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胖子沉默,然后說:“她應(yīng)該快來了。”
中年胖子的這句話我并沒有完全理解到是什么意思……快來了?
宋三的尸體被收斂,審訊室被清掃了出來。余下的驗尸已經(jīng)沒有必要進(jìn)行。
而案件里面最重要的兩個罪犯都已經(jīng)自殺,剩下的唯一一個,就是大部分事情都不知道,腦子還被宋三弄壞掉的孫志龍了。
中年胖子示意一個刑警去把所有的案件資料整理出來,等到孔孟的尸體被送過來之后,就將案件全部移送出去,這個案子在我們手上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這個過程中,我一直注意到中年胖子手中不停轉(zhuǎn)動的那個筆,錄音,就在里面。
我有些不甘心的問他,難道一點用處都沒有?中年胖子嘆了一口氣說:“停職調(diào)查,最大的作用。”
他說完之后,將錄音筆也交給了刑警。
做完這一切之后,中年胖子示意我和他去辦公室。
坐在辦公室里面,我有些焦慮不安,沒有作用,拉不出來人,那么兇手組織不也就沒事?
殫精竭慮的做了這么多事情,竟然毫無用處?
豈不是,我們又只能被動的挨打?
中年胖子點了兩只煙抽完,這個時候,阿冰回來了。她的臉色也并不是特別好看,說了句:“孔孟的尸體送到了。”
中年胖子擺了擺手說:“尸體不看了,我們在這里等人,她快要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刑警小鐘慌慌張張的沖進(jìn)來了辦公室,有些面色不太自然的說:“剛才那個沈重又回來了,他還帶了一個人,要看宋三和孔孟的尸體。”
中年胖子點了點頭說:“你帶他們?nèi)ネJg吧,我馬上就過來。”
小鐘點了點頭,往外走了。
我心思有些活絡(luò)了起來,中年胖子點頭說:“走吧,去看看,兇手組織的右手,不過羅睿你絕對想不到,這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絕對想不到的人,是怎么樣的人,等我到了停尸間之后才明白過來中年胖子的意思。
停尸間里面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正在拉開白布的老葛。
另外一個,是沈重。
最后一個人,是一個年紀(jì)大到頭發(fā)頭已經(jīng)花白的老婦人。只不過她臉色上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
她看著白布被拉開,眼角還是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隨即她側(cè)眼看了看沈重,沈重?fù)u了搖頭。
中年胖子說了句:“這里都是為公做事的人,沒有必要讓誰出去的。您說是嗎?”
老婦人笑了笑說:“我并沒有低估你,如果不是他們的紕漏,你破不了這個案子。”
我眼皮微跳,這個老婦人,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談這件案子的事情。
中年胖子并沒有示弱什么,而是搖了搖頭說:“任何的變數(shù),都是破案的關(guān)鍵,就像我,也從來不會想到會有您這樣的人在其中參與,不是么?”
老婦人咳嗽了起來,旁邊的沈重,不停的拍老婦人的背。老婦人一邊咳嗽,一邊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在這里面待一會兒。”
中年胖子皺了皺眉,對我們揮了揮手。
阿冰當(dāng)即扭頭,隨后是我和中年胖子,最后,則是老葛。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沈重,竟然也跟在老葛身后出來了。
我們五個人站在過道里面,沈重關(guān)上了門。目光停留在了中年胖子身上,接著,從衣兜里面取出一條白布,綁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
我看著他的動作,眼皮狂跳,心中驟然不安了起來。
他卻對中年胖子說了一句話說:“停尸間里面的監(jiān)控設(shè)施應(yīng)該沒有故障對吧?”
中年胖子面色大變,一把就推開了沈重,抓在了停尸間的門上面。
他用力推了兩下,門沒有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小鐘又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了。
中年胖子聲音冰冷的說:“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說!”
小鐘面色慌張的指著門,哆嗦的說:“死了……”
中年胖子猛的朝著停尸間的門撞去,連續(xù)撞了幾下,門才打開。
剛才那個老婦人,很安詳?shù)目孔谒稳茏榆嚨呐赃?,頭的方向,卻是對著孔孟的尸體。
中年胖子笑了起來,笑的格外的難聽,說:“這兩個人死了都不把她牽扯進(jìn)來,沒想到,她竟然也會自己去死。”
中年胖子說完之后,猛的抬頭,盯著沈重,一字一句的說:“不!是你!為什么這么做!”
沈重詫異的看了中年胖子一眼,搖頭說:“程警官,你說什么事情,我怎么聽不懂?”
我也沒有聽懂中年胖子的話,扭頭看尸體。
死了,就斷了。中年胖子不會受到威脅。兇手?jǐn)嗔擞冶?,會傷筋動骨?/p>
雖然沒有給我們直接兇手組織的線索,可也算是有了益處。
中年胖子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沈重手臂位置的白布,說:“都出去吧,老葛留下勘察現(xiàn)場。”
中年胖子看了我一眼說:“羅睿,你也先回去,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至于沈先生,你留下來,需要做一份筆錄。”
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留下的時候,于是快步的離開了巡捕局。
回到家里面之后,葛瀟瀟問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為什么精神狀態(tài)一點兒都不好。
我點了點頭,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給葛瀟瀟說了一遍。
她低頭皺眉,輕吸了一口氣說:“本來那個老婦人不會死的,只要宋三沒死,她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住宋三的命。而那個胖子之所以說,是沈重。是因為本來沒有任何消息來源的宋三,在見過沈重之后就自殺了。跟著,沈重和老婦人就來了。我肯定,沈重也沒有提前說宋三死了的事情。”
我眼皮狂跳的說:“豈不是老夫人的死,是沈重算計出來的事情?”
葛瀟瀟坐在沙發(fā)上,喝了一口茶水,點頭說:“沒錯。”
我坐在旁邊,問,為什么沈重會這樣做?
葛瀟瀟搖了搖頭,說:“一,他知道老婦人為了救宋三,會不惜代價。之前的事情已經(jīng)說明過了。二,你們已經(jīng)留了宋三生前的錄音,雖然因為證人的死亡,效果會減弱不少,可如果老婦人行動的話,這個錄音,就是對她知法犯法的鐵證。三,就是牽連了,沈重不想讓她牽連到別人。”
我問葛瀟瀟,沈重,也是兇手組織的人么?
葛瀟瀟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也許是吧。也許這個老婦人還和別的人有什么牽連,沈重是那個人手下的人,這樣的事情牽扯太大,有人害怕牽連到自己,先行動手也有可能。”
我靠在沙發(fā)上,用力拍了拍額頭,苦笑著說:“太復(fù)雜了。”
葛瀟瀟目光有些怔然的看著我說:“對啊,的確太復(fù)雜了,可是想要結(jié)束,就只有死,死了,才是真的一了百了。”
我猛的抬起身體,盯著葛瀟瀟的臉,搖了搖頭說:“憑什么讓我們死?那是一個殺人如麻,冷酷無情的組織,要死的,應(yīng)該是他們!”
葛瀟瀟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fā)上不說話了。
我站起了身子,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事情絕對沒有完,我們雙方的目的都沒有達(dá)到。這個案子,最多算了一次交手,大家平局收場而已,按照兇手組織的瘋狂程度,要不了多久,就肯定又有事情要發(fā)生了。
回到了房間里面之后,我眼皮狂跳的看著打開的電腦。
上面,又是一個那樣文字新聞的界面。
內(nèi)容幾乎沒有太多的變化,我往下翻了翻,到了評論和投票的界面的時候。有些起雞皮疙瘩。
那個道德綁架的投票代表的藍(lán)色豎條,已經(jīng)快要到頂了,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其它的選項。
下面的人,瘋狂的罵著這些用道德綁架來約束別人的人,我看的頭皮發(fā)麻。
往上翻了翻,翻到了那些文字新聞,
我隨便看了一條,是某某集團十周年慶典的新聞。
點開一看, 圖片里面全部都是很高檔的酒席宴會,不少名流裝扮的人,在其中交杯換盞。
最后新聞里面還說這個企業(yè)多么有前景一類的云云。
下面的評論,則是:“那么有錢,山區(qū)里面的孩子還吃不飽飯呢,辦那么多的酒席,怎么不去捐幾百萬給孩子們?”
而這條評論下面的回復(fù),也是罵這個道德綁架的人的。
我略過了這些回復(fù),繼續(xù)往下看。絕大多數(shù)的,都是以這樣的道德綁架的方式來說話。
街頭的流浪漢需要幫助了,打工的人還生活困難了什么的。
看到這里的時候,我就覺得腦子里面有一股戾氣,對這些說話的人,恨不得一腳踹下去的感覺。
喘息之中,我關(guān)閉了新聞。在剛才投票的界面,道德綁架那一欄投了一票。
做完之后,我松了一大口氣,也沒有關(guān)閉電腦,坐在椅子上面,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我一看時間,竟然都已經(jīng)快要到晚上八點了。
揉了揉眼睛,我注意到電腦的界面發(fā)生變化了。之前的投票,完全被清空了。
新的投票欄里面寫著:“第一輪投票結(jié)果,道德綁架的人,該死。第二輪投票開始。”
我起了雞皮疙瘩,出了房間,葛瀟瀟在看電視,茶幾上擺著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