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話沒說完,她手里的長戟就掀起一道耀目的寒光直奔我頭頂上劈落了下來。
對方攻勢迅猛,而且我腳下還纏著一團亂發(fā),對她攻殺過來的一擊避無可避,只能揚起亡命鉤,硬碰硬的迎了上去。
一鉤一戟凌空相撞的剎那間,我直覺耳邊像是暴起了一聲炸雷,刺眼的火花緊跟著在兩件兵器之間紛紜飄落。對方顯然沒想到我能臨危還擊,頓時被我震退了兩步。
我雖然擋開了對方的攻勢,但是也被她這一記偷襲給震亂了內(nèi)息,如果再次交手,我肯定會落入下風。我當機立斷的趁勢掙開了纏在腳上的頭發(fā),轉(zhuǎn)身往宅子外面跑了出去。那人也緊跟著從后面追了上來。
只要我能沖到山腰,就有機會躲進樹林。到了那里,她的長戟就不管用了,反倒是我的亡命鉤會占很大便宜。
對方顯然也看清了我的意圖,沒等我沖出大門,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槍響,我立刻往旁邊一側(cè)身子,一碰鐵砂緊跟著從我肋下擦過,轟然嵌入了大門。
對方一槍沒中,第二槍又接踵而至。她就像是算好了我會再往右躲閃一樣,第二槍打過來的位置恰恰就是我的小腿。
好在我三叔曾經(jīng)教過我,用槍的高手大多數(shù)會計算目標的下一個動作,所以我在邁步的時候,下意識的多往外跨出了半尺。沒等我兩個腳跟站穩(wěn),一碰帶著火光的鐵砂就從我兩腿之間飛了過去。
我當時就被嚇得打了一個激靈,腳下跟著一晃,像是只蛤蟆似的平爬在了地上。到了這會兒,我也顧不上去考慮自己是什么形象了,趕緊就地滾出了兩圈,翻身跳了起來。
我自認為自己的反應不慢,可是在早就喪失先機的情況下,仍舊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
沒等我腳步站穩(wěn),對方手里的長戟就已經(jīng)化成了一片層層重重的寒芒刀山,毫無間隙,也毫無空檔的卷土而來。我還沒看清對方的殺勢,長戟帶起的呼嘯聲就已經(jīng)震亂了我的思維。
我明明知道對方那一下可能是虛招,卻偏偏舉著亡命鉤迎了上去,等到我手臂伸出一半之后,才忽然反應過來:不能去碰虛招!可我再想變招,卻已經(jīng)晚了。
“血染寒刃——”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死中求活。我一瞬間放棄了所有的僥幸,拼著被對方重傷,整個人急掠向前時,亡命鉤里的拼命殺手也跟著暴展而出。
亡命鉤上千百條絢燦明亮的寒芒,在同一時間參差不齊,卻又錯落有致的迎向了對方的兵刃。我們兩個人的兵器像是在空中炸開的光球,攪動著皎潔的月光,也帶著無限殺機,向四周飛射掠舞。從我們四周爆出的每一道寒光里,都隱藏著致命的利刃。
亡命鉤與方天戟連續(xù)凌空交擊之間,我和對手也同時放聲怒吼,兩把兵器如同兩條銀龍橫空糾纏,寒光銀芒相映夜空,寸步不讓的瘋狂相撞。
可我偏偏在這時才發(fā)現(xiàn),對手的功力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強悍,甚至比我低了一線。如果,在第一次交手時,我沒有誤中對方的埋伏,說不定,我已經(jīng)能把她當場擒拿下來了。
“原來你就這點本事!”我扳回平局之后,眼中煞氣頓現(xiàn),在亡命鉤的強烈抖動中,上身驀地偏斜,亡命鉤在我斜身之際揚沖而起。
“對付你足夠了!”對方以為我要揚鉤下劈,立刻橫起方天戟往我的兵器上架了過來。
我卻在鉤刃指天的剎那,猝然收手,把亡命鉤向我身后甩了出去。半圓形的鉤子順著我背后連滾了兩圈之后,從左臂之下反穿而出,直奔對方咽喉打了過去。
“開——”
對方雙手抓著方天畫戟的長桿往兩邊一分,一柄長戟就在我眼前一分為二,左手以長柄格擋亡命鉤的同時,右手上的短戟卻直奔著我的面孔橫掃了過來。
我沒想到對方的反應竟會如此迅速,猝不及防之下,被戟尖在我鼻梁上一掃而過。她那一下雖然沒傷到我的皮膚,卻讓我的臉上好一陣劇痛。
我只能抽回亡命鉤,退向了遠處。等我想要出手再戰(zhàn)的時候,對方卻抓著方天戟停了下來,直視著我的面孔道:“你不是宇文苑?”
我下意識去摸自己的面孔時,卻看見對方的長戟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符文——符兵!
對方肯定是術士!一般的武者不會用刻著符文的兵器,只有常年跟陰物打交道的術士才會用這種東西。剛才,她那一戟掃過我鼻梁時,符文就發(fā)揮了作用,直接破去了我臉上的“改頭換面”,才讓我露出了本來面目。
我干脆也不裝了:“黃龍項家,項開。你又是誰?”
“黃龍項家?”對方低估了一句之后才反問道:“你是地先生?你跟宇文苑是什么關系?為什么要冒充他?”
我冷聲道:“你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多了么?在你問我之前,是不是也應該自報一下家門!”
“賞金術士,酒舞!”對方從身上抓出一塊令牌,往我眼前晃了一下。
賞金術士?
術道上,賞金術士受雇于官方,雖然不成宗派,但是流傳的時間卻比任何一個宗派都長。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彌補冥捕的不足。六扇門冥捕人數(shù)眾多,但是高手卻寥寥無幾;賞金術士恰恰相反,他們?nèi)藬?shù)不多,卻臥虎藏龍。
賞金術士,來這兒做什么?
宇文老宅里忽然出現(xiàn)一個賞金術士,著實讓我有些驚訝。要知道,這些人不但無利不起早,而且完全受雇于官方,很少去接私人生意。
難不成,宇文老宅還牽扯到了什么案子?
酒舞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你還沒告訴我,你跟宇文苑是什么關系?”
我自然的回答道:“他是我的雇主,雇我?guī)退謇砝险?rdquo;
酒舞不信道:“宇文苑能雇得起地先生?”酒舞會懷疑我,也在情理之中。地先生出手的傭金不低,像宇文苑的身份絕對承受不起。
我淡淡道:“宇文苑也算我的朋友。”
這一回,我不等酒舞開口就反問道:“你問了我這么多,總該輪到我問你一句了吧?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老宅,為什么偷襲我?”
“我以為你是宇文苑!”酒舞看我臉色不善,馬上說道:“我接手了一樁連環(huán)謀殺案,幾番調(diào)查之后,所有線索全都指向了宇文苑。”
我聽完之后頓時有些發(fā)蒙:“宇文苑是嫌疑人?還是跟嫌疑人有關聯(lián)?”
“目前掌握的證據(jù)上看,他和嫌疑人有密切關系。但是我個人覺得,他本人就是兇手。”酒舞說話時眼睛始終注意著我的表情。
我明知道她對我懷疑,卻裝出無動于衷的表情:“不可能吧?宇文苑會是術道高手?”
宇文苑這個人的確很聰明,說他做過幾件高智商犯罪的案子,我還能相信。但是牽扯到賞金術士的話,只能說明他也是術士。我?guī)缀鯖]有考慮就反駁了過去。
酒舞搖頭道:“目前,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他是術士。這些僅僅是我的懷疑。”
我眉頭一動:“那么說,警察會找上我,全是你故意安排的?”
“沒錯!”酒舞直言不諱的道:“我原本一直在跟蹤嫌疑人。沒想到,對方故布疑陣,耽誤了我好幾天時間。等我追查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昨天晚上的事兒了。”
“那時候,我剛巧看見你帶著一具女尸返回老宅;包括你把女尸扔進水池的過程,都沒逃過我的眼睛。要不是考慮到實力懸殊的問題,我當時就會動手抓你了。”
“我故意讓人把你弄到警察局去,就是想在老宅里找證據(jù)??墒撬乩锏呐瑓s偏偏失蹤了。所以,我才臨時起意,藏進水池里埋伏。”
酒舞的解釋倒是很合理,不過最后一句話,卻把我給氣了個半死:“我本來是想打草驚蛇的,沒想到,草稞子里蹦出來一只蛤蟆。這下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你說誰是蛤???”我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
“淡定,一個比喻而已!”酒舞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膀。
我冷哼一聲道:“你我素未蒙面,你一見面就跟我說了這么多,不怕我也是壞人么?”
酒舞笑道:“你沒聽說過我,不過,你的鼎鼎大名,對我來說卻是如雷貫耳。”
“你聽說過我?”我真有點納悶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術道上還大有名氣。
酒舞笑道:“這個你得感謝沈旭。那家伙被你氣得差點吐血三升。聽說,他回到六處之后,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不說,還動手揍了人。結(jié)果,被六處的老大直接關了禁閉。”
酒舞話鋒一轉(zhuǎn)道:“沈旭雖然被關了,但是你身上帶著鬼替身秘法的事情,卻已經(jīng)在術道上傳得沸沸揚揚了。兇手上次犯案的時候,你正跟沈旭卿卿我我的,離著案發(fā)地點十萬八千里,怎么可能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