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捧著的,赫然就是一個碎了半邊的人頭骨!
這個頭骨存在的時間應(yīng)該很久了,表面都呈暗青色,是薄薄的一層苔蘚。
身后跟上來的幾個男生,聽到慘叫,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幾個女生緊摟著,站在灌木叢的外面。
孟佳佳興奮的睜大一雙美目問:“怎么了!怎么了!”
王建看清楚老四手里的人頭骨后,稍稍害怕了一下,隨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語調(diào):“沒什么,一個人頭骨而已,看把這幾個膽小鬼嚇得!”
老四一揚手,把人頭骨砸向王建,那個身材魁梧的體育委員伸手接了,這東西,貿(mào)然見到嚇?biāo)廊耍行睦頊?zhǔn)備后就不覺得怎么怕了。
等在灌木叢外面的孟佳佳激動的說:“什么!人頭骨!快拿來我看看!快拿來我看看!”
王建獻寶一般抱著那個暗青色頭骨走過去,嚇得那幾個女生嬌叫連連,尤其是孟佳佳,叫得能把人骨頭酥掉。
看著王建憑那個頭骨又討了孟佳佳歡心,老四后悔不已,忿忿不平的用手里的枯樹枝狠狠甩了幾下,極為不甘心的說:“艸!那可是我發(fā)現(xiàn)的!”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出幾十米,就看清那條蠕動的東西,不過就是一條兩三米的紅布條而已。
本來還有點懼意,這時徹底放松下來,老四快步走過去,準(zhǔn)備將那紅布條取下來,拿出去顯擺一下。
往前又走了幾米,我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越往前走越濃,再看那條紅布,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咦!不對!這時候沒有一絲風(fēng),那條紅布顯然是濕透了,那它怎么還可能蠕動!
“老四!快回來!”我趕緊喊了一聲,老四賈兵的手眼看就要碰到那紅布,他嘎然停手,不解的看著我。
我這么猛的一吼,身旁的其他禽獸也都轉(zhuǎn)過頭來注視著我。
“大驚小怪!”王建他們走了過來,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大搖大擺的走過去,伸手抓住那紅布,往下猛的一拽。
呼啦啦!
一群什么黑黑的東西,就從騰空而起,極快的飛進了山林中。
“啊!”王建呆呆的站在那,發(fā)出一聲比剛才我們六個加起來還要響亮的驚叫聲。
我們警惕的湊過去。
濃而潮濕的白霧破散開來,王建站在那,就像瞬間被變成了一尊石雕像,他的身前,是一個人頭骨堆,兩米來高,一顆顆人頭骨,都是面部向外,整整齊齊的堆疊著,那密密麻麻的眼眶黑孔,讓人頭皮發(fā)麻。
人頭骨堆的最上面,零零碎碎的扔了一層血淋漓的內(nèi)臟,顯然那條覆蓋上面的紅布,是被鮮血浸染透的。
猛然見到如此多的人頭骨,讓我們都驚駭當(dāng)場。
透過朦朧的白霧,還看到,人頭骨堆的后面,一塊很平整的巖石,上面鉆出很多壇子大小的黑洞,大巖石的左右后三面,緊貼生長著七八株高大的青岡樹。
“這……這是彝族的祠堂……”老六聲音發(fā)抖。
我想起老六才說過不久的黔地割頭鬼,不禁伸手捂住脖子。男生們就這么木然傻站著,不再發(fā)出聲音。
很快,從那些人頭骨黑洞眼眶里,就爬出很多渾身血跡斑斑的老鼠。
這些老鼠不住聞嗅著,爬到上面就開始瘋狂的啃吃那些內(nèi)臟,難怪剛才看到那條覆蓋上面的紅布蠕動,應(yīng)該就是這些東西在下面爬動造成的。
幾只老鼠甚至爬下人頭骨堆,到了我們的腳邊,王建那一伙人緩過神來,用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戳死了幾只。
一聽到又動靜,那些老鼠又迅速躲了起來,我有點奇怪,這些老鼠似乎只能聽到東西。
身后不斷傳來那些女生的詢問聲,王建和那幾個男生急忙跑了回去,我們宿舍的幾個很有心機的掏出手機啪啪的拍照,老四甚至還蹲到地上,朝著地上的死老鼠拍了幾張,我湊過去查看了一下。
發(fā)現(xiàn)那只老鼠的眼眶都是空癟的,根本沒有眼珠子。
都回到灌木叢的另一邊后,就發(fā)現(xiàn)王建和那幾個男生,臉色變得慘白,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的,半天沒有講清楚看到了什么,讓那幾個女生很不滿。
宿舍的幾個禽獸則獻媚般展示手機里的照片,引得那些女生不斷發(fā)出尖叫,尤其是老四拍的那幾張死老鼠照片,引起了孟佳佳非常強烈的興趣。
稀里糊涂爬上山頂后,我們一路討論著那個人骨堆,最后孟佳佳決定吃過晚飯后叫上我和老四,陪她和呂雪抓螢火蟲。
其他幾個禽獸,也借助手機里拍得照片,和幾個女生搭上了話。甚至就連宿舍平時最悶的老六王豐,都用那些和彝族相關(guān)的歷史吸引到了一個別班的女生,約定晚上在詳細探討。
稍微有些異常的是王建和那幾個男生,眼神變得很閃爍,上山的時候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用各種話題討女生歡心,下山的時候,一個個好像嘴巴都被封住了一般,都一言不發(fā),沒有說一句話。
回到住處彝寨后,宿舍的六個禽獸集合到了我的房間,老五鄭重其事又拿出三張房卡,極為得意的說:“我偷偷又開了三個房間,老大,二哥和鷹哥你們一人一間。”
老五這家伙還想得挺周全,然后他又給我們每人發(fā)了一盒杰士邦,還有一顆藍色的小藥丸:“辦事之前一小時服下這顆藥,今晚務(wù)必要把整盒杰士邦用完!”
我們將踢球之前鼓勵一樣,把手掌疊拍到一塊,六個禽獸相互對視,然后極有信心的喊:“一二三!加油!”
晚飯吃過后,大部分同學(xué)都去參加彝寨安排的篝火晚會,我們宿舍六個則分頭行動,各自赴約。
老四和我一路,陪孟佳佳和呂雪抓螢火蟲,約定在彝寨門口會合,在過去的路上,老四賈兵和我商量:“老五那個家伙說話也不說清,這藍藥丸是干嘛的啊?”
我搖搖頭,不是很清楚。
琢磨了半天,老四下結(jié)論:“老五說辦事前一小時服下,我們?nèi)プノ灮鹣x,也是辦事,管那么多,先服下再說!”
“恩。”我同意。
服下藍藥丸后,我們繼續(xù)往門口走。
“咦,鷹哥,你看,王建那些混蛋在干嘛?”老四驚異的指著遠處,我往那看過去,就見王建和幾個男生,手腳并用,飛快的沿著墻腳爬行。
那姿勢,那表現(xiàn)出來的左顧右盼賊兮兮神態(tài),完全就和老鼠一模一樣!
我戴著指套的兩根手指,很突然的刺疼了一下,這讓我感到相當(dāng)詫異:從小到大,這兩根手指就沒有任何知覺,就和一個附加的裝飾品一樣。
因此在那個風(fēng)雨之夜,爺爺告訴我這兩根手指是紙的后,我完全信以為真,覺得應(yīng)該是假肢的另一種說法。
但現(xiàn)在,怎么有刺疼的感覺?
不等我繼續(xù)想下去,一個帶著慍怒,聽起來讓人全身發(fā)酥的聲音響起:“你們快點……”
我抬起頭,就見孟佳佳和呂雪等在彝寨門口。
老四趕緊跑過去,連連致歉,同時從拉開他背上的背包說:“準(zhǔn)備這些東西耽擱了一些時間,見諒哦,看,手電筒,抓螢火蟲的小網(wǎng)兜,裝螢火蟲的罐頭瓶,防蚊蟲的驅(qū)蚊水……都齊備了。”
“咦,那是什么?”孟佳佳朝背包里一指,老四這個家伙忙忙慌慌的竟然將他的那一盒杰士邦翻出來了。
我和老四頓時一窘,情形頗為尷尬。
“晚上出門,怎么不帶鐮刀呢?”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