看呆了,居然忘了動彈。而就在此時,一聲吼叫把我從呆立中喚醒。
“快跑,不要看它的臉。”這是女聲,我聽出其中的那份急切?;仡^一看,莫寧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黑色邊緣,但她不敢越過那雷池一步,好似過來就進入了恐怖獵殺范圍。
莫寧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條白色絲巾,我以為她準備投降來著。但她居然麻利無比的將絲巾瞬間系在自己眼睛上,轉(zhuǎn)身就跑。
臥槽,這個沒良心的潑皮娘們媽居然不顧同伴,撒腿就跑??粗撬俣龋喼北戎巴豕褘D來的還要討人恨,但至少還像是一個常人跑動的樣子。
世仁還在念叨:怎么會這樣……
這樣你大爺,我罵著一把將他抗在背后,唰唰唰的朝著前面跑。但是我的身手加上世仁這家伙的重力,泥土每一腳下去都深陷泥土中,速度根本不能同莫寧那無賴相比較。想到這里我就來火,但背后突然一聲炸裂,我回頭一看那棺材血紅色的居然裂開了,從里面不斷有血流出來。
而那白色的手消失不見,一頭漆黑的長發(fā)出現(xiàn)在棺材沿上。黑色的長發(fā)不斷朝著外面延伸,好似有無窮無盡的根源。
我驚駭至極,世仁也終于從癡呆裝袋恢復(fù),倆人幾乎是如同打架被狗攆一般逃離當(dāng)場。那黑色的邊沿好似囚籠,只要過了那黑圈便逃離出背后災(zāi)難,有了光明和希望。
我同世仁一步跨過,而莫寧早就一臉笑瞇瞇的在遠處看好戲一般看著我倆。
世仁看到莫寧笑了,滿眼都是花癡模樣。而我看到這家伙,氣不打一處來,但方才情景心有余悸,回頭一看,里面哪里還有什么棺材存在。
不過是平淡一土堆,前面碑上掛著紅色綢子,表示剛下葬不久。我把之前經(jīng)歷在腦海中再過一遍,閉著眼睛有很多地方都想不清楚。突然,一陣大風(fēng)不知道從哪里刮過來,地面上的細沙伴隨那一層黑色粉末全飛揚起來,周圍轉(zhuǎn)眼是朦朧一片,連眼睛都難以睜開。
這風(fēng)來的突然,更加劇烈,身上衣衫獵獵作響,甚至腳步不穩(wěn),有種傳說中即將隨風(fēng)而逝羽化升仙之感。我立馬撲倒在地上,把自己身體重心降到最低,感覺不少的小石頭在地面上滾動,而在這風(fēng)中,我再次聽到了那熟悉無比的聲音。
嘩啦啦……嘩啦啦……
這是金屬鏈子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當(dāng)初世仁跟我說,聽見這個聲音就意味著死神前來勾魂了。我當(dāng)時可被嚇了一跳,但后來不過是他將銅鏈子掛在了門上,被風(fēng)吹動。而現(xiàn)在這巨風(fēng)下,巨大聲音還能壓過風(fēng)聲,絕對不是人為偶然。
我想大聲呼喊,找到世仁和莫寧。但一張口,嘴里全是沙子,我沒有去過沙漠,但想必這場風(fēng)沙比起沙漠之中的颶風(fēng)也絲毫不為過。我瞇著眼,想要找到他們的蹤影,看著前面似乎有兩個人影子,我在地上追著過去。
但突然,其中一個人回頭,那臉上帶著冷漠而無情,一雙眸子之中顯現(xiàn)出的是死意。我這幾年接觸的尸體不少,真的就是人死后保持不變的那種死意。而他還揚了揚手上的東西,我眼睛死死盯著他手上,那是一條漆黑的鎖鏈,耳朵里那鏈子嘩啦嘩啦的聲音變得更大了起來,把風(fēng)聲全蓋過。
前面的人突然回頭,臉上是蒼白如死魚。他說了句什么,后面那個人將鏈子拋出去,然后兩個人影消散一空。我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眼多看,生怕那倆人回頭,把我小命勾走。
這場風(fēng)來的突然,走的也快。前后不過一個小時,所有東西消散一空,甚至連那塊本來蓋在墳頭的紅色綢子也消失了。
新堆起來的墳堆縮小一圈,而那些老墳上的草全部如同被一雙手拂過的頭發(fā),張揚而凌亂。白色月光下,所有墓碑再次反光,散出淡淡光暈。遙遠深山中,狼嘯鬼叫再次傳來,不時有綠色火影在墓碑中穿梭。
一切恢復(fù)之前的樣子,回到了我同世仁來的那時候。我回頭尋找世仁和莫寧的身影,他倆不要被那颶風(fēng)給帶走了。說是颶風(fēng),其實我是害怕里面提著鎖鏈的那兩個人影。
“世仁……”我大聲叫了一聲,附近沒有一絲回聲,除了山中不知名獸叫聲,我的聲音好似被吞噬了一般。
在上百個林立墓碑之間,獨留我一人茫然走動。我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午夜時分。聽說,午夜在墳地里孤身一人,最容易招鬼惦記。
前面是碑林,我慢慢走著,突然腳下出現(xiàn)一張冥幣。我撿起來一看,這是當(dāng)初世仁砸在王保財身上的,甚至還帶著那淡黃色的尸水。突然,附近傳來一陣陰笑。
哈哈哈……哈哈哈……走吧,走吧,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自覺的朝著這個聲音前行,前面有一個姑娘,長發(fā)及腰身,穿白色衣裙,站在一個墓碑前,不停抖動長發(fā)??床磺迥橗?,但感覺應(yīng)該是漂亮至極。她掏出一把刀,慢慢捋起長發(fā),把刀深深插入脖頸中,我看見那動脈血噴薄而出。刀尖透過脖頸,從對面出現(xiàn),然后一只手握著刀尖,慢慢在旋轉(zhuǎn)。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