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世仁這家伙是犯了花癡了,那女人只說了一句話,這家伙就如同膏藥一樣貼著,撕都撕不開。
“你好姑娘,我叫王堯。”我象征性的朝著女人伸了手。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帶著某種我看不透的深意。“莫寧……”她伸手同我輕微握了一下,世仁在一旁咬牙切齒,那眼睛里要是有點火星就差噴出來了。
莫寧跟我打了招呼就不再言語。王寡婦的小叔子叫王保元,油頭粉面的,對莫寧客氣無比。“先生,您過來看看。剛才的那個尸體就是從這里走的。”說著,在前面領(lǐng)路,轉(zhuǎn)眼就上了二樓,前面是粉色窗簾,里面燈火照耀,鬼都明白這是臥室。
就在上樓的瞬間,世仁拉了我的手,指了指腳下。我低頭一看,樓梯上黃色的點滴痕跡,而鼻子里面也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腥臭。莫寧在前面突然抽了兩下鼻子,而世仁雙眼之中除了莫寧,什么表情也沒有。
這是尸水。我的心瞬間涼了,難道王保財真的回來過?
轉(zhuǎn)眼到了樓上,臥室門推開,王保元一把將被子拉開。伴隨著那股風(fēng),腥臭惡心的氣味撲面而來。一灘黃紅色的膿水將棉被和床單染的好似藝術(shù)家手下的油彩,色彩濃重。
床邊王寡婦蹲著,朝著火盆里不停加冥幣,同之前那個嬉笑寡婦判若兩人。
“走吧。”莫寧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去哪里?”世仁立即跟上。
我慢慢的圍著這詭異的被子轉(zhuǎn),突然我的心猛然的跳動。那是一片木屑,我用手拿起了看,眼睛陡然的一縮。
我立即朝著前面的倆人跑去。而他們在前面不停的說話。
“這次喪辦,你是為主事陰陽先生?”莫寧朝世仁問道。
“是是……是。就是我,姑娘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我告訴你,這家就是他們自找的,最好別攙和進來。”
“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但是死去的人就應(yīng)該安息,如果發(fā)生這種回臥室和妻子同榻而睡的事,本姑娘我就看不下去。帶路吧,我要去墓地里看看。”莫寧說著,快步的走到客廳里,將她背包背在背上就準(zhǔn)備出門。
世仁跟著就要走,我上去一把拉住他,然后把那木屑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什么東西?我告訴你,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現(xiàn)在你就是把黃金放在我面前,都擋不住哥追愛的決心。讓開。”
我把木屑朝著遠(yuǎn)處拋開,嘴里發(fā)出咻的一聲。“你自己要忙著去找死,我也不攔著你。走吧。”說完,我就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著他。
“走???怎么不動了?帶我去墓地。”莫寧突然回頭。
世仁焦急的看我。“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我把木屑從地板上撿起,放在莫寧眼前晃了一下,她眼睛頓了頓看著我,問道:“桃木?”
我點點頭,把視線轉(zhuǎn)移到世仁身上。“世仁,還記得你的桃木劍怎么斷的嗎?”
世仁的臉色立即就變了,這事情只有我們倆知道。要不是昨天夜里那一場雷暴雨,說不定現(xiàn)在王保財?shù)膲灥乩锩嫣芍臅形覀儌z。
“你從那灘污跡里面找到的?”莫寧看著我點頭之后,立即拉著我的手就出門。“快點,不然趕不及了。桃木屬陽,尸為陰,陰陽相生,必定生變。這怨不得尸體葬下后還自動歸家。”
我心下大驚,暗自說道:怕是早就來不及了,要是怕陽,那雷電早就不知道把王保財電成什么狗樣,哪里還輪得到桃木劍。
但是這話自然是不敢輕易說出口,不然豈不是暴露了我倆人的行跡。
王寡婦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提著一搭冥幣就跟著出來,非說要跟著去看看亡夫到底有什么不甘心的,是不是在那邊錢不夠她多燒點過去。
我心里罵著一萬個蕩婦,不知道勾引了那家奸夫來謀害親夫,還想要貪圖撫恤金。
世仁在前面領(lǐng)路,我自然不能露出輕車熟路的樣子。茫然的看著附近,一下子就出了鎮(zhèn)子,一片荒野,草比人還高。我看了世仁一眼,他也剛好看了過來,默契無比的點點頭,因為這里剛好是我們蹲著遭遇假無常那里。
那兩個無常鬼也不知道是王家請來的什么人,要不是走的早,說不定就被王保財拉下去當(dāng)墊背的了。
前面的世仁突然拐彎走了,腳下露出一個大坑。在夜色下顯得滲人無比,我接著月光朝著里面一瞟,森森白骨根根可見。
我們這次出門更加的匆忙,甚至連一個照明東西都沒有帶。唯獨帶來的就是莫寧的大背包,不知道里面會有些什么東西。
突然,世仁停了下來。
“為什么不走了?”莫寧問道。
“我們后面的人呢?”世仁問道。我這才回頭一看,我們?nèi)齻€不知不覺的朝著前面走,把王寡婦給忘了,這么一回頭,背后只能依稀見到遙遠(yuǎn)的鎮(zhèn)子上燈火通明,而路上全是風(fēng)吹草動,哪里能見到什么人影。
我說,要不喊上兩嗓子?
莫寧如同看傻逼一般的看著我。“你們倆到底什么來路?深更半夜,人鬼殊途,切莫大喊大叫都不知道?”
世仁說:“興許是那娘們自己害怕,先回去了。”我一想,或許有這個可能,那寡婦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沾染過,膽小怕事的。
剛走著,突然莫名的感覺有點不對。
附近的風(fēng)聲很大,但是我還是聽到一陣吱吱吱的聲音,就如同那舊時的古樓,木材不堪負(fù)重發(fā)出的呻吟。
我朝著旁邊的草叢里面爬了進去,瞬間感覺自己的腳被什么東西抓住。一個念頭立即從心底升起,難道再次被鉆了扣子?我記得我的運氣沒有這么差的。
回頭一看,草叢之中,星月都被遮蔽,黑黢黢的一團,什么都看不清。我感覺有一只手在我的腳踝上摸索,冰涼無比,甚至還帶著濕潤。我的腦海之中出現(xiàn)的就是王保財那潰爛的尸體,立馬就朝著草叢外一躍,但不知道哪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立馬將我逮了回來。
心中的恐懼一下子就升了起來,這是荒郊野外的墳地,風(fēng)不停的將草叢吹動。說不定……說不定剛才的王寡婦也是這么消失的。
想到這里,我哪里還能耐得住。張開嗓子就狂吼起來:“世仁,你小子死哪里去了?趕緊過來救我……”
喊了兩聲,什么反映都沒有。一個陌生的念頭出現(xiàn)在心底,難道我遇上傳說中的鬼打墻了?聽說鬼打墻的時候,無論人怎么在里面大喊大叫,外人是無法聽見的。
我立即安靜不少,耳邊突然再次傳來了吱吱吱的叫聲。我側(cè)過頭一看,頭發(fā)立即炸了。一雙慘白的眼睛看著我,手上抱著半截血紅色的木頭,上面甚至還帶著釘棺材的鉚釘。一張慘白的臉,嘴角滿是鮮血,但還不停的把那紅色棺材板朝著嘴里送去。
這人不正是方才還跟在后面的王寡婦么?
“哈嘍,你還活著嗎?”我剛問道這里,背后突然一股大力傳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要被撕裂了。
“世仁,你小子真的在這里。還不快出來。”世仁熟悉無比的聲音傳來,我仰頭一看,這家伙正如同一個羅剎一般臉色黝黑的拉著我的領(lǐng)子不停朝草叢外使勁。
世仁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里面的王寡婦,我朝著他用眼神示意。“你小子不出來還要我拉,擠眉弄眼的什么意思?”
“跑啊??炫?,王寡婦中邪了。”我突然朝著他大聲的喊道。
世仁呆了一下,他的肩膀上突然出現(xiàn)一只蒼白的手。把他朝著背后拉開,莫寧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在哪里?”
我朝著草叢里指了指,眼神一瞟,除了漆黑一片,哪里還有什么人存在。動了動腳脖子,好像沒有什么束縛了。我一下子從草叢之中跳出來,世仁莫寧立即閃出一米多,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們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怎么了?”我問道。
世仁指了指自己的右肩,我偏過頭。自己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蹲著一張臉,是王寡婦的。她用一種嘲諷的眼神同我對視,她的整個身體都趴在我背上,但我絲毫沒有感到重量。我左手一拳就揮過去,去你丫的……
她瞬間從我肩膀上一躍而起,對面的世仁和莫寧被嚇一跳。倆人措手不及的被撞開,王寡婦的身體如同一個野獸一般在地面上瘋狂跑動,那扭曲的身體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四肢落地,舌頭長伸,嘴里還叼著半塊板材板,怎么看都如同一只豺。
“追……”莫寧立即反應(yīng)過來,背著背包瞬間就消失在草叢之中。
世仁剛想追,我突然看見遠(yuǎn)處的那一片墳地之中,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xiàn),甚至比附近幾圈圍起來的墓碑還大,那是一個人形。
我一把拉住世仁,指了指那個黑色的影子。那影子有一雙眼睛,空洞而冷漠的眸子正死死的盯著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