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武和小劉看見十七猛的抬頭,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彰武聲音顫顫巍?。?ldquo;七.....七爺,是不是哪不對勁了。”彰武自家就是開殯儀館的,對這種事情,爸媽早打好了預(yù)防針。
最后十七的目光落在身后扣著暖氣片的實木家具,照片上三寸金蓮就是擺放在這上面的。“小劉,誰進來過房間?”
小劉被嚇了一跳,“沒...沒有人來過這房間。”
十七緊隨其后問:“我們的人有沒有動過這里的東西?”
小劉一頭霧水,只管回答,“沒有。”
十七站起身,微彎食指,敲了敲實木家具,“這上面不是有雙鞋嗎?”
小劉瞪著眼睛看十七手指敲的地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什么時候有過鞋?我進來的時候這里就沒有過鞋。”
聽到這樣的回答,十七也有點懷疑,莫非是自己搞錯了?看屋子的裝修,父母那間房間的格局應(yīng)該是一樣的,但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十七撥通了警廳的電話,讓他們把照片發(fā)到自己手機上。
不到一分鐘,十七的手機上現(xiàn)實有郵件,打開郵件圖片,找到那雙鞋的圖片,遞給小劉,“你看清楚,這雙鞋放的地方不是這個房間嗎?”
小劉拿著手機,放大縮小,來回幾遍,“七爺,這張照片就照了一雙鞋和家具,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要不咱去看看其他房間的家具?”
十七看了一眼死者,“回去寫記錄,死者身上沒有外傷疤痕,臉部被利器所割,手指掐陷地板一厘米,指甲內(nèi)無異物,死亡時間在凌晨三點到五點,死亡原因尚未明確,收工。”
小劉連連點頭,就等十七這句話呢,趕緊脫掉手套,扔進袋子,撐著袋子,等十七把血手套扔進來,套下兩層袋子,一起塞進工具箱中。
出了死者的房門,十七走進衛(wèi)生間,洗了把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廚房里的實木家具上面擺放著各種調(diào)味作料,上面的油漬是多年形成的,排除了這個可能。出了廚房,招呼小劉把死者父母的房間打開,里面確實和死者的差不多,上面有擺放東西的痕跡。
‘嘭~’
一聲平白無故的巨響,震得三個人后背一涼,這里也沒有風(fēng),旁邊的門怎么會關(guān)上的?
“七爺,我們還是趕緊撤把。”小劉打著牙顫。
十七臉上也冒起了冷汗,故作鎮(zhèn)定,點點頭,“走吧。”
彰武和小劉壓根沒敢看死者房間一眼,十七倒是乍著膽子瞄了一眼,這一瞄可嚇軟了十七,只是一眼,十七就看見隔壁死者房間半掩著的門內(nèi),有雙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死者蔣潔的眼睛,突兀的一對眼睛上兩只黑眼球機械的看著外面,在十七瞄了一眼的之后,消失在門縫里。
在平常人眼里,可能是被剛才一嚇,出現(xiàn)幻覺了,但是在十七眼里,那只眼睛分明就出現(xiàn)在門縫里,瞅著三個人的一舉一動,瞅著一切。
“快點走。”十七連推帶搡,把兩個人擠出門。
彰武還想問問題,見十七臉色刷白,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意識到不妙,拉著小劉往樓下走,三個人一步三臺階,幾乎和跑的速度差不多。
到了樓下,小劉顫抖著手拿出煙,分給兩個人,“七爺,是不是出現(xiàn)啥事了?”十七的表情,誰都看得出來,如同如臨大敵一般。
十七不客氣的接過煙,和剛來的時候見到小劉的狀態(tài)一樣,夾著香煙的手都在顫抖。“不知道,這次真像老候說得一樣,棘手。”
別看小劉年紀(jì)輕輕,到警署已經(jīng)有五個年頭了,聽到這句話倒是沒多大反應(yīng),一旁的彰武卻抬起了頭,瞅了一眼四樓死者房間的位置,嚇得一屁股癱軟在地上。
“咋了?害怕了?”十七嘲諷。
彰武晃著腦袋,哆哆嗦嗦指著樓上,“我.....看見...看見....上面....有....人。”只有害怕到極點才會這么說話。
十七攆滅煙頭,“走吧,曬曬陽光就沒事了。”
三人走到老年人健身的場所,現(xiàn)在是上午,都已經(jīng)送完孫子孫女上學(xué),一些老人聚在這地方下下棋,嘮嘮家常,研究研究廣場舞,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八卦的聚集中心,誰家丟了一只襪子,在這里都能聊出來,健身場這塊地方都顯得和菜市場一樣,到了這時候,都沒什么事情可做,老年人聚集到這一塊地方,都有自己的玩伴,就不顯得寂寞了。這里大多數(shù)都是電工廠的老員工,退休在家。
三人找了個人多的地方,看著三個老人在打牌,其他人還挺愛湊熱鬧,教人家打牌,還一直輸,輸了還抱怨人家牌技不行,上了年紀(jì)都愛嘮叨幾嘴。
一個看牌的大爺,瞧見是三個穿著制服的同志,推了推眼鏡,“哎?你們不是來調(diào)查后頭那家女兒的嗎?”
十七點頭,“是啊,我們已經(jīng)看完了,估計一會就有人來拉尸體了。”
其他人一聽,這種八卦都想知道一星半點,忍不住好奇。“警察同志,你說說這家閨女是不是撞邪了?”
彰武一聽撞邪?剛才自己看到的不就是撞邪?但是身為警察不能宣揚這種思想,“大爺,您怎么會想到撞邪上面來的。”
“哎,不是我們想,還不是老劉,天天說這丫頭邪門,身上跟著不干凈東西,不然誰想到這上面,當(dāng)年我們也是文化青年。”下棋的老人不經(jīng)意說出一句話。
另一個老頭開始反對了,“這世界上啥事都沒準(zhǔn),你說我們家,前兩年一直不鬧好,自從請人看了風(fēng)水之后,你瞧瞧,整個大變樣了,房子也裝修了,我兒子還說要搬出去,買棟大房子呢。”說起來一臉的自豪。
“快被提你搬家的事了,我們都聽出繭子了。你說你真搬出去,我們就見不到面了,高檔小區(qū)的老頭老太太會跟我們一樣,稱兄道弟?人家都是高文化的知識分子,講究的是高雅。”
幾個老頭越說越亂,看來是打聽不出什么重要線索,只能找找老劉試試看。“幾位大爺,您們知道老劉住哪嗎?”
“老劉?剛才我還看見他在那邊下棋呢。”
三人順著大爺手指的方向看去,早沒了老劉的身影,大爺撓撓頭,“哎?這老劉去哪了?”
“那不是嗎?老劉。”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嘴。
只見老劉轉(zhuǎn)過身,正是剛才十七停車問路的老人,上身的三大眼背心,下面寬松的褲子,胳膊上的皮膚因為常年暴曬與身上形成完全相反的兩個顏色,一雙板鞋。
“咋地了?你們又輸牌了,我就說你們玩不過那小子。”邊說邊往這邊走,說起話來尤為自豪。
“嘿!真讓你說錯了,我這局就能贏,雙王三個二,我就不信他有多大本事能贏我。”一個老頭手里捏著牌,笑呵呵的說。
“那你們叫我做啥,沒瞧見我聽?wèi)蚰貑幔?rdquo;老劉走道人群里,比人群的中等身高低了一頭,一看這老頭就是精明之人。
“不是我們,是這三位警察同志找你問點事。”
十七伸出手,“你好大爺,我們想找你問點事。”
老劉看了十七一眼,伸出手握住十七的手,“你好你好。”這聲音感覺很心虛。
四個人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十七將彰武買來的冷飲遞給老劉,“大爺您好,我是本市的法醫(yī),這是我們的偵查組的同志,你可以叫他小劉,這是我的助手,尕天。”十七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
老劉點點頭,提溜轉(zhuǎn)的眼睛打量三個人。“我叫劉丙田,你們想問什么就問什么吧。”
十七看著老劉,總覺得這老頭有什么秘密,“大爺您.....”
話還沒說完,老劉擺擺手,“算了,還是我說吧。”這倒是讓三個人有些驚訝,第一次問話主動說的。
“二十年前,這里還不是樓房,都是小平房,我偷看過鳳兒他媽洗澡,還有偷過他們家的水瓢,這件事壓在我心里二十多年了,我都已經(jīng)交代了,看著處罰吧。”
這句話讓三個人有點不知所措,小劉趕緊說道,“大爺,我們不是問這些問題。”
老劉抬起頭,“你們不是鳳兒他爹報警找我問話的?”
“大爺,我們是來問蔣潔的事的。”小劉正辯,免得這老頭繼續(xù)說出什么讓人崩潰的話。
老劉貌似對自己的問題很擔(dān)心,“那我這事,你們要關(guān)我多久?”
十七被問的有些好笑,“大爺,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只能算是民事案件,你這件事根本不夠立案的。”
老劉這才放心下來。“哦,我還以為你們是鳳兒他爹找來的呢。”說到這,老頭臉上才漏出笑臉。
“大爺,我之前聽您說,您不止一次看見蔣潔身后跟著東西?”十七試探性的問老劉。
老劉點頭,“對??!前幾天我是看見有個女人跟在這丫頭后面,挺邪門的,穿著一身紅衣服,當(dāng)時我還以為是誰家娶了媳婦。但是我仔細(xì)一琢磨,不對勁,這小區(qū)本來就這么大一點,誰家娶媳婦,我們都會提前知道,而且這女人一直跟著這丫頭進了樓道,我還納悶,丫頭喝的爛醉,這女人在后面跟著,也不上去扶一把。”
老劉沉思了幾秒,“當(dāng)時我也沒往心里去,蔣潔這丫頭算是被父母寵壞了,接觸的什么人都有,不往正道走,好好的大學(xué)不上,跟一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父母也管不了。”
“大爺,那你怎么知道,這女人奇怪的?”十七打住老劉沒邊的話。
老劉這才把思緒移回來。“第二次我看見這女人跟著丫頭還是三天前,女人走路很小心,好像走路重心不穩(wěn),我就有點好奇,多瞅了兩眼,這一瞅不要緊,那女人腳下穿的是一雙三寸金蓮,你想這時候有誰還穿著鞋子?我們都是過來人,啥事看不明白。嚇得我好幾天晚上都沒敢出門。”老劉說到這,聲音聽起來還有點抵觸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