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棺材縫隙,我看到露出一塊兒衣角,棺材里面好像有東西。頓時,我放在棺材上面的手一直在發(fā)抖,心砰砰砰地狂跳,呼吸都不順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猛的把棺材推開,里面的人暴露在我面前。
看到棺材中的全貌后,我釘釘?shù)卣局?,仿佛被雷擊中,眼淚不覺得順著眼角流出。我找了他十年,終于見到了他。
棺材里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已經(jīng)多年不見的黎川哥哥。
我哽咽著喊道:“黎川……哥哥。”棺材里的他依舊緊閉雙眸,毫無反應(yīng)。
整整十年,我由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女長成一個能夠獨立的大姑娘。在我最痛苦無依時,給我溫暖的人、知道我所有秘密與傷痛的人又一次出現(xiàn)了。
我上前推了推黎川,他還是沒有反應(yīng)。
他靜靜地躺在棺材中,面容沉靜安詳,好像睡著了一樣。他的相貌一絲一毫都未曾改變,依舊眉目如畫,卻不能再對我淺笑依稀。
過了一會兒,我緩過神來,看到黎川身下露出白色的東西,我把東西抽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紙人。
棺材中還有好多紙人,竟然和我有幾分相像。這些紙人從三五歲時的孩童到二十歲時的相貌,做了有好幾百個,都和我很像。只不過這些紙人比我本人更漂亮。
我想起來今夜遇險時,救我的那堆紙人。趕緊從口袋掏出那張紙人,對比著看,果然和黎川旁邊的紙人一模一樣。
今夜黎川哥哥還在救我,黎川哥哥沒有死,我欣喜若狂。我不知道為什么黎川會昏迷不醒,不知道他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門外的石門升起的聲響,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趕緊把棺材給合上,警惕的看向身后。
幾個黑衣大漢把石門打開,往里面拖進三個人,我吃了一驚,這不是袁三戒他們嗎?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抓我干什么?”我朝幾個大漢喊道。沒人搭理我,我喊道:“你們倒是說句話??!”
幾個大漢充耳不聞,沒有一人抬頭看我,只是把袁三戒他們拖進來,向扔東西一樣往地上一扔,頭也不回的走了,石門重新關(guān)閉。
我跑過去探了探他們的鼻息,還好,都有呼吸。袁三戒他們應(yīng)該也是被弄昏迷了。那只能等他們藥效過了,自己醒來。
袁三戒他們醒后,我問道:“你們怎么也被他們抓了?”
大高看了我一眼,道:“還不是跟你一樣,無聲無息地就被虜了。”見我還是一副不大明白的樣子,大高接著說道:“你被虜時我根本就沒察覺到,只是發(fā)現(xiàn)有幾秒鐘你沒拉我衣服,剛要喊你,就有人重新拉住我衣服了。我還以為是你,接著走。突然身后的人捂住我的口鼻,我呼吸到迷魂藥,就暈倒了。”
我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他們照著這個辦法,把咱們幾個都弄來了。”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白,我問道:“他們抓我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們應(yīng)該是來盜墓的吧,誰曾想遇到我們,所以先把我們給制服了,免得出意外。”袁三戒開口道。
我指著周圍說道:“這墓里空蕩蕩的,咱們下來好久也沒看到什么值錢的東西,你看,這個房間就只有一口棺材。”
袁三戒苦笑一下,道:“你發(fā)現(xiàn)不了,不代表人家也發(fā)現(xiàn)不了。”
一聲輕響,好像是棺材打開的聲音,我“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對著二胖吼道:“你干什么???”
我突然發(fā)火,把袁三戒他們都嚇了一跳,二胖站在棺材旁,有些被我突如其來的生氣給嚇到了,過了一會兒吶吶道:“我就是來看看棺材里有沒有什么寶貝,看了看,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我暗暗吃了一驚,怎么會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呢?黎川不是還躺在那里嗎?
我三步并做兩步跑了過去,朝棺材里看去,黎川好端端地睡在那里。
我感到有些奇怪,也覺得對二胖有些兇了,便對他笑道:“畢竟我們對這里不熟,我剛才是怕棺材里有什么東西,怕你隨便亂動,遇到什么危險。”
袁三戒和大高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棺材,我留意觀察他們的神色,他們都說:“怎么這里放了一口空棺材?”
我不明白為什么他們都看不到黎川躺在那里。連袁三戒都沒發(fā)現(xiàn)。難不成是我出現(xiàn)幻覺?我想了想,什么也沒說。
我提議道:“咱們閑站著也沒事兒,還不如找找機關(guān),看能不能出去。”
二胖道:“開門的機關(guān)在外面。”
我道:“難道咱們就坐以待斃嗎?找或者有一絲希望,不找就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我們分頭行動。我問袁三戒:“袁三戒,你身上的小刀讓我用用。”
“我的是‘匕首’,不是‘小刀’,你要它干嘛?”袁三戒一臉警惕。
“趕緊給我吧,我保證不會用來殺人的。”我笑道。
袁三戒一邊說道:“我這把匕首跟著我出生入死、降妖除魔,有二三十年了,你別用壞了。”一邊猶猶豫豫地把刀遞給我。我暗暗感嘆他怎么這么小氣。
我裝模作樣地東敲敲,西摸摸,趁他們不注意,挪到棺材旁邊,雙手撐在棺材邊沿上,一躍而進,輕巧地跳到棺材里。側(cè)躺到黎川旁邊,飛快地用匕首在自己左邊胳膊上劃了一道,血立即流了出來。我緊緊咬住自己牙齒,生怕疼的喊出聲來。
我用右手捏開黎川的嘴,把左胳膊伸到黎川嘴唇上方,血流到黎川嘴里,看到他咽了下去,我心里十分高興。
紅衣女鬼阿霞和秦朗都曾對我說過,我的血對鬼有恢復元氣,滋補養(yǎng)顏的功效,黎川應(yīng)該很快就能醒來。
這時,聽到袁三戒說道:“哎,林萌萌呢?她怎么不見了?我的匕首還在她那里呢。”我不知道該不該出聲。
二胖和大高都說沒看到我。
袁三戒急道:“她不會是帶著我的匕首逃跑了吧?那可是我祖?zhèn)鞯膶氊惏。?rdquo;我在心里偷偷罵到,我這個大活人還比不上你一把破小刀啊。
大高道:“趕緊找人,別又把人給弄丟了。”
這個石室雖然大,但沒什么東西。他們?nèi)齻€人很快就朝著棺材這里走來。
我暗道一聲不好,靈機一動,假裝作暈了過去,心里打算著:等我醒來,他們問我什么怎么躺在棺材里,手臂怎么受傷了。我就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棺材里了。
主意一定,我就閉著眼睛裝昏迷。
感覺到他們?nèi)苏驹谖遗赃?,往里面看。我緊張的都忘了胳膊上的疼痛。
“棺材里也沒有啊!”這是二胖的聲音。我聽后大吃一驚,很想睜開眼來看看這是什么情況。但又怕是他們故意騙我,逗我玩。所以我就繼續(xù)裝昏迷。
“那那個小丫頭去哪里了?我的匕首還在她那里?。?rdquo;袁三戒跺腳道。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象他痛心疾首的表情,配上他那跺腳拍腿的動作,差點笑了出來。這很像是他本色出演。
大高道:“這個石室沒有能躲人的地方啊,她好像也憑空消失了,就像那個秦朗一樣。”聽大高這樣說,我也想起了秦朗,還在我家團團。他們兩個都下落不明。好在秦朗道術(shù)高,團團命多,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兒吧?我在心里揣測道。
大高猜測道:“難道是林萌萌無意間觸動了機關(guān),自己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還杵在這里做什么?咱們也趕緊去找機關(guān)啊,我的家傳寶貝還在她那里呢。”袁三戒說完就離開了。
大高和二胖也隨即離開。
我暗暗驚奇:他們難道是真的看不到我?也對啊,之前他們也沒看到黎川。但為什么我能看到呢?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再想了。把放在黎川嘴上的胳膊抬起來看看,血已經(jīng)不怎么流了。
黎川嘴上血紅的一片,沾滿了我的血,有一些血還流到他臉上和衣服上。我伸出衣袖幫他擦擦。
正擦著,突然聽到石門打開的聲音,我不敢抬頭去看,怕出了這個棺材,外面的人就能看到我。
“怎么會事兒,不是還有個女的嗎?”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道,聽聲音應(yīng)該是抓我們的那伙人。
二胖唯唯諾諾道:“我們也不知道,一晃神兒,她突然就不見了。”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二胖帶著哭腔道:“你打我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rdquo;
“哭什么哭,給我閉嘴。阿祥,你們幾個人進去找找,看看那個女的在不在。”隨即有腳步聲走了過來。
幾個人走到棺材旁邊,拍了拍棺材。有個人甚至把手伸了進來,我心想:這下死定了,這下死定了。棺材也不算很深,他伸手就可以摸到我。
他伸長了手臂,來回摸了摸,竟然摸不到我。不是沒摸到我,而是摸不到我。
我親眼看到他摸到我的臉頰,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我也沒有感覺到。這太神奇了吧。
那個男的的手下給他說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之后,那個男的怒喝道:“你們幾個給我出來!”
“大哥,你要帶我們?nèi)ツ睦锇。?rdquo;大高問道。
“你皮也癢癢了是不是?”一個男聲道。
他們走后,石室又恢復安靜,我試探著抬頭看,屋里空無一人。袁三戒他們不知道被帶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