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為什么這樣的慘劇會降臨在我的頭上,更想不通,大飛為什么要靜心設(shè)計這樣一場陰謀,來將我置之死地。
牢房里陰暗潮濕,加上我心里絕望萬分,濃重的睡意很快便席卷而來。
兩雙眼皮子剛擠到一起,那個女人的身影便又出現(xiàn)了。
這兩次夢境銜接的很流暢,我被大飛推倒在女人身上之后,柔軟的感覺瞬間浸透全身。但我的大腦很清醒,在女人意識模糊的時候,對她做這種事情,不僅不道德,更是在犯罪。
于是我急匆匆的從女人身上爬了起來,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對不起。”
“真是慫到無藥可救。”大飛不高興的罵了句,便將我一把推開,自己爬在這個女人身上,蠕動了好久。
“大飛,快住手!”
我尖叫一聲,再度從夢里驚醒。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前兩次我就覺得蹊蹺,但在遇到李琳之后,我又把自己的所有猜測給全盤否定了。
可剛才這個夢再次出現(xiàn),讓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大飛在褻瀆完這個女人之后,八成是被詛咒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但這一切并沒什么用,就算我推測的再有理有據(jù),描述的多么栩栩有生,在法庭之上我的所有猜測,也終究只是一個笑話而已。甚至他們會認定我精神有問題,繼而更加確定,我就是殺害李琳跟謝文俊的真兇。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思前想后,最終決定乖乖認命。
兩條人命,估計再怎么判,也得把牢底坐穿吧。我在心里嘀咕著,突然牢門被人推開了。
不見其人,先聞其香。
一股淡淡的蘭花香竄了進來,在渾濁的空氣之中,顯得格外提神。
“林強,我有事要問你。”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剛才的一切美好的幻想,全都消失在了九霄云外。
我很討厭這個聲音,很討厭這個白癡瑪麗蘇——王麗麗。
見我沒有回答,王麗麗繼續(xù)說道:“我們懷疑另一起命案也跟你有關(guān),你不回答,意思就是默認咯?”
“你說什么!”我無比震驚。
把那兩條人命強加在我身上也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又多了一起命案,是不是到了明天一早,我就該上新聞頭條了。
標題我都想好了:深夏驚現(xiàn)連環(huán)殺人案,殺人狂魔竟為二十歲在校大學生。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王麗麗的語調(diào)瞬間拔高了幾度,“你以為自己死不承認,我們就無可奈何?別幼稚了。”
我要承認什么?我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
可這些我都沒來得及解釋,王麗麗已經(jīng)走了出去,臨走時只甩下了一句話:“法庭上見。”
王麗麗的出現(xiàn),讓我整晚睡意全無,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帶到了法庭。
以前看新聞的時候,對那些被錯判的人,只是略感惋惜,現(xiàn)在自己站在了被告席上,才切身的體會到,這種滋味是多么的萬箭穿心。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了解到王麗麗口中的另一起命案是怎么回事。
我們學校一名女生跳樓身亡,法醫(yī)檢測出該女生生前曾大量飲酒,而且在這名女生的身上,也同樣檢測出了我的指紋跟DNA。
當王麗麗拿著死者照片過來質(zhì)問我的時候,我的瞳孔瞬間放大了百倍。
死者的名字叫做周小菲,皮膚白皙、長發(fā)飄飄,尤其是那張俏美的瓜子臉,讓我一下子就認出來,她就是這幾天,一直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那個女人。
“你是說,她已經(jīng)死了?”半晌,我才慢吞吞的問出一句話。
“這句話,你不應該問你自己嗎?”王麗麗反問了一句,便將照片作為呈堂證供,遞交了上去。
“那么她是什么時候死的?”我失魂落魄的繼續(xù)追問。
“當天晚上十一點半。”王麗麗瞥了我一眼,眼神冷的可怕。
我跟大飛醉酒歸來,已經(jīng)是午夜十二點,而周小菲的死亡時間是十一點半,所以我跟大飛才會發(fā)現(xiàn)路中間躺著個一動不動的美女。
因為嘔吐的緣故,導致了周小菲身上的餿味蓋過了血腥味,再加上我跟大飛都喝的上頭了,因此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周小菲當時已經(jīng)死掉了!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我跟大飛在第二天清醒過來的時候,身上都會站著斑駁血跡。因為周小菲是跳樓死的,血花四濺,而我跟大飛,竟然都趴到了她的身上。
剎那間,我恍然大悟。
原來我睡著時,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那些場景根本就不是夢,那些東西都是隱藏在我潛意識里的真實記憶。
大飛第二天的性情大變,小樹林里的那段完全不合邏輯的爭吵,大飛最后死于非命,此刻的我身陷囹圄。這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法官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生硬的擠出了一絲微笑:“我沒什么要說的。”
大飛并沒有中邪,也沒受到什么詛咒,他是被周小菲這只惡鬼給附身了!
觸犯了冤魂,必會被厲鬼索命。對于流傳于網(wǎng)絡(luò)小說中的這句話,我以前一直嗤之以鼻,可到了此刻,我什么都信了。
“周小菲一定是謝文俊的前女友吧?”我再次開口問道。
“怎么,你不知道?”王麗麗露出一副極不相信的表情。
但這并沒有關(guān)系,我心里的想法已經(jīng)得到了驗證。
那一晚在小樹林里,我就覺得大飛的嗓音有點奇怪,當時以為是大飛情緒太激動,才導致嗓音拉高的緣故,現(xiàn)在想想,什么都清楚了。
大飛從發(fā)現(xiàn)血漬開始,就被周小菲的冤魂附了身。他當時的那番話,全都是周小菲在心中壓抑已久的仇恨。我當時還以為是大飛的性格取向有問題,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被以“故意剝奪他人生命,犯罪情節(jié)特別惡劣”之名,判處了死刑,三天后執(zhí)行。
被壓出法庭的時候,我看到了站在旁聽席上的小叔。
小叔沖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林青,你這個混蛋,起碼也給老子掉兩滴眼淚吧,笑毛??!”我被小叔氣的哭笑不得,我都死到臨頭了,他還這么安逸,真不知道是真的沒心沒肺,還是在假裝堅強。
回到牢房的時候,另一個問題又涌現(xiàn)了出來。
大飛當晚可以一刀捅死李琳,自然也可以給我胸口來上一刀??蔀槭裁粗苄》埔@這么多彎路,來置我于死地。
難道是因為大飛還尚存著一絲意識,他在被周小菲控制的時候,還一直沒有忘記我跟他的兄弟之情,所以那一刀才始終無法落在我身上。
就像那天晚上,大飛明明往我床上扔出了匕首,可刀刃卻始終跟我的大腿保持著距離。
我想著想著,竟然被自己的想法給感動了,大飛這個家伙,雖然好色,但還是挺仗義的,之前是我錯過他了。
行刑的倒數(shù)第二天,王麗麗再次打開了牢門:“林強,有人找你。”
我跟在這女人屁股后面,來到了通訊間。
“小叔!”我詫異的喊了一聲。
倒不是因為看到他有多激動,而是我都快要死了,竟然連我爸媽都沒有來!
“家里就只派了你一個人來?”沒等他張口,我連珠炮似的追問道。
“對啊,我一個人就夠了,還讓其他人來干嘛?”
“你一個人就夠了?”我重復著他的話,納悶不已。
“那你說,抱你的骨灰盒還需要幾個人?”小叔反問道。
······
他的話竟讓我無言以對。
“行了,回去安心睡覺吧,該死的總會死,能活的死不了,一切自有天注定。”小叔說完后,便起身離開了。
我跟小叔雖然是發(fā)小,可自從我上了縣城的中學之后,我們生活的圈子便差生了巨大的差別。
他一直跟著二爺爺在村子里面生活,而我則一直努力的讀書。
我真想不到,那么豁達的一句話,竟能從不讀書的小叔嘴里蹦出來。
家里只派了小叔一個人來,我的確是有些失落??蓳Q個角度想想,這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般家里有人慘遭橫禍,所有的親人都會痛不欲生。對我而言,他們能夠看得開,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這一晚我睡的格外踏實,一晚上甚至連個夢都沒做,更別說是周小菲來夢里找我了。
隔天醒來的時候,我掐著手指算了算時間,明天就是我這個殺人狂魔被終結(jié)的日子了。
“林強,準備一下,一會上庭。”我發(fā)呆的時候,王麗麗又進來了。
“上庭,前天不是都已經(jīng)宣判了嗎?”我好奇的問道。
“要不是有新的發(fā)現(xiàn),我才懶得理你這樣的廢物。”王麗麗依舊冷漠,撇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新的發(fā)現(xiàn)會是什么?
我心頭一顫,上次新的發(fā)現(xiàn)是周小菲的死,難道今天,又要往我頭上牽扯一件案子?
我咬了咬牙,還真他娘的是連環(huán)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