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焉芷如?我思緒不停的翻轉(zhuǎn)著,印象中,記憶里確實有那么一段,不是骷髏架子把焉芷如聽成了焉芷然才跑到那里去了嗎?如果是被骷髏架子當成了昔日戀人,可師父為什么又要用救這個字…
我望著師父,總覺得師父讓我看不透。
“喂喂喂,恩人,你這樣在打下去,我會死的,你要是想弄死我,還是賜我一章符篆吧!讓我自生自滅吧!求你了!不要這樣對待我?。∥液么跏莻€鬼,給我留個鬼尊嚴??!”無頭鬼一邊哀嚎一邊從門口的位置飄來,目光看向我跟師父連忙表現(xiàn)出求救的樣子。
師父完全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xù)聚精會神的跟我講著:“那天情況緊急,骷髏架子走向洞口差一點與焉芷如碰見,你也知道你師父我的捉鬼三式,只是輕輕松松一張符篆,就貼住了骷髏架子!”師父得意的揚起眉頭。
我其實是非常不愿意揭穿師父的,就像上一次看到師父被紅袍喜鬼一招就拍死了,我是真的很不愿意揭穿的,我只是裝傻充愣問道:“師父,那你都把他貼住了,他是怎么把你的手咬成這樣的?”
“因為……”師父故意拖了一個長音,倏地咪起狹長雙眼,慢慢的湊近望向我的五官,我也被師父這種曖昧高手深深折服了,每一次,他對我使用這個動作,百分之百都是成功的。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簡直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誰知道無頭鬼突然冒出來一句:“為了救你,十七,我回答完了,快點救我!”
無頭鬼與焉芷如就在我跟師父的身邊一個追一個打,誰也不愿意先投降,我沒有理會無頭鬼,他說的話,若是能信,他真的不叫無頭鬼了!
我一直沉浸在跟師父的世界里,自然把無頭鬼與焉芷如自動忽略掉了,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師父的回答,我只要聽從師父嘴里說出來的話,其余的人,說出來的我都不信!最起碼,僅限于此時此刻…
師父才想說什么,從喉嚨中就噴出一股血液,直接噴到了地面上,點點噴濺在了我的道靴上,我愣住了神,完全被現(xiàn)在的情況所弄的不知所措。
焉芷如與無頭鬼見到這一幕,連忙也停了下來,焦急的跑到我們的面前,焉芷如立刻將師父的頭抱在了懷里,為他號著脈,只見師父此時的臉早已變成了蒼白到?jīng)]有血色的樣子。
起初,我并沒有在意,因為師父是鬼,他的臉白皙到確實沒有血色,可是現(xiàn)在,我竟然相信師父是人,或者從來都沒有死過,因為,鬼噴血我在青門還真的沒有見識過。
“師伯,我?guī)煾杆趺礃恿耍?rdquo;我從愣神中緩過來,連忙蹲下身子看向師父的臉,唇白如紙,額間一點光暈似乎想要擠破額間而沖出來。
卻被焉芷如手指輕輕的劃過額間,那道光暈也隨之不見了。
“第三次了”身旁飄著的無頭鬼,冷不丁的冒出來這么一句。
我轉(zhuǎn)眸,連忙問道:“什么第三次了?”
“你師父…”無頭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焉芷如打斷:“行了,你們先出去,我?guī)退瞥鲶w內(nèi)的禁生尸蟲。”說罷,就已經(jīng)將師父的身子扶了起來。
明顯的逐客令,只有我沒有看出來:“恩人,我和十七在門外等你啊,你有事你就叫!你一叫,我就沖進來!”說完就拉扯著我的衣袖想要帶我離開這里。
我戀戀不舍的看著師父就被無頭鬼無情的拉走了:“十七,走了,相信我恩人!”
我完全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師父的臉龐在心中念叨著:“師父,你一定不可以有事”,害怕耽誤了焉芷如對師父的治療,我跟無頭鬼就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座早已荒蕪了不知多久的破廟中。
大門處,我坐在石板臺階上眺望著眼前,不停的回想著那天,但確實什么事情都沒有想起來。
眼前飄黃的落葉被微風(fēng)潛動,搖搖欲墜的從樹干上飄落下來,我的心早就飛到師父的跟前去了,哪里還顧得上欣賞風(fēng)景,可是無頭鬼,卻很無聊的將那片落葉吹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
有這么好心?我仔細抬眸打量打量眼前的無頭鬼,他的滿臉都寫著此人不該被相信,可在焉芷如師伯那里套不出來一點話,如今,只有對待無頭鬼下手了,畢竟那天,經(jīng)歷消滅骷髏架子的事情,他可是從頭參與到尾的。
“其實我不是很想知道”我將眼神故意落到別處,將無頭鬼曬到一邊,裝作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繼續(xù)委屈道:“你知道的,師父對我一點都不好,老是打我,吼我,還騙我!說他的捉鬼三式很厲害,每一次都沒有贏過,所以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我倒是想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能從這座死人城出去!”我故意岔開話題,余光卻觀察著無頭鬼的一舉一動。
只見無頭鬼瞬間湊了上來,將那落葉撿了起來:“為什么不聽!你師父為你做了這么多事,受了這么多的折磨,你竟然不聽!不行不行,憋死我了,我一定要說出來!雖然恩人不讓我說,但是十七,你知道嗎?你師父將你身上的血魂全部吸入到了他的身上,雖然目的是為了打敗骷髏架子,但是這禁生術(shù)反噬的后果,你可知道?那可是,永生永世生不為人,死不為魂??!身如永浸忘川,時間越長,忘記的東西越多,最后就會迷失心智,不停的吸取忘川河水中幽魂的怨念,成為人冥兩界的禍害…”說著,嘆了口氣。
我從來沒見過無頭鬼這么憂郁的樣子,這一次覺得他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么師父?
“所以,師父開啟了另外的禁術(shù),吸噬了他此生全部的心血?”印象中,背靈位的時候偶爾聽到師父念叨過幾句關(guān)于秘術(shù)的事情,似乎有那么一種禁術(shù),可以吸取別人的修為,法術(shù),道行。
想到這,我完全聽不下去他繼續(xù)說的話了,心里鈍鈍的痛感油然而生,師父,怎么可以這樣,如果真的像無頭鬼說的那樣,我寧可相信師父做事的性格與他的性格一樣那么不靠譜。
腦海中,相處的畫面不斷的浮現(xiàn),我的淚腺也在頃刻間崩塌了,不停的用手蹭著自己的眼睛:“師父,我一直以為你是天下最逍遙自在的人,沒想到,你是天下最笨的人!竟然用犧牲自己來保護我們,接下來你打算怎樣?自我了結(jié)嗎!”嗚咽的話語不停的從我口里冒出,我已然失去了一切,不問不顧的像著破廟中跑去。
身后的無頭鬼瞬間擋在了我的身前:“十七,你千萬不要沖動,恩人現(xiàn)在在幫師父,如果我們唐突的進去了,萬一出事了咋辦!”
我的眼淚根本就停不住了,一邊哽咽一邊說道:“嗚,那我們?nèi)ラT口等,好不好?我想離師父近一點,嗚嗚”
無頭鬼拗不過我,只能順著我,可是在我向前又邁了一步的時候,眼前瞬間出現(xiàn)了一道白光,那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頭,手拿拂塵笑著朝我走來,不過,這一次,我卻能清楚的聽到他說話了。
“十七,我可以送你出去這死人城,也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投胎,你想選哪一個?”他善面慈目的問道。
我此生最想要完成的兩件事,現(xiàn)在正全部天上掉餡餅砸在我臉上了,隨便選一個,對我來說都是天大的好處,只是,他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我們又從來沒有任何的交集…
除了上一次一起打過坐外,似乎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經(jīng)說話吧?
若是平時,這么誘人的兩個條件我一定興高采烈的同意,不過此刻,我竟然一絲興趣都沒有…
“嗚,我不想!”不知是我的回答,還是我的抽泣聲,面前的老頭竟然捋著白胡子笑了起來:“一代冥王竟然淪落到哭鼻子,可笑可笑…”
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可笑可笑兩個字也漸漸的變小,直至全部消失。
我剎那間回過了神,只見我竟然椅在了破廟大門處睡著了,而一旁的無頭鬼正時不時的望著里面的門,估摸著是害怕焉芷如出什么事情吧!
周邊一切靜悄悄的,整座城池仍舊死氣沉沉,根本沒有因為消滅骷髏架子而多增一些生機,只是,這層出不窮掛在對面樹上的紅繩子,又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我定睛一看,連忙喚道:“無頭鬼,快點來看看,這紅繩子怎么出現(xiàn)這里了!”
無頭鬼目光隨意一瞟,目瞪口呆的望著我:“不,不好,快去找?guī)煾福?rdquo;
我看著那樹上的紅繩越來越多,耳邊回蕩著那句“別走啊,當繩掛,飄飄?。?rdquo;立刻整個人都不好了,撒腿就跑。
只是,到了門口的時候,就聽見里面有說話的聲音傳出。
“你打算瞞十七多久?又打算瞞冥荼多久?”焉芷如的話順著門窗傳了出來,我站定在門外,想要推開門的手也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