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強(qiáng)壓心中的驚意,我眼前的這個魂魄,看其面貌,應(yīng)該就是老班主的回魂了。
看到他對我笑,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對于他悻悻一笑。
我不敢有多余的動作,生怕把別人給嚇著了。
但我能夠感受到,這老班主的冤魂,對我并沒有太大的惡意,他只是留念人世,含有怨氣,不得而終。
“你覺得,他們演的好看嗎?”
我第一次聽到老班主說話,很嘶啞刺耳,之前是梁國斌被替身了,發(fā)出的聲音,也自然是梁國斌的聲音。
當(dāng)老班主的冤魂一說話的時候,我注意不少模糊影子都朝我這邊來了,是招鬼符在作祟?
老班主的冤魂,看到這一幕,那灰色影子,瑟瑟發(fā)顫,那是本能懼怕。
我一咬牙,霍然起身,這個時候,我要保護(hù)好老班主的冤魂,不然一切都白費(fèi)了。
“一毛一渧,一沙一塵,如是利益,悉皆自得,鬼魂野鬼,祭品可食,金銀衣紙,皆有所得!”
我拿出一沓紙錢,用打火機(jī)點(diǎn)燃,依照王雅兒教得,口中默念,燃燒起來的紙錢,我就朝前面撲來鬼魂扔了過去。
那些游魂野鬼看見,哄然搶奪,看其不顧一切的樣子,對老班主冤魂的覬覦,似乎減輕不了少。
還好觀眾席上,沒有街坊看戲,不然我這一個舉動,怕是要嚇壞不少人。
盡管在臺上的人員看到我這樣燒衣紙,有些奇怪,只因他們看不見那游魂野鬼,之前曹姐也有所告知過他們,讓他們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所以,即便我這樣做,臺上的演員們,也無動于衷,專心演他們的折子戲。
待到游魂散去不少,我看著那仍在我身旁看戲的老版主,不由得嘆了口氣:“今晚是你的回魂夜,如果你還放不下執(zhí)念仇怨的話,你就再也不能輪回了,你可曾想過?”
“我就靜靜守候在他們的身邊。”那老班主冤魂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在戲臺上,戲班人員上面。
“你這樣不單單害了他們,還耽誤了你自己!”我皺眉說道,我也不愿意看到班主不得超生。
如果到那個時候,任何的彌補(bǔ),都是沒有用的。
“如果你們能幫我殺掉他的話,我也能夠安息了。”老班主的冤魂,看著我,聲音嘶啞的說道。
我明白老班主所說他,指的是現(xiàn)在的戲班班主,梁國斌。
“我跟王雅兒都會為你報仇的,但絕對不是用這種不正當(dāng)?shù)氖侄危?rdquo;我反駁老班主的話,如果那樣做的話,我甚至?xí)B累到王雅兒。
老班主的冤魂一動,就消失了原來的座位上,我愣了一下,然后發(fā)現(xiàn)老班主的冤魂,已經(jīng)坐在第一排前。
看來,老班主是拒絕了我的請求,不肯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我沒感到意外,這么重的怨恨,的確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決的,既然這樣,我也只能用別的辦法。
只要老班主沒有害人,就還有辦法。
我靜靜坐在第二排,沒有打擾班主看戲,這也是他的生前死后的愿。
四周聚集而來的游魂野鬼,也是越來越多了,我也沒有驚動它們,生怕干擾到班主,很顯然,它們都是沖我和班主生前的招鬼符而來的。
當(dāng)折子戲,碎鑾輿結(jié)束后,還有幾場折子戲演出,本來觀眾席上,還有幾個街坊在看戲的,但月夜?jié)u深,一些在外的街坊,都離開了。
在觀眾席上,就只有我一人看戲,身旁還有不少的游魂聚集,當(dāng)然,旁人無法見到這些游魂。
“班主,戲班快結(jié)束了,你也該回去了。”
我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如果梁國斌回來的話,估計是出事情的。
老班主的冤魂,坐在第一排,目光依舊停留在戲臺上,嘶啞的聲音說道:“我在等一個人。”
“等誰?”我咽了咽口水,猶豫的問道。
“等他!”班主冤魂指了指不遠(yuǎn)處,在戲臺下的人影。
我目光循班主指的方向望去,在戲臺下的人,居然是梁國斌,這個時候竟然回來了……
這可真是好的不靈,丑的靈!我心中一咯,這下要壞事了!
涼風(fēng)颼颼呼嘯撲打,我心中暗叫不妙,這個時候,為時已晚,看戲班演戲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深夜十二點(diǎn)了,老班主冤魂離開的時間,越發(fā)緊湊了,可是現(xiàn)在……
因?yàn)榱簢蟮某霈F(xiàn),把事情引導(dǎo)到無法想象的方向了。
“老班主,你冷靜點(diǎn)!”我對老班主的冤魂喝道,沒有王雅兒在,根本沒人能壓制住老班主的冤魂,我也底氣不足。
這個時候,旁人所見,我只是對一張空凳子呵斥,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場面詭異。
“等我殺了他,一切都將結(jié)束,從一開始,該死的,就是他!”老班主的冤魂,發(fā)出一陣震攝心神的叫聲。
那般叫聲,就像唱歌般動聽的聲音,當(dāng)我聽到時,卻是渾身一震,因?yàn)槲铱吹搅耍习嘀魃砩喜粩嗝捌鸬陌讱?,我離得它最近,感到一陣涼氣撲面打來,空氣中充滿腥臭味。
“不好,你快走!”
我拔然起身,對戲臺臺下的梁國斌大喊道。
這個時候,只招引來大家目光的注視,無人動衷,看到老班主撲向梁國斌,我只能干瞪眼著急,我不是鬼魂,不能飛不能飄,根本趕不到他身邊。
梁國斌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么,臉龐煞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老班主的冤魂撲來,冷汗直從額頭上冒。
“死馬全活馬醫(yī)吧!”我看我腳下凳子,那原本用來震懾孤魂野鬼的鎮(zhèn)鬼符,全部讓我綁在凳子腿上來了,現(xiàn)在也只能試試,不然這梁國斌,定要完蛋!
“游魂野鬼,鎮(zhèn)魂鎖魄,鎮(zhèn)鬼符現(xiàn),急急如律令,敕!”我一把抄起凳子,按王雅兒交給我的咒術(shù),全力扔向撲向梁國斌,那老班主的冤魂!
“嗚!”
一道凄厲的哀嚎聲音響起,老班主的冤魂被凳子砸了個正著,鎮(zhèn)鬼符喚起一輪暗黃色的光芒,一些孤魂野鬼全部退避開來。
凳子穿過老班長的冤魂,砰然砸地,凳子碎裂開來,竹屑四濺。
那凳子砸落的地方,離梁國斌站著的地方,還沒有半米遠(yuǎn),嚇得他不敢動彈。
這個時候,戲班戲子們的動作,也全部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我們的身上來,這個時候的他們,當(dāng)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曹姐,拉他走!”
在梁國斌附近,我看到曹姐的身影,這個時候,已來不及解釋太多,我急沖沖朝著曹姐吼道!
曹姐一臉驚慌,但聽到的我的叫聲,還是一把拉住梁國斌,“走吧,這里鬧鬼了,你大哥頭七!”
“我……我好像看到大哥了,他要?dú)⑽?hellip;…”梁國斌臉龐煞白,猶如一張白紙,臉無人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曹姐說道。
在梁國斌心中,無疑是翻起了驚濤駭浪,那個玄清道長,不是說萬事妥當(dāng)?shù)拿?,怎么大哥化為了冤魂,竟然還找上他了。
一陣?yán)滹L(fēng)呼嘯,戲班臺柱上的火焰搖曳,火光飛爍,伴隨著哀嚎的聲音,響起在整個戲班周圍。
冷風(fēng)打過,梁國斌腿腳一哆嗦,當(dāng)場癱跪在地上,嚇得伏身就三叩九拜,臉色慘白,嘴中叨念:“大哥,不關(guān)我事,不是我害死你的!都是那個玄清老道的錯,有仇就找他報吧,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
老班主的冤魂,再度在梁國斌身前浮現(xiàn),不過比起之前,就虛弱了不少,身影都顯得有些透明不可見了。
看著老班長接受著梁國斌的叩拜,我心也是懸到嗓子眼,我可無法保證,這梁國斌,會不會被老班主給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