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我像往常一樣來到門衛(wèi)室與小劉交接,開始我的值班。
因?yàn)槎Y拜六縣委沒人上班的緣故,諾大的縣委院里只有我一個人,四周到處都是靜悄悄得到,偶爾幾只麻雀會從空中落下,在院子里來回跑動。
今天的天氣很好,夕陽西下,赤紅色的火燒云籠罩在天空,一切都顯得非常靜謐。
天色漸漸黑暗下來,晚上八點(diǎn)多,玄武和老嚴(yán)慢悠悠的來了,玄武只背了一個黃布包袱,坐在門衛(wèi)室與告訴我需要注意的事情。
玄武說先去那個女鬼所說的地址,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小女孩就再好不過,如果是陷阱,有他在我也可以放心。至于老嚴(yán)來這里是替我值班的。
我倆立刻就開始行動,騎著電驢花費(fèi)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到了城郊的地址。
這里很荒蕪,房子在馬路邊上,這條馬路也很少有車輛經(jīng)過。這是一棟三層小樓,不過小樓荒廢了很多,周圍到處都是雜草,爬山虎布滿了整棟樓房的外墻。透過路燈可以看到爬山虎葉子的間隙間房屋的墻壁是黑的,似乎經(jīng)歷過大火的煎烤。
玄武說這里陰氣不重,那個女鬼可能沒有說謊,不過還得警惕一點(diǎn)。
當(dāng)下,他便打開了包袱,從里面取出了他的拂塵之類的東西,而后把黃布收起來,我倆就慢慢走了上來。
大門上掛著鐵鏈還上著鎖,不過我看玄武對著那鐵鏈輕輕一拽,鐵鏈居然都崩斷了,這讓我驚訝,看似沒用力,實(shí)際上玄武的力氣都能崩斷鐵鏈,這得多大力氣!
大門打開,我們走進(jìn)去便處在了房間的院子里,這院子里也雜草叢生,我拿出了準(zhǔn)備好的手電,跟在玄武屁股后面來到了三層小樓的面前。
樓房沒有門,我將手電對著里面來回掃射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屋內(nèi)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占地面積也就百來平方,一旁有通往二樓的階梯。
此時,玄武拿出了一個雕刻著八卦圖案的盤子,巴掌大小,平攤在手上仔細(xì)看著。
這盤子上有一個類似于勺子一樣的指針,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古時候的指南針一樣,不過很快,那指針停留在了寫著震字的位置。
一樓空蕩蕩的一片廢墟,那些廢棄的家具什么的都被燒的黑乎乎,玄武看了看伸手指著樓梯說:“上二樓。”
只是他的話剛落下,我就見盤子上的指針突然轉(zhuǎn)向,落在了樓梯口的方向。
玄武也發(fā)現(xiàn)了異狀,幾乎同時,我倆抬頭看向樓梯口,這一看讓我心頭一震。
本來還空蕩蕩的樓梯口,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面無表情的站著,正是昨晚那個找媽媽的女孩,她真的在這兒。
玄武看不見小女孩,不過他拿出一張符咒貼在了額頭上,看到之后就奇怪的問我:“她是……”
“她就是昨晚那個小女孩。”我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見的多了也沒什么害怕的。
我說把她先帶走算了,不過玄武卻拉住了我的手腕,對我說道:“沒用,這只是小女孩的一魂,另外兩魂七魄不見了。”
“啊?”我驚叫了一聲,吃驚的看著老嚴(yán),又看了看那小女孩,這跟我見過的鬼魂沒啥區(qū)別啊。
“怎么分辨?”我問。
“我們道家把三魂分為胎光、爽靈、幽靜。七魄分為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現(xiàn)在你看到的只是胎光而已,胎光相當(dāng)于一個人的意識。”
我聽著玄武得話有點(diǎn)理解,就問玄武眼前這個小女孩是不是本體的一縷意識,玄武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又問。
玄武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里的拂塵朝著女孩所在的方向掃動兩下,在玄武掃動拂塵的時候,我居然可以看見一絲絲的黃色氣體從拂塵上散發(fā)出來,快速游走到小女孩的面前。
頓時,那小女孩消失了,也化為了一絲黃色氣體與之前的氣體融合,回到了拂塵里面。
我真是長了見識了,吞了吞口水看著玄武,不過玄武卻狠狠咬著牙低聲說道:“那個女鬼必須找到她,如果我猜的不錯她鐵定吃了女孩的另外兩魂七魄,在這一魂即將散去的時候?qū)⑵淞粝拢绻阕约簛淼脑捠裁炊疾欢?,就上?dāng)了。”
聽玄武這么說,我也緊捏了拳頭,心里把那個女鬼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還說什么和解,根本沒絲毫誠意。
“能找到嗎?”我急忙問著,玄武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將盤子平攤上了手上。
一邊看著,玄武一邊給我解釋說這個羅盤能夠找到整個縣城里陰氣最重的地方,他已經(jīng)將文廟那邊給剔除了,所以羅盤不會指示文廟那邊。
這個女鬼既然能夠在文昌結(jié)印下活下來就說明道行不淺,本身所攜帶的陰氣也不少,找到她易如反掌。
很快,這個羅盤指向了東方,我和玄武也就急忙出門,騎上電驢按照羅盤所指的方向趕去。
一直來到東郊區(qū),護(hù)城河的邊上,城郊的護(hù)城河有草坪有淺灘,在河岸的草坪上我和玄武停止了下來。
羅盤所指示的地方就是這里,玄武看著平靜的河面冷哼了一聲,說原來是個水鬼而已,就讓我找點(diǎn)木柴在河岸邊上生火,還說讓我弄個支架,把火生在河面上。
對此,我就感覺有點(diǎn)操蛋,也幸好這里是大半夜,我在路邊折斷三棵手指粗細(xì)的小樹沒人發(fā)現(xiàn),要是白天被巡河的看見,鐵定罰款。
我利用一些干草將折斷的三根小樹呈三角形綁在一起,而后插在水面的淺灘上,又找了幾根段木棍在三根棍子上綁縛著,這樣看上去中間就屬于一個立體的三角形了。
接著,就在這個三角形不大的空間內(nèi),我生起了火,不過這火燃燒不了太久就會消失,畢竟木棍也是會被燒著的。
我在一邊忙活的同時玄武也給我解釋,說水鬼的話必須要先引出來,人不可能像魚一樣能夠在水下一直呼吸,除非有潛水裝備,不過他的道術(shù)在水下也行不通,即便有潛水裝備下去也是一個死字。
大晚上如果在河面生火能夠引來不少魚,當(dāng)然也能引來水鬼。
果不其然,在我生火一會兒的功夫,篝火下就能看見幾條魚在哪里游蕩,因?yàn)橛形米樱艺驹谠夭煌5膿习W,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直到玄武低吼了一聲來了,我才抬頭看去。
此時此刻,我就見篝火邊上居然漂浮著一個人,那個人沒穿衣服頭發(fā)老長,似乎是一具女尸,那女尸居然慢慢漂浮了過來,擱淺在了淺灘上。
我看到震驚,心頭狂跳,雖然這東西見過了,但是心里還有點(diǎn)怕,我生怕那女尸突然抬起頭來,生怕女尸的面孔……
我不敢想下去,不過讓我欣慰的是從那女尸身上直起了一道魂兒,那道魂兒穿著短袖皮褲的,甚至還有黑絲高跟,而且火光下,那魂兒的面孔我也看得真切,正是昨晚的那個美女。
“見過玄武道長。”她踩著高跟鞋非常平穩(wěn),來到我和玄武的面前妖媚的一笑。
我很驚訝,她對玄武居然如此的尊敬,而且似乎早就認(rèn)識了玄武了。
“蘇雅啊,我一猜就是你,你怎么附身在一具水尸身上了?”果不其然玄武認(rèn)識她,還知道她的名字。
我疑惑的看著周圍,倒是那女鬼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神色轉(zhuǎn)變極快,狠狠咬著牙說道:“都是那個和尚,他炸了我修行的山洞,我無處可去只能隨便找……玄武道長,對于十年前的約定我一直很遵守,這一次我真的沒辦法,我傷的太重了。”
玄武聽到這里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詫異的看著兩人。
“那個和尚頭頂是不是又道疤?”玄武又問,這讓我心里咯噔一下,玄武說的是豐源。
見蘇雅點(diǎn)頭,玄武皺起了眉頭,對著蘇雅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雖然你是迫于無奈,但你畢竟違反了十年前的約定,我必須要帶走你。”
“什么!”蘇雅猛地抬起頭來,一臉惶恐的看著玄武,急忙跪在了地上,對著玄武磕頭,哀求道:“玄武道長饒我這一次吧,我一身道行修行到現(xiàn)在也不容易,我求您了。”
這是什么樣的場面?一個穿著俏麗摸樣艷美的大美女跪在一個道士面前求饒,我發(fā)誓這是我見過最詭異的場面。
“不行,你必須跟我走,跟著我或許你還能活,倘若被豐源找到,你必死無疑。那個和尚不是人,是黃大仙,我想你該知道黃大仙抓你做什么!”玄武陰沉的冷道,剛才我還以為玄武要除掉這個蘇雅,現(xiàn)在一聽反倒是要保護(hù)她。
我站在一旁看著,蘇雅聽到這兒也慢慢站了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言語。
這時,玄武回過頭來看著我說道:“葉兵,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后讓老嚴(yán)回北廟找我,明天下班之后你也來北廟。”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話,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玄武和蘇雅,騎上電驢朝著老縣委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