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死的如此突然,連一點(diǎn)預(yù)兆都沒有。
應(yīng)該是死于惡鬼之手吧,我在心里呢喃著。
不過這也是他罪有應(yīng)得,所謂自作孽不可活,這個混蛋弄的我的眼睛差點(diǎn)瞎掉,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看清鬼魂的樣子,然后用紅月一刀劈下去,或許他就得救了。
我不知道這個陰魂還不會繼續(xù)找我,但是眼睛實(shí)在是疼的受不了了。
于是我坐在墻角,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但愿視力能夠盡快恢復(fù)過來。
房間里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diǎn)聲音,我有些納悶,心想可能是這個男人的精氣,已經(jīng)足夠陰魂飽餐一頓了,所以啃完這個家伙之后,這陰魂也就沒有想著再來找我。
經(jīng)歷了剛才的那么一鬧,我的身體更加虛弱。
無盡的睡意從體內(nèi)奔涌而來,我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錚錚錚!”
就在我剛剛小憩的時候,紅月猛地響了起來。
它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反應(yīng)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的時間,應(yīng)該是在遇到牛頭馬面的時候。
對手的實(shí)力越強(qiáng),紅月的反應(yīng)就會越大,現(xiàn)在它像發(fā)了瘋似的一直在叫,由此可見對方的實(shí)力絕對是不容小覷。
“你到底是誰?”我仰著頭,詫異的問道。
“我是誰?”那人兀自笑了起來,一聽就是個老女人的聲音。
“你是不是穿魂司的人?”我繼續(xù)追問道。
那家伙一愣,然后有些忐忑的問我:“穿魂司,那可是個很可怕的地方,你也知道?”
“你不是穿魂司的?”我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于是繼續(xù)問她,“既然不是穿魂司的,你為什么要與我為敵?”
“哈哈哈,”那個家伙又是一通陰笑,然后緩緩說道,“什么叫與你為敵,我明明是救了你,不是嗎?”
這家伙的話,讓我一下子就懵圈了,她確實(shí)是救了我。如果不是她的話,那個那個男人就不會死,說不定到了這會,那把鋒利無比的手術(shù)刀,已經(jīng)將我的五臟六腑,都從我的身體里給掏了出來。
“那你到底是敵是友?”
“我們當(dāng)然是朋友啊,不過對于你的救命恩人,你好歹也得報答一下我吧。”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家伙之所以救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你想讓我怎么報答你?”
那人不假思索,立馬回道:“我的要求并不高,把你手里邊的那把劍給我就行了。”
我手中的劍,看來這個家伙垂涎的正是紅月。
我咧著嘴角微微一笑,要是其他的還好說,但是紅月絕對沒的商量。
我們一起出生入死,就跟親兄弟一樣,無論如何,我是絕對不會它交到旁人手上的。
“不行!”我十分肯定的回道。
“那這可由不得你。”那人繼續(xù)說道,說話的語氣,簡直跟那個死去的那人一模一樣。
我隨即反應(yīng)過來,立馬問她:“莫非你就是潛藏在這個宅子里的鬼魂?”
“小子挺聰明啊。”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猜對了。
這倆人不愧是一家的,連說話的語氣都如此相像。
“為了你,我可是親手殺了我的后人呢?”那人猛然間就啼哭起來,變臉?biāo)俣戎炝钊诉粕嗟?。我從來沒有想過,連陰魂之中,還有如此不要臉的女鬼。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把紅月給你的,”我再次強(qiáng)調(diào)道,“你別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了,滿嘴的鬼話,誰要相信誰就是傻子。”
陰魂立刻怒了,大喝一聲:“給你臉還不要臉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無非就是要跟我干上一架。
縱然現(xiàn)在的我,只能握著紅月,連紅月舉都舉不起來。但是作為一個男人,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不能認(rèn)慫的。
“來吧,”我小聲念叨了一句,已經(jīng)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打算。
那家伙嗖的一下沖了過來,死死的咬住我的脖子。
一股嚴(yán)寒,順著我的脖子,灌向身上的各個角落。
我覺得全身發(fā)虛,連四肢都不聽使喚,大腦也跟著麻痹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死神距我如此之近。
“不過我還沒有放棄呢。”我嘻嘻的笑了一聲,然后把她的手給抓了起來,不由分說便是一口。
粘稠的血液鉆進(jìn)我的口腔,這味道真澀。
不過也正是這味同嚼蠟的苦味,也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自己還要跟這個王八蛋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
我把紅月放到了一邊,兩只手拽上之后,更加用勁的撕咬起來。
每一口都是竭盡全力,每一下都咬的她痛不欲生。
很快,這個家伙在陣陣慘叫之后,便松開了我的脖子,呆在一旁收拾起自己的傷口來。
“怎么,害怕失血過多,自己會魂飛魄散?”我笑了笑,繼續(xù)唬她,“這鬼血的味道的確還蠻不錯的呢。”
“臭小子,你也別嘴硬,你中了我的陰毒,要不了多久,你便會毒發(fā)身亡,然后這把劍自然而然就成我的了。”
“為什么你非要帶走紅月?”反正已經(jīng)死到臨頭了,我想清楚了,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一點(diǎn),關(guān)鍵是要搞清楚,紅月到底有什么價值,會讓這個千年的老鬼,喪心病狂的殺掉了守候這宅子多年的后人。
“你手中的寶貝,你自己還不清楚?”那老鬼一笑,繼續(xù)說道,“其實(shí)這把刀,本來就不是你們?nèi)祟愒撃玫?,他真正的主人,其?shí)是屬于我們這些陰魂。”
“你放屁!”
我當(dāng)即罵道,在我看來,這鬼貨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對于紅月的來歷,我一清二楚,這可是鬼通天搞出的神劍符,從我的身體里面孕育而生,害的我當(dāng)初差點(diǎn)以為自己是懷孕了呢。
“你不信也罷,跟個死人白費(fèi)口舌,的確是很無聊的一件事情。”那家伙說完后,便就此打住,再也沒有說話。
時間靜悄悄的從指尖流過,我感覺到身體越發(fā)的空虛,靈魂像是一道輕煙,裊裊升起,不停的沖撞著腦殼。
“可惡。”
我使不上力氣,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紅月。
這種絕望,跟看著王麗麗自殺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般逆流成河的悲傷,讓我的喉嚨像是卡了魚刺一樣難受。我說不出話來,苦澀的淚水再次充滿了眼眶。
不可思議的是,等眼淚漸漸消退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似乎又明亮了許多。
那只老鬼的輪廓,也在我的眼中愈來愈清晰。
她穿著一身大紅袍子,滿頭銀發(fā),但頭發(fā)還算濃密,并沒有因?yàn)闅q月的緣故,而顯得稀松疏少。
她的臉也很平滑,甚至都看不見上面的褶皺。
我不禁猶豫起來,這會不會是個因?yàn)閭倪^度而一夜百度,繼而郁郁而終的悲慘女性。
眼睛恢復(fù)之后,我感覺身上也有了更多的氣力。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一下讓這個女鬼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中了我的千年陰毒,你竟然還能活著?”女鬼詫異的問道。
“可我就是活了下來。”我扭了扭脖子,微微一笑,“我甚至覺得,身上的力量又強(qiáng)了幾分呢。”
從剛才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這只女鬼都清清楚楚的盡收眼底。
因?yàn)樗匀幻靼?,我說的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只有再打一架了。”女鬼咆哮著,揮動自己的大紅袍,扇出呼呼的冷風(fēng)。
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被扇的撞在墻上,似乎是被釘子定住了一樣。
所有的風(fēng),像是無數(shù)把鋒利無比的利刃,男人的尸體被一層層刮得粉碎,很快便顯現(xiàn)出了森森的白骨。
他們好歹是一家人,這女鬼竟然把她的后人弄的尸骨無存,足見她的心腸到底有多么狠辣。
而我幸好有紅月相助,不然這會必然是跟那個男人同樣的下場,甚至比他還要更加悲慘一些。
見紅月?lián)纹鹆艘坏兰t色的障壁,將自己扇出的冷風(fēng)全都擋在了外面,女人笑的更加開心。
“不愧是離君丟失的好劍,果然非同尋常。”女鬼高興的自言自語。
“離君是誰?”我大聲問道。
這個名字,怎么聽起來跟凌印那么相像。按照我對語文的研究程度來看,這兩個名字應(yīng)該都是千年前的古人吧。
“你拿著離君的劍,卻不知離君是何許人也,還真是該死呢!”女人一聲怒喝,緊接著風(fēng)停了。
我躲在紅月的障壁之后,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只女鬼的手,已經(jīng)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面。
銳利的指尖,像是手術(shù)刀一樣,無所顧忌的捅向我的喉結(jié)。
如果不是有紅月的劍身擋著,那么我的喉結(jié)必然要被這只女鬼從喉嚨里給摳出來。
“不要再逼我了,你趕緊住手。”我向女鬼警告道。
“哎呦,麻煩你搞清狀況好嗎,”女鬼仰天大笑,“我還真是從沒見過這么不自量力的小子、”
她的力氣變的更大,紅月也更拼盡全力的阻擋著她的攻擊。
幾經(jīng)碾轉(zhuǎn),依舊相持不下,女鬼突然撒手,瞬間退到了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