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張靈倒是提前做了準備,給自己弄了個棉花耳塞,可我呢?
我拍了拍他,頂著噪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讓他也給我耳塞。誰知道他楞了下,做了一個聳肩無奈的表情。
靠,又被坑了,張靈居然只準備了自己的,卻沒有準備我的!
可是這時候我也沒時間弄個耳塞,因為那叫聲越來越大,我覺得我整個頭腦都要炸開了,抱住頭倒在地上死死的咬牙,內(nèi)心不禁開始后悔,早知道就不跟張靈來了,這第一次跟張靈出來抓鬼就這么衰,可能小命要交代在這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頭,然后那股噪音瞬間就小了,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張靈把自己的耳塞弄到我耳朵里,而他自己則一臉痛苦的抱住雙耳。
我大驚,張靈居然把耳塞給了我!我心里很過意不去,跟他來這里,忙沒幫上,倒成了一個拖油瓶。不過我沒有逞能把耳塞還給他,因為我知道如果我放下耳塞,那我很有可能會死!
好在張靈的意志力和抵抗力都比我強,雖然外面的尖叫聲越劇越烈,但是張靈始終沒有像我一樣倒在地上。
我心里大罵,這哪里是在唱歌,分明是亂吼亂叫要人命!
不過我很快就愣住了,因為我?guī)Я硕?,噪音全被隔絕了,但是我卻聽出了那叫聲里的歌聲!
你到底愛不愛我....
噪音里只有這一句話,無限徘徊在我耳邊。
我去,難不成這女的還是個癡情種?
我心里十分好奇,悄悄站了起來,透過門縫往外面一看。
一個透明的藍衣女子,面無表情的正對著我...
這女的跟我白天看到的那個美女服務員一模一樣!
我的心停頓了下,腳下一軟就要倒在地上,可是張靈卻在我背后撐住了我,說:她看不見你,別動。
我回過神,就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倒不是我真聽張靈的話,而是我現(xiàn)在害怕極了,想動也動不了,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撐住我,恐怕我在就倒了。
那女的雙眼里沒有瞳孔,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非??植馈K⒅铱戳瞬畈欢鄡煞昼?,才慢慢把頭轉開,繼續(xù)嘶吼大叫。
我心里松了一口氣,慢慢蹲了下來。而張靈還在抱著頭,我看他這樣子不明白他為什么不直接沖上去收了她。想問的話外面的噪音又太大,張靈根本聽不見我說的話。
在我焦急無奈的等待下,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那女鬼才停止嘶吼。我剛想站起來去看張靈就扯住我的手,無力的說:三點以后才能出去。
張靈的臉色非常蒼白,就好像剛才跟別人激斗了一番,我也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這種神情,要是換做以前,就算他對著鬼也是一臉淡定。
我點了點頭,輕聲問他:你怎么樣?還行不行?
“別擔心我,我休息一會就好。”張靈說話的時候都是喘著氣。
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問:你為什么不直接收了她?你別告訴我你辦不到。
張靈苦笑:現(xiàn)在沒時間解釋這個,記住,等會三點的時候才能出去!千萬不能提前!
他話剛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扭頭倒在一邊。
這下可把我嚇壞了,立即扶住他使勁晃了晃,低聲喝道:張靈,張靈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可是不管我怎么搖晃他,可他就好像一攤爛泥一樣,根本沒一點反應。我心里一涼,張靈不會掛了吧?
我顫抖的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口。
“呼---”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張靈還有呼吸,雖然弱了點,但也總比沒有的要好。
我把張靈的身子擺正,靠在了墻上,看了看手機,現(xiàn)在才一點不到。張靈昏迷前警告我三點以后才能出去,那很有可能外面的女鬼還沒有走。我不敢大意,閉上眼睛如同死人一樣靠在墻上。
我原本想休息一會,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居然給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了一點朦朧光,我立即看了看手機,馬上就要五點了。
張靈還在昏迷,我搖晃了他幾下,可是他還是沒有意識。沒辦法,我只好先出去看了看,外面空蕩蕩的大廳,除了一些讓人感覺到冰冷的桌椅,并沒有其他人。
于是我立即背起張靈,快速出了咖啡館,回到張靈家中。
我又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快黑了,而張靈也早就起來了,正在大廳跟別人講電話。
我剛走過去張靈就掛斷了電話,問我說昨晚的情況。
我心里有點不舒服,總覺得關于這件事張靈有很多問題都瞞著我。
“昨晚差不多五點的時候,我才帶你回來。”
張靈聽了,松了一口氣:唉,那就好,對了,三點之前,你沒有出去看吧?
我搖頭,說:我跟你一起睡著了。
張靈丟給我跟煙,笑著說:怎么樣,昨晚跟我出去經(jīng)歷了一番,爽不爽?
我抓起煙點上火就猛吸了幾口,說:太爽了,昨晚我們兩個差點就掛在那邊了!
我的語氣有些埋怨,張靈顯然也聽出來了,說: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昨晚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跟你說。
不知道為啥,聽了他這句話我心里舒服多了,但我這人也有點小脾氣,于是說:算了吧,我就是一個助手,你不想說肯定有不能說的苦衷,我也不會怪你。
張靈喝了口水,笑呵呵的看著我:我不告訴你,是我怕你會半路退出去,那到時候我總不能硬拉著你上吧?而且這種事關乎顧客的隱私,我不能隨便亂透露,并不是說我不相信你,懂吧?
我思索了一會,張靈說的話很有道理,這倒怪我太心急了。
“為什么你昨晚不直接收了它?別告訴我你沒辦法。”我問了一個壓制在我心里很久的問題。
張靈笑了下: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唉,你以為我不想收了它嗎?是客戶要求我不收她的,我也沒辦法。
客戶要求?我一下子想到了昨天見過面的裴太太,開玩笑,昨天她的一舉一動我可是都看著,分明是怕的要死,巴不得張靈趕緊收了它,怎么會要求不收呢?
我疑惑的看著他,張靈繼續(xù)說:昨天見得那個裴太太,裴欣,她還有個老公呢,叫裴南。其實找我來的也是裴南,只不過他暗地里跟我說過,千萬別收了它,可是裴太太性子比較急,一直催我趕緊去看看。這不,昨天我就帶著你去看了,沒有裴南的要求,我肯定收了那只鬼。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樣,張靈說的話讓我想到了昨天那個裴欣說的,她說她老公現(xiàn)在只有偶爾回來看看她。一對好好的夫妻,肯定是鬧了什么矛盾才會這樣,八成就是和那個死去的女服務員有關!
但我心里同時也有疑惑,張靈明明是個道士,道士的本分不就是抓鬼嗎?總不可能說一切客戶為重吧?那樣的話,在我看來道士就不能叫道士了,昧著良心賺不地道的錢,張靈不像是那種人。
我跟張靈說了我的疑惑,張靈無奈,吸了幾口煙緩緩說:你說的沒錯,抓鬼確實是我的職責。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什么東西是天生,必須要去做的?總不可能我是道士,一出什么妖魔鬼怪就要我無條件去抓吧?圣人都不是這么當?shù)?。而且我說過,鬼也有好壞,剛開始糾纏你的那個女鬼,她沒害你吧?你說我有必要收她么?同樣的,咖啡店里的女鬼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胡亂下手。
我面色凝重,張靈說的話就好像一把錘子,把我封建牢固的心給敲碎了。
我總認為說,什么職業(yè)的人就應該無條件做什么事,可是我忘了這背后往往也有利益的存在。沒有買賣,也就沒有殺害。張靈只是道士,不是救人于水火的英雄,他有自己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
張靈見我發(fā)楞,問我還有沒有想知道的事。
我說有,那女孩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裴太太給...?
張靈搖頭,說:不是裴欣,雖然裴欣對她有成見,也經(jīng)常借著老板娘的身份欺負她,但是人卻不是她殺的。
聽張靈這意思,他好像知道誰是兇手,于是我問:你知道兇手?
張靈點了點頭,看著我笑:是裴南殺的。
我嚯的一下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張靈,結結巴巴的說道:咖啡館老板殺了自己的員工?為什么???!
“這是人家的私事,你還是不要了解太多,否認對你不好。”這次張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呆呆坐了下來,喃喃自語:你知道殺女孩子的兇手就是咖啡店的老板,你為什么不抓他?他才是犯罪的人,比鬼魂更加可惡!
張靈拍了拍我的肩:我不是警察,沒有權利抓人。而且裴南是我的客戶,更是我的朋友。我不是想包庇他什么,而是作為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事。警察那邊和我沒關系,殺什么人也和我沒有關系。我只負責善后,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