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堆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土!
要是血還想的通,是從那個死嬰身上掉下來的,可這些土是怎么回事?
胡潔住的房子很干凈,塵土基本飛不進來。而且這塊地板又在床底下,就跟蓋了張?zhí)鹤铀频模瑵崈舻某潭冉z毫不遜色于剛剛擦拭過。
我不得不再次打量起那張大圓床。
床的做工很精致,就連床沿也雕刻著別出心裁的紋飾。我伸出手,在床底下摸了一把,結(jié)果跟預(yù)想的一樣,大圓床的床底干干凈凈的一塵不染。
而且這堆土的顏色,也跟我平常見到的不一樣。這些土呈深褐色,看上去就跟被血浸染過一樣。
所以說這些土,一定是有人刻意放進去的!
“之前還有誰來過你這?”我急忙向胡潔問道。
胡潔頓了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之前除了大飛,就只有劉道長來過了。”
劉道長?
胡潔發(fā)的帖子上,說是誰能幫她終結(jié)噩夢,就給十萬元的報酬。所以才有了后來,我們跟姓劉的暗地里的爭奪。
“你接受了我們的服務(wù),所以拒絕了那個姓劉的?”
“嗯,”胡潔點了下頭,“我覺得他是個騙子,所以就讓她滾了。”
胡潔說話的語氣,讓我聯(lián)想到了跟她初次見面的場景。
這個女人絕對是那種毒舌到,一翻臉就讓人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的類型。
再回想起之前大飛說的,這個道士也是個狠角色,一看就不是那種好惹的主。
于是我又問了下:“你確定除了她跟大飛之外,就沒人來了嗎?”
胡潔苦笑道:“這個地方只是我睡覺用的,做的時候都是在酒店里邊。”
這樣就肯定不會有錯了,放下這堆土的人,必然就是劉道士了。
“這土我拿走了,你晚上安心睡覺就行了。”我拍著胸膛對胡潔保證道。
“真的是這些土有問題?”胡潔還是有點不安心。
于是我費盡口舌,才終于說服了女人,等她點頭同意的那一剎那,我覺得就跟打了場勝仗一樣。
我把頭裝進了塑料袋里,拿回去之后,趕忙交給了周小菲。
“你從哪弄來的這些東西?”周小菲皺著眉頭,大驚失色。
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就是這堆土的問題。
我如實告訴了周小菲自己發(fā)現(xiàn)這堆泥土的過程,以及隱匿在床底下的那個死嬰。
“這不可能!”
周小菲有些難以置信,瞬間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下來,露出雪白的香肩,以及······
這個時候,我急忙閉上了雙眼。萬一被周小菲發(fā)現(xiàn)我看到了不該看的地方,以她的脾氣,我真怕這女人把我的眼珠子給挖下來。
在重力的作用下,被子越落越低,但周小菲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只見她兩眼發(fā)直,眼光始終沒有離開袋子里的那些泥土。
半晌之后,周小菲終于開口了:“這些土,應(yīng)該是道觀里的香土。”
“香土是不是就是香爐里面的那些東西?”我疑惑道。
“嗯,”周小菲點了下頭,“信徒供奉的時候,會在道觀中虔誠的上香,而那些香灰沉入香土的沙土之中后,會有一些黑心的道士,把這些遍布灰燼的沙土,從香爐之中掏出來,經(jīng)歷風(fēng)吹日曬之后,再用人血進行祭祀,便形成了這種深褐色。”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香土飽含活人的陽氣,與血水的陰氣,對陰魂而言,是最富營養(yǎng)的飼料。
“快,把它拿遠一點。”周小菲說完后,突然發(fā)瘋似的退到了墻角,指著塑料袋里的東西大喊起來。
搞不清楚狀況的我趕緊照做,過了好一會工夫,周小菲才慢慢緩了過來。
“不好意思,”周小菲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此刻她仍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有些超尺度了,只顧著跟一再強調(diào),“趕緊把那些香土扔了,這些東西平時供奉在道觀之中,正氣浩蕩,一般的陰魂進不去,可現(xiàn)在拿了出來,怕是方圓十里內(nèi)的孤魂野鬼都要來找我了。”
“那也不至于怕成那個樣子吧?”我盯著周小菲,覺得她實在有點小題大作了。
“蠢貨!”周小菲罵道,“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些東西會讓陰魂迷失心智,如果剛才不是我反應(yīng)的快,你這會可能都死在我手上了。”
聽周小菲這么一說,我算是明白了,難怪那個死嬰的面相會那么猙獰恐怖,胡潔一夜的工夫,就像是被人抽干了陽氣,原來這些香土不僅會使陰魂喪失心智,還會讓陰魂變的狂暴而嗜血。
在周小菲的建議下,我把這些香土,埋在了學(xué)校的正中央。
所謂中軸朝天,龍脈之所在。學(xué)校里陽氣極盛,而這又是正氣最為興盛之地,陰魂一般是不敢靠近的,放在這里無疑是最安全的選擇。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找那個牛鼻子老道算賬了。
對于這種坑蒙拐騙的卑鄙無恥之徒,周小菲也是厭惡到了骨子里邊。
如果不裁決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被他坑成胡潔那樣。
鑒于周小菲是陰魂,只能在晚上行動,于是我出去買了一大堆吃的,跟小菲一起養(yǎng)精蓄銳,靜等夜幕降臨。
為了增加勝算,周小菲讓我把大飛也叫上。可誰知一直等到了晚上,大飛這小子依然沒有出現(xiàn)。
“肯定是騎著哈雷摩托車去泡妞了吧,”我笑了笑,“我了解他,這小子晚上怕回不來了。”
“切,”周小菲鄙夷的瞥了我一眼。
我做了個鬼臉,表示自己很不服:“泡妞的又不是我,你鄙視我干嘛,齷齪的人明明是大飛才對。”
“我鄙視你,是因為你連妞都泡不到啊,單身狗。”周小菲吐了下舌頭,我的臉瞬間由通紅變成了翠綠。
晚上十點鐘,我從胡潔那里要來了劉老道的電話。
然后謊稱自己被惡鬼纏身,只要劉老道能前來,就給他十五萬作為報酬。
劉老道一聽,當時就樂開了花,興沖沖的問了聲在哪里見面,便立馬掛斷了電話。
這老東西還真是個急性子,對于賺錢的事一秒鐘都耽誤不得。
我跟劉老道約定的地點,是在學(xué)校后山的小樹林子里邊。
那里有我親手埋葬的518全寢人員,在青衣人出現(xiàn)之前,這里還游蕩著無數(shù)的野鬼,晚上又恰好烏云遮月,導(dǎo)致此地陰氣極重,讓周小菲的魂力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劉老道來的氣喘吁吁的,見到我的時候,噗哧一笑,看上去相當友善:“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了,改騎公共自行車過來的,累死本道了,有水沒,給一口。”
于是我按照劉老道的要求,徑直把口水吐在了他的臉上。
“你這小子,”劉老道看上去有些生氣,不過眉宇間露出更多的是不解,“雖說顧客是上帝,可在見錢之前,我可是不會什么都讓著你的。”
于是我又一口唾沫噴在了劉老道臉上。
誰知這次劉老道并沒有生氣,反倒很是焦急的把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搖著我的身體轉(zhuǎn)了兩圈。
“身上是有些陰氣,不過也不至于被鬼迷心竅到喪失心智啊。”劉老道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我看你是財迷心竅才對!”我又是一口濃痰,不過這一次,被劉老道敏捷的躲了過去。
“年輕人,”劉老道用兩根手指指著我的鼻梁,說道,“我劉頂天人如其名,一輩子頂天立地,未曾干過一星半點的虧心事,試問到底什么時候,跟你小子結(jié)下了梁子?”
我仰天大笑起來,反問劉頂天:“你說這些大言不慚的話,也不怕讓我笑掉大牙嗎?”
“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別逼我打你,毀了道義。”劉頂天這次是真的發(fā)怒了。
“你還記得胡潔嗎?”我繼續(xù)追問,“你居然敢說自己沒做過虧心事,敢說自己頂天立地,真是笑死了。”
劉頂天的面相一下子凝重起來:“胡潔,她怎么了?”
果然是偽君子,明知故問裝傻充愣倒是蠻有一套的。
“你去過她家,肯定知道她床底下有個鬼嬰吧?”
劉頂天思索了一陣,然后會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是同行啊。”
“對,正因為是同行,我才看穿了你的惡毒伎倆,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我說話間已經(jīng)開始凝氣,絲絲攢動的氣流之下,感覺紅月即將出現(xiàn)。
“別別別,”劉頂天連連揮手,“別把理由說的這么冠冕堂皇,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因為同行是冤家,不過年輕人,我還得奉勸你一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別年紀輕輕就被金錢遮了眼,會折壽的。”
“這話你還是留給自己吧。”我舉起紅月,朝劉頂天劈頭蓋臉的砍了過去。
轟隆!
這一刀的效果超出我的想象,面前一人粗的老樹,硬生生被劈成了兩半。
我在小樹林里張望了半天,都沒能發(fā)現(xiàn)劉頂天的身影。
這家伙,不會被砍成碎片了吧?
我瞬間就是一頭冷汗,這也不就意味著,我殺人了?我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