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這位,嘴特別大,幾乎成了一個招牌了,不是大嘴還能有誰?而且我也記起來了,昨晚大嘴確實出去過。
但我也很不理解,他騎著摩托做這種高難乃至稱為玩命也不為過的動作干什么?難道他想轉(zhuǎn)行去馬戲團么?
沒等我說啥,妲己主動問,“圈兒,還記得去年漠州警局的搏擊比賽么?”
我點點頭,那意思自己有印象。妲己又說,“我沒記錯的話,大嘴是小組第二的成績吧?”
我心說這都是抬舉大嘴了,當時六個小組參加,每組就兩個人,說大嘴是并列倒數(shù)第一也不為過。
但不管咋說,我也得給大嘴留面,就再次點頭。
妲己拿起照片,指著上面說,“大嘴的身手不太好,就算超水平發(fā)揮,也絕不能變成這樣。”
這話我贊同,一時間一個疑團從我腦海中出現(xiàn)了。我順帶又聯(lián)系到大嘴和大維最后一搏的場面了。
當時的大嘴就很猛,一記重拳精準的打在大維太陽穴上。這也不符合他的身手。
我突然出現(xiàn)恐慌感,問妲己,“不會是鬼上身吧?而且大維曾用‘黑骨’打過大嘴。”
妲己沒表態(tài),拿出一副沉思樣。過了稍許,她突然無奈的笑了,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沒告訴我,昨夜有個超市被盜,按監(jiān)控顯示,盜賊幾腳把門口的鐵柵欄踹開了,進了超市卻并沒帶走啥,反倒一頓猛吃,這吃一口那吃一下的??从涗?,也像是大嘴。
我偏袒的心理作怪,這次有點不信了。我問妲己,“會不會是巧合,正好有個長得同樣壯實的人,去超市作案,被誤以為是大嘴呢?”
妲己手頭并沒有被盜超市的監(jiān)控或照片,她也沒法細說啥,但她告訴我,想咬準這事也簡單,去看看大嘴的鞋子就知道了。
我有點害怕,因為現(xiàn)在的大嘴,一旦非彼大嘴的話,他會不會一發(fā)脾氣,用那超狠的腳勁兒把我踹死了呢?
我一時間猶豫起來,不過我又想,如果大嘴真不認我的話,昨晚趁我睡覺時,就該下手了。
妲己也從旁鼓勵我,那意思核實一下總沒錯的。
我最后一咬牙,又獨自溜回自己的房間了。在門開一剎那,我探個頭往里看。
房里只有呼嚕聲,大嘴還在睡覺。我把門輕輕帶上,來到大嘴床邊。
大嘴是和衣而臥的,整個外衣也臟的不成樣子了,把酒店床單都弄得一道道黑。我不管這些,又蹲下身,把大嘴兩雙臭鞋拿起來。
這鞋我都沒法形容了,上面露了不少口子,甚至鞋底都裂了。我知道,無論自己怎么替大嘴辯解,事實就是事實。
我一時間有點愣。這時我也想看看大嘴的腳,我猜弄不好上面也都是傷口。
但當我一抬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嘴不知道啥時候醒了,正坐著看著我呢,而且我倆現(xiàn)在幾乎臉對臉的,離得很近。
大嘴雙眼無神,甚至瞳孔挺大挺圓的,有種死人的感覺。他也沒說啥,反倒猛地出了一口氣。
一股好大的“風(fēng)”沖我吹過來,而且我聞出來了,里面好濃的各類小食品的味道。
我更被大嘴這樣子嚇住了,慢慢半站起來,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我身后面就是墻,一下子我又貼到墻上了。
大嘴沒攻擊我,這是好事。之后他突然一翻眼珠子,倒在床上繼續(xù)睡起來。
我心里徹底毛愣了,扭頭就往房門外沖,一時間跑的太急,等關(guān)好房門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只拖鞋,估計是落在屋里了。
我心說算了,不撿了。我又單腿蹦,嗖嗖的回到妲己房間。
妲己不知道我這情況,當她開門后,嚇住了,以為我腿有啥毛病了呢。
我簡要說了幾句,安慰下妲己。妲己又把她房間的另一雙拖鞋給我穿。
我現(xiàn)在心里壓著事,也沒跟她逗的心思了。我直接問她,“大嘴現(xiàn)在這樣,警方會不會把他抓起來?”
妲己搖搖頭,說抓倒不至于,更重要的是我們得想什么辦法,把大嘴的“病”弄好了。
我連說對對,而且我還是那想法,覺得大嘴被鬼上身了,另外深川這里有幾個挺有名的寺廟。我就跟妲己建議,把那些寺廟的得道高僧找來吧,要是一個不夠,就打包一起叫來,圍著大嘴念經(jīng)超度啥的,看能不能把鬼嚇跑了。
其實我根本不懂這方面的術(shù)語,一時間禿嚕嘴,連超度這詞都蹦出來了。
妲己卻有別的主意,跟我說,“你信我的,那些和尚不行,能搞定這事的,只有邪叔,但邪叔現(xiàn)在在廣州,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回來。要不這樣吧圈兒哥……”她想想后又說,“這期間你陪在大嘴身邊,等邪叔一過來,我就帶著他找你去。”
我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想的是,這到底是不是我家“女人”,咋有啥危險事都找我呢?
妲己又用起她嘴皮子上的功夫,各種勸,而且也告訴我,我和大嘴的關(guān)系是最近的,這事我不做,還有誰能做,是李強能行?還是她能行?
我最后妥協(xié)了。但也不是啥準備都沒有。妲己給我一個小“武器”,其實就是一個小型注射器,便于攜帶不說,里面還有一管子藥。
妲己說,一旦大嘴對我有危險,我可以給他打針,這里面有很濃的鎮(zhèn)定劑。
我把它接過來,擺弄幾下。之后我?guī)е桓毙捏@膽戰(zhàn)的心理,跟妲己分道揚鑣。
回到那個房間后,我坐在床上,一點都不想躺下去,還偶爾看看大嘴。
其實我巴不得大嘴一直這么睡下去,一直到邪叔來。但沒過半個鐘頭,大嘴抻了個懶腰,竟然醒了。
他摳著眼屎,又注意到我了,挺納悶的說,“圈兒,你不睡干嘛呢?”
我聽這語氣,尤其看著大嘴的表情和眼神,總覺得他又變回來了。但我也不能因此下結(jié)論。
我知道大嘴的脾氣屬性,索性拋出一個話題,“嘴哥,我剛才看個新聞,咱們漠州出事了。”
大嘴好奇心一下被吊起來了,立刻坐起來問我,“啥事?。靠煺f說。”
就憑他這德行,我又稍微放下心,繼續(xù)道,“昨天有兩個搶匪,去信用社搶運鈔車來了,結(jié)果被保安用槍一指,就嚇住被擒了。”
大嘴聽完笑的更厲害了,跟我說,“那倆搶匪就是個笨比,咱哥倆私下說說,你肯定也知道,漠州有個規(guī)定,運鈔車保安的槍里,前兩發(fā)子彈全是啞的,那倆搶匪怕個啥?腿腳好的,趁空逃走都不成問題。”
我根本沒咋在意他說的內(nèi)容,反倒是他這胡咧咧的勁兒,讓我一下斷定,這真是原來的大嘴。
我讓他快去洗漱,趁空我也給妲己去個電話,把現(xiàn)在情況說一遍。
妲己的意思,現(xiàn)在大嘴沒問題了,就跟心臟有疾病的患者一樣,現(xiàn)在不發(fā)病,做心電圖都看不出啥來,我們怎么治療?而且邪叔還沒趕過來呢。
她讓我繼續(xù)觀察,等大嘴犯病再說。
我覺得自己任務(wù)更重了,這時大嘴也洗漱完了,一邊擦臉往外走,一邊問我,“咱今天回醫(yī)院還是回警局?”
我不想回醫(yī)院了,相比之下,警局里的老爺們多,到時遇到啥情況,我還能喊人手。
沒多久,我倆就離開酒店到了警局。但我懷疑深川警局的同事是不是收到啥口風(fēng)了,看著大嘴,表情多多少少有點怪。
大嘴還反復(fù)問我好幾次,是不是他臉上有啥東西沒洗下去,不然咋都這么瞅他呢。
我也不想讓他成為焦點,甚至被當成怪物。我倆找了個會議室,坐進去了。
這時候警局里,主持刑偵工作的是省廳的特派專員,他也沒找我倆分配任務(wù)。
一晃到了中午,妲己給我發(fā)個短信,說邪叔來了,只是他身子骨不是很好,先休息,不露面了,就等我這邊的信了。
我回了句沒問題。接下來到了晚上,大嘴還沒鬼上身的趨勢。
這把我愁壞了,因為一天下來,我心里壓力太大了,也總不能一天天總這么陪著大嘴吧?
我又想,會不會是警局這里有所謂陽氣太盛的說法呢。
大嘴這時念叨餓了。我倆就離開警局。
我還想著吃啥好呢,正巧路過一個酒店,它掛著橫幅宣傳自助餐,而且今天首次營業(yè),還打折。
我和大嘴都是窮屌絲,大嘴的意思,這好事被咱哥倆逮住了,尤其剛開業(yè)的自助,菜品保準全。
我倆就鉆進酒店。餐廳在二樓,我先在一樓交了錢和押金,又跟大嘴一起上樓了。
我初步打量一番,廳中間擺的全是四人小桌,外圍全是吃的。我和大嘴找個餐桌,又各自盛東西去了。
我一直對吃自助有個理念,這不僅僅是一次飯局,更是人類挑戰(zhàn)自身極限的一種活動,所以我很下三兒(丟人、下三濫的意思),找了兩個大餐盤,盛了滿滿一下子?xùn)|西。
而正當我想大吃一場的轉(zhuǎn)身要往餐桌走時,一眼瞥到,大嘴已經(jīng)坐在餐桌上吃了。
他盛的東西并不多,只有兩塊牛排和一份炒飯,但吃相有點狠,別說西餐的刀叉了,他連筷子也不用,一手拿著牛肉,大口的啃著,一手抓著炒飯,趁空往嘴里送。
他這吃相也把其他客人吸引住了,不少人偷偷看著他。
我暗罵自己太笨,心說早晨妲己跟我說過,鬼上身的大嘴去過超市,專門偷吃東西,這次來吃自助餐,在這么多好東西的引誘下,那鬼不出現(xiàn)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