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陳名晨,叫陳晨,字帥哥,號老陳之子,生活在金稱市郊外的一所村莊,。
我原本有著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過的是大農(nóng)生活,穿的是時尚品牌,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石磚樓房,還是帶粉刷過的那種。
那時候,我是小伙伴們里面的大哥級人物,身后跟著一大群一大群的小弟,跟很多普通小孩一樣,我們把西游記的里面的情節(jié)演了無數(shù)遍,但是從來不覺得會厭,當(dāng)然,每次我都是悟空。
跟我玩的最好的一個朋友是秦林,他們家條件很一般,他老子是個煙鬼,一天三包不在話下。雖然他們家窮,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這貨被家里養(yǎng)的肥肥的,我們總說他是吃肥料長大的,正因為這樣,秦林把悟能演成了經(jīng)典,我估計要是當(dāng)時的導(dǎo)演能把秦林叫去演悟能,不吹牛的,票房不過億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們當(dāng)?shù)首幼?/p>
我還有一個妹妹, 叫陳研,大家都叫她妍妍,我們是同時上的學(xué),比我小一歲的她成績總排在第一,家里的墻上貼滿了妍妍的獎狀。
妍妍帶獎狀回去,我就帶雞蛋回去,倒也對稱,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樣還是會被爸媽訓(xùn)一頓,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我爸,叫陳浪,我叫他老陳,和我媽在村子開了個小賣部,什么生活用品,學(xué)習(xí)用品,還有各種零食等等等等要啥有啥,雖然是關(guān)著門做生意,但是確實賺到了不少錢,
因為當(dāng)時政府查的嚴(yán),農(nóng)村戶口不讓開商店,再加上老陳本來不是個安分守已的公民,為啥這么說,因為不交稅,為啥不交稅,你傻啊,你交稅不是告訴他們老子是開商店的,有本事你搞我??!
所以我們家都是關(guān)著門做生意,畢竟是農(nóng)村么,街坊鄰居相互轉(zhuǎn)告一下,人傳人,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我們家。
這樣一來,大伙倒是也挺高興,不用給孩子買支筆,買個本本都得跑到市里去,家里的生意就特別好。
偶爾政府也會派人下來查,我們家還被發(fā)現(xiàn)過幾次,然后家里掛著的那幾斤豬肉被他們毫不留情的提走了,當(dāng)時我看老陳的那個表情,咬牙切齒的,我就想給他找把鋤頭。
后來,我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從摩托車屌絲逆襲到了轎車男士,剛把駕照弄到手的他就敢一腳油門干到底,踩的那是轟轟響,不過,給汽修廠里送了不少錢。
也從開始的關(guān)著門做生意到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利用轎車從市里進來了不少新鮮的東西,家具,電器都賣上了。
老陳敢這么干完全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的,他總是提前在墻上掛幾斤豬肉,政府派人來了讓他們提走,本來也是為他們準(zhǔn)備的,然后再送上幾包煙啥事都沒有。當(dāng)然,豬肉是死豬的,煙是從市里搞回來的假煙。
這個時候,老媽立起大拇指然后喃喃道“這老陳是越來越精了。”一家子就很開心的樂。
然而,天公不作美,老天跟我開了個玩笑,玩笑很大,直接破壞了我的整個家庭。
十歲那年,我和妹妹還在讀五年級,由于老陳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經(jīng)常早出晚歸,有的時候都不在家里過夜。
慢慢的,老媽和老陳的婚姻出現(xiàn)了裂縫,和很多普通婚姻一樣,他們之間被傳出現(xiàn)了小三。
有人說老陳沒回家是帶著一個女人在市里開房,也有人說親眼看見老陳和一個女人在村里散步,飆車,還有人說看見老陳三更半夜和一個女人村里鬼鬼祟祟,而這個女人通通都指向了秦林的媽媽,但是從來沒有人拿出證據(jù)過。
秦林的媽媽是個很好看,很溫柔的女人,叫李容,我管她叫李阿姨,我去他們家玩的時候,李阿姨都會很熱情的招待我,有好吃的都舍的拿出來吃,所有,我很喜歡她。
因為她家里窮的緣故,李阿姨戴不起什么耳環(huán),手鐲之類的,她是自然美,比我媽媽要美。
當(dāng)這些都傳進了我媽的耳朵里的時候,她開始和老陳吵架,每次都摔壞東西,指著老陳罵“混蛋。”
老陳不想跟我媽吵,只是一個勁的解釋自己沒有和李阿姨搞在一起,還會努力的轉(zhuǎn)移話題,盡量遷就著我媽。
前面吵的一兩次都是不了了之,可是老陳有時候還是夜不歸宿,傳言也越傳越多,吵架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
終于,老陳爆發(fā)了,不在讓著我媽了,說出了很傷我媽的話,那是我躲在門后面親耳聽見老陳對我媽大聲吼的“你這日子是不是不想過了,不想過咋就離婚,反正我也早就厭倦了。”
那時候我十歲,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勸阻他們,只能對著身后紅著眼睛的妹妹說“妍妍,爸媽一定是在玩吵嘴大戰(zhàn)是不是?”妹妹茫然的點頭。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家和秦林家鬧的很不愉快,我再也沒有去找過秦林,他也沒有來找過我,偶爾在學(xué)校碰見了也是彼此不說話,就跟誰也不認(rèn)識誰一樣。
秦林的爸爸來過我們家一次,是帶著人來的,跟他一起在工地上干活的工友,他們把老陳打進了醫(yī)院,家里花了不少錢。
老陳并沒有像那些普通混混一樣,叫上一群人報復(fù)他們,而是選擇了承受。
那件事之后,我媽就去秦林家鬧,去討個說話,這件事還鬧到了警局,但是并沒有結(jié)果,誰也不承認(rèn)自己有錯,秦林的爸爸就說老陳勾搭李阿姨才動手打人的,當(dāng)警察問及老陳是不是這樣子的時候,老陳只會沉默,我不明白為什么一向油嘴滑舌的老陳在這件事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難道真的就是那樣,十歲的我,還不懂。
老陳的沉默極度引起了我媽的懷疑,她越來越確定老陳出軌,她受不了別人對家里的冷言冷語,更加受不了老陳的沉默寡言,老媽選擇了離開。
我直到現(xiàn)在都搞不懂她為什么就這樣拋棄了我們,搞不懂空憑自己的懷疑離開了人世,老媽選擇了上吊自殺。
那一刻,老陳崩潰了,他抱著媽媽的尸體哭了整整一宿,他把家里能摔的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像個瘋子流著眼淚招呼。
我和妹妹跪在媽媽的面前,痛哭流涕,看著她那慘白的面容,我感覺人真的很脆弱。
安頓好了媽媽的葬禮,老陳開始了墮落,把能賣的賣掉,賣掉送人,小賣部就這樣倒閉了。
白天的時候老陳就叫上三四個村里的中年婦女滾到他的床上,打撲克!
晚上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抽煙,酗酒,多了倒頭就睡。
老陳一邊墮落一邊照顧我和妹妹,好的是家里之前賺到了不少錢,生活的還算可以。
沒過幾天,我去找了秦林,在我的腦袋里,認(rèn)定了是他們家害死了我媽媽,我把秦林叫到了村里的一塊草坪上。
我跟他扭打在了一起,他像個瘋子一樣的擊打著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發(fā)現(xiàn),如果秦林不讓著我,我是干不過他的。
最后的時候,他紅著雙眼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鮮血流了好多好多,我是真的害怕了。
看著他的那雙眼睛,暴虐,冷酷,瘋狂,不由的讓我很害怕,此時此刻,我覺得他是一只野獸,一只沒有感情的野獸,當(dāng)他的獸性被激發(fā)出來的時候用“狼”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最后,我們都累了,就像以前那樣躺在了這片草地上,像兩個老友靜靜的看著天空,我問他“為什么這么憤怒,這么瘋狂?”
他告訴我,他們家毀了,他爸把李阿姨趕了出去,他是個沒媽的孩子了。
我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從褲兜里掏出了毛煙,兩張白紙,熟練的把煙草放在了中間,卷好兩根。
我知道。他爺爺就愛抽這樣的煙,兩塊錢可以買一袋,一袋抽個把月沒問題,我也知道,這是他偷的。
他遞給我一根,我沒有拒絕,搶過他手中的火柴,點著,第一口嗆了個半死,然后他教我吸煙,吸的那個猛烈,那個美味。
一根煙抽完,他起身打了我一個大嘴巴子說是我們家欠他們家的,鼻血都被打出來了,但是我不敢還手,因為我知道了我打不過他。
他把悟能演繹成了經(jīng)典,也修改了歷史,悟能打敗了悟空。
秦林提著他那漏了半個屁股出來的開褲襠走了,小小年紀(jì)的他看上去有些頹廢。
后來,我又去找了秦林,認(rèn)了他做大哥,他沒有拒絕,而是給了我一根煙“做我小弟,先得有個男人樣。”
那個時候,我很難理解他的這句話,也不明白他是怎樣理解這句話的,總之,很幼稚。
我身后再也沒有了那一群一群的小弟,甚至還會被別人欺負(fù),被別人罵做是個沒媽的孩子,是根草。
秦林跟我的情況差不多,都是被同齡人排斥的孩子,沒人愿意和我們呆在一起。
幼小的心靈被莫名的牽動著,勵志長大后要建設(shè)一家孤兒院,讓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有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這是我和秦林共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