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哆嗦:“那會不會有僵尸在這村子里?”
秦伯溫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好說……”
“那我的本命燈咋辦?”
“進村。”秦伯溫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能看到鬼魂不?”
“我開過天眼,但是我的本命燈火剛剛歸位,還用不了天眼,所以現(xiàn)在我和你一樣。”
“那貿(mào)然進村豈不是很危險?”
“可能還沒那么嚴重,剛剛在半山坡不是看到有炊煙了嘛?說明這里還是有人的,先找戶人家問問。”
我有點泄氣:“說危險的是你,說不嚴重的也是你,左右都是你說了……”
“我這不是為了你嗎?”秦伯溫嘟嘟囔囔就要拉著我進村。
“啊……哈哈哈……死了,死了……哈哈哈……”
就在我和秦伯溫準備動身的時候,突然從樹上傳來一聲怪笑。我們正現(xiàn)在樹下,聽到這一聲,我差點沒趴下。
我一抬頭,剛好看到那個瘋丫頭坐在樹枝上發(fā)笑。
估計瘋丫頭也看到了黑貓撲食黃狗的經(jīng)過。不過這大晚上的,瘋丫頭的笑聲讓人聽著慎得慌。
我們沒管那瘋丫頭,轉身進村。沒想到那瘋丫頭居然抱著樹干,從樹干上溜了下來,跟在了我們后面。
我們走幾步,她跟幾步,距離大概十米的樣子。
我們走進村子,卻發(fā)現(xiàn)這村子里并不像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在外面看,村子里面黑洞洞的,但是走進來才發(fā)現(xiàn),這村子再平常不過,也有幾戶人家亮著燈,鄉(xiāng)村的氣息很濃。只是我們依然沒有聽到狗叫聲。
可是我看了看,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這地方我好像來過,就在我遇到紅衣女鬼的那天晚上,杜婆婆帶著我來的,好像就是這個村子。
我拉了秦伯溫一把,低聲說道:“這地方好像那個杜婆婆領我來過。”
秦伯溫一愣,忙問:“那你還能找到杜婆婆的家嗎?”
我點點頭:“她家就在村口,很好找。”
我抬頭看了看月亮,辨別了一下方向,領著秦伯溫往村口的方向走了幾步。這時,在我印象中應該是杜婆婆家的地方,居然空空如也。
我茫然地四處看了看,地點應該不會錯,就是這里。
這時,秦伯溫已經(jīng)走了過去,朝我招了招手。我跟過去,卻發(fā)現(xiàn)在那片空地上,有一座只有半人高的小房子。
我指著那小房子:“這……這是狗窩嗎?”
秦伯溫啐了一口:“呸呸,胡說八道,這是村里人供奉的簡易的土地廟,里面沒有神像,只有牌位。一些小型的祭祀都會在這里完成。”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這里是不是相當于土地爺?shù)囊粋€基層單位?”
秦伯溫撲哧一笑:“恁個憋孫兒,這比喻還是頭一次聽。道理卻是如此。”
我撓撓腦袋:“那許是我記錯了,別管這個了。你不是能聞到紙錢味嗎?現(xiàn)在還能聞到嗎?”
秦伯溫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能聞到。”
我一揮手:“那趕緊的吧,你前面帶路……給我找我的本命燈去。”
“唉。”秦伯溫應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了,轉身瞪了我一眼:“恁個鱉孫兒,你把我當狗使喚?”
我嘿嘿一笑:“我哪敢?。课业谋久鼰暨€要靠道爺您給我取回來呢。我可不想當一個缺魂少魄的人。”
秦伯溫點點頭:“你知道就好,我告訴你,你沒有道術根底,那本命燈離開身體時間長了,你那魂就回不來了。到時候你就跟咱們身后的那個瘋丫頭一樣了。”
我們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那個瘋丫頭,結果卻發(fā)現(xiàn)我們進了村,那個瘋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不見了。
我問道:“怎么那個丫頭也是少了本命燈嗎?”
秦伯溫說道:“那倒不一定,不過她肯定是魂魄不全的人,不然不會瘋掉。別管她了,咱們趕緊去找到死人的那一家。”
我們倆在村子里穿行,邊走秦伯溫邊吸著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總感覺到身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而我一回頭去看的時候,身后卻是空無一人。
由于我也不敢肯定,我也沒有跟秦伯溫提起。
秦伯溫一直把我領到了村子盡頭,果然我看到有一戶人家高搭著靈棚。
我也聞到了濃重的紙錢味,看來這秦伯溫的鼻子聞起紙錢,真的比狗還靈。
遠遠地望過去,這戶人家院子里有三三兩兩的人來回走動著。秦伯溫穿著一身破道袍,也沒打招呼,徑直走了過去。
我只好跟在后面。
我們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剛好有個老頭從里面走出來,愁眉不展。他一抬頭看到我了,嚇了一哆嗦,轉身就想跑。
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還穿著那身壽衣,怪不得這老頭看我像看見鬼似得。
秦伯溫急忙拉住了老頭,揖手一禮:“這是小徒,衣著怪誕,施主莫怪。貧道游方而來,欲行善事,可否為亡家超度一番?”
那老頭看了看秦伯溫,看著秦伯溫的打扮,連忙說道:“你是道士?”
“貧道七虎山觀云洞摩云真人,云游天下普度眾生,夜觀亡家非是善終,故前來超度,望早日輪回投胎,往生極樂。”秦伯溫煞有介事地挺了挺腰。
秦伯溫說的狗屁不通,我聽了不免發(fā)笑。據(jù)我所知,極樂世界乃是佛家的說法,可秦伯溫分明是個道士啊。
不過那老頭聽了卻很高興,不由分說把我們兩個讓進了院子。
我看到在院子正中,停放著一口黑漆棺材,在棺材的前面擺著一張黑白遺像。
我偷偷看了一眼那遺像,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和鬼伙伴有些相似。只是鬼伙伴當時保留的是鬼相,也就是剛吊死時候的樣貌,我還有些不敢確認。
老頭給我們搬來兩把椅子,懇切地說道:“不瞞法師,我兒子今天是頭七,希望道長能夠給超度超度。”
我心里一沉,原來這老頭是死者的父親。而今天的確是死者的頭七,一切和秦伯溫推斷的都一樣。
秦伯溫點點頭:“好說?,F(xiàn)在時辰未到,你給我準備一捆白蠟,一把供香,一盞油燈,一疊紙錢。”
“哦,好……好,您稍等……”老頭說完轉身去準備。
我低聲問道:“你的那個什么摩云真人是真的嗎?”
“蒙事的。”秦伯溫用手掩著嘴說道。
“臥槽,你真行。那你怎么知道這戶人家就是搶我本命燈的那個人家,而且他們會歡迎我們?”
“猜的。這村子就這么一戶辦喪事的,而且在這偏遠的村子里,他們肯定沒有請道士超度亡魂,咱們一出現(xiàn),他們肯定會歡迎的。”秦伯溫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不多時,老頭把東西準備齊了,包了一個布包。
秦伯溫拎著那布包,對那老頭說:“今天頭七,你兒子的靈魂會在子夜回來再看一眼。我需要到他必經(jīng)的路口做一場法事,讓他了無牽掛。”
老頭連連稱謝,秦伯溫帶著我出了院子,沿著來時的村路走了下去。
那條村路不是很寬,走了很遠,終于見到了一個小的岔路口。
秦伯溫點點頭:“就是這了,咱們爭取把你的本命燈拿回來,”
“怎么拿?”我關切地問道。
“這是一個岔路口。等到子時一到,你那鬼伙伴的魂魄就會回來。頭七回魂,無論怎樣,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如果今天不能把你的本命燈拿回來,日后恐怕就難了。”
我被秦伯溫說的極其郁悶,擺擺手說道:“嚴重性你就別提了,你就說怎么弄吧,今天我不把本命燈拿回來,我也干脆死掉變鬼好了。”
秦伯溫沒理我,打開那布包開始在地上布置起來。
秦伯溫開始在地上踏步,他每踏出一步,便在腳下立一根白蠟。
只一會的功夫,他便踏完了七步。而那七根白蠟被他擺在地上,呈現(xiàn)一個勺子形。
我指著那白蠟問道:“這不是北斗七星嗎?”
秦伯溫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不錯,恁個鱉孫兒,孺子可教。這確實是北斗七星,我按照我們道家踏出的七星天罡步法來擺放的。”
我哭笑不得,這貨就是夸人也要帶上一句恁個鱉孫兒。
“這就能拿回我的本命燈?”我有點不太相信。
“還是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的話,我來布局,你來行事。成敗與否,也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一愣:“又來這套?”
秦伯溫聳了聳肩:“沒辦法。我如果不退開百步,就會被鬼魂覺察,到時候他改了路我也救不了你了。”
我無奈:“行吧,說我該怎么弄吧。”
秦伯溫指著地上的蠟燭說道:“你只要把那個鬼引到這這七星白燭陣里,剩下的就好辦了。”
“這陣法有多厲害,那鬼會魂飛魄散嗎?”
秦伯溫搖搖頭:“這陣法可大可小,可重可輕。但是魂飛魄散對于鬼魂而言,未免太嚴重了。你只要把鬼魂引到陣里,然后用這盞油燈換回你自己的本命燈就行了。”
說著,秦伯溫拿出老頭給他的那盞油燈。
“這……那鬼伙伴被換了燈,他會看不出來?”我疑問道。
秦伯溫沒說話,開始在那七根蠟燭的旁邊插供香。每根蠟燭周圍插了三根供香,七根蠟燭周圍一共插了二十一根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