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們走過來,還沒打招呼,無頭鬼一把扔下了手中的傘跟扇子,連忙捂上了焉芷然的眼睛:“別看別看,道德沮喪,倫理哀傷??!”無頭鬼邊說邊擺出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望著我和師父的方向說了一句:“我真是沒想到,他師父你看著一表人才,風(fēng)流倜儻,英姿颯爽,謙謙公子的模樣,沒想到你,竟然比誰都開放,自己的徒弟你,你你你,竟然都不放過!”
無頭鬼邊說邊搖著頭,那姿態(tài)恨不得跟我們相識都是人生最后悔的事!
師父聽完無頭鬼說的話,竟然沒有任何的生氣,而是笑著當(dāng)著他的面,輕輕的捏起了我的下顎,嘴角帶笑的將身子移到了一旁,讓他們更清楚的看見我。
我被師父這么一弄,心臟瞬間慢了一拍,完全沒有搞清楚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思考,只是微怔的望著師父精致的面龐。
小心臟撲通撲通的不停的跳著,難道,師父宣布他喜歡我了?
可是……
師父的頭轉(zhuǎn)了過去,望向無頭鬼說道:“看,我徒兒面色比你的紅潤,細(xì)膩多了,畫皮跟人皮真的是不能比,這皮,拿去賣給生前毀容的魂魄,一定會賣一個好價錢。”說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旋即將眼神望向無頭鬼:“你的,也值得考慮。”
無頭鬼面色一驚,連忙躲在了焉芷如的身后:“恩人,在救我一次,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當(dāng)時聽到無頭鬼說的這句話,“噗”的一聲笑出了聲,這無頭鬼倒也真誠,喜歡一個人這么明目張膽,倒也不遮遮掩掩,我看著他們嬉戲打鬧的時刻,腦海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浮現(xiàn)出了那個在念輪盤之上的冥般若。
心口一絲酸楚涌上,雖是淡淡的,可卻異常的想哭,不知為什么,看見焉芷如將身子移動到旁邊,不在給無頭鬼當(dāng)避風(fēng)港的那一刻,我的眼神中只能看見他們的笑容,卻聽不見他們說話,只看焉芷如一下子往無頭鬼身上貼了好幾章符篆。
師父在我身前一笑,我便不自覺的轉(zhuǎn)眸,望向師父的側(cè)顏,完美的輪廓浮現(xiàn)在我眼中,我望著正入迷的時候,清晰的看見從師父的衣袖中流淌出來了點點鮮血,入土便消逝,我怔了片刻,以為自己看錯了。
連忙擦了擦自己的雙眼,目光一直絞著師父的衣袖沒有離開過。
果真,輕微的“啪嗒”聲又一次出現(xiàn),讓人完全反應(yīng)不及,就已經(jīng)落土消逝,我連忙起身,一把拽住了師父的衣袖,不停的將他的衣袖往上擼,想要看看衣袖下裹著的胳膊到底是怎樣。
“你做什么?”師父一把抓住了我要擼他衣袖的手,冰涼的觸感讓我更確定,我看到的是真的,不是幻覺!
我抬眸,望著師父的眼,三年里,也從來沒見過師父這樣的害怕。
害怕讓我看見嗎?
我沒有回答師父,而是一直與他四目相對,手腕處被他抓著。
焉芷如連忙跑了過來,將我的手從師父的手中抽了出來:“好了,我就知道瞞不住,既然已經(jīng)被她看出來異常了,師弟,你不如索性告訴了她,以免她擔(dān)心”
“……”師父無語,一瞬的發(fā)呆,轉(zhuǎn)瞬,似乎又明白了焉芷如話中的潛藏的意思,看向我的目光漸漸眼帶笑意:“親徒弟,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尸體被燒焦的味道?”說完,緊了緊鼻子不停的嗅著。
我被師父這么一說,倒還真的聞到了一股味道,我們順著那味道聞去,發(fā)現(xiàn)無頭鬼剛才被符篆貼著的地方正在冒著白煙,發(fā)著茲拉茲拉的響聲,我瞬間驚呼:“無頭鬼,快烤熟了!”
“哦?”師父挑眉,笑道:“還真是沒吃過烤熟的鬼。”一雙眼變成紅心的樣子,流著口水享受的聞了一下飄在鼻尖的味道。
焉芷如立刻掐指念決,想要將無頭鬼身上的符篆全部失去效力,可是,匆匆念了咒語,無頭鬼身上的白氣冒的更多了,焉芷如氣憤的甩了甩手,師父在一旁推了她一下,催促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當(dāng)上首席弟子的,符已經(jīng)快燒沒了,怎么停?快點去,再不去他就真的魂飛湮滅了!”
我聽著從一項很不靠譜的師父嘴里聽到這四個字,瞬間的緊張起來,無頭鬼不會命終于此了吧?
整個心揪起來的時候,焉芷如已經(jīng)到了無頭鬼的身邊,將他身上全部符篆摘了下去,只是這符篆才摘下,無頭鬼就如同骨頭軟了一般,借勢倒在了焉芷如的肩膀上。
焉芷如焦急的問道:“你有沒有事?無頭鬼,無頭鬼?”
趴在她肩膀上的無頭鬼,睜開一只眼睛望向我與師父,不停的眨著,我以為無頭鬼被符篆燒壞了頭,連忙喊道:“師…”伯字還沒喊出來,就被師父的手瞬間捂住了嘴,一個用力,我就猝不及防的跌在了他的懷抱里。
“師父,無頭鬼他?”
師父倏地的咪起雙眼:“你看不出來無頭鬼是故意的嗎?”
故意的?
我有些語無倫次,為什么要故意?無頭鬼就算說了他醒了,焉芷如也不會在對他下狠手了啊。
師父看著我一臉茫然的樣子,笑道:“這么簡單的事情,你還不懂?”
我搖了搖頭,不懂,為什么這個鬼的心思這么難猜…
“因為他要占她便宜!”師父說完,我徹底的大徹大悟,果真,姜還是老的辣。
目光在看像無頭鬼那邊,兩個人如膠似漆一般黏在了一起,只是,師伯,你如果知道了真相會不會也把師父的身體上燒幾個窟窿呢。
看著他們的樣子,瞬間想起了師父的胳膊,我趁著他用剛才那只手臂抱住了我,一眼就鎖定了目標(biāo),就是這只手,我一定要看看他的衣袖下的胳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為救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還有,會禁生術(shù)的骷髏是怎么被他們消滅的?
“咔”我沒有給師父狡辯的機會,一下子就把他身上紙質(zhì)的衣服撕裂開來,我不敢看師父的表情,我也不看,盯著那條胳膊就好了。
衣袖之下裹著的手臂,卻是讓我太驚訝了。
那一條手臂之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血腥骷髏頭不停的掙扎著,想要掙脫掉師父的胳膊。
“啪”的一聲,師父連忙將黑色符篆按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上:“回去!”
我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望著師父歇斯底里吼道:“師父,你,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誰給我的勇氣,那一刻竟然擔(dān)心過頭吼了出來。
師父將黑色符篆貼上后,那些骷髏頭就像沉入了血海之中,消失不見,沒有在想要掙破師父的胳膊,隨后才看向我,倏地將狹長的雙眼咪起,五官陡然的逼近:“你現(xiàn)在當(dāng)上掌門了,竟然對師父這么囂張了,你是不是仗著是師父唯一的徒弟,青門唯一的繼承人,你就可以這么理直氣壯的吼我!”說著,潑男形象瞬間爆發(fā),邊抱怨邊用手點著我的腦門。
“師父,疼不疼…”我看著他的手臂,完全沒有把他現(xiàn)在的樣子放在心上,只是擔(dān)心,師父會不會以后變的跟血魂一個樣子,可是師父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望著我的眼眸逐漸變的深邃,眉頭皺成了一團,與方才的氣質(zhì)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旋即淡淡的說道:“十七,師父在你心中是個怎樣的人?”
望著師父難得嚴(yán)肅的表情,我頓時有幾分猶豫,不知到底是該說真話,還是假話…
索性選了第三條路:“師父,你能告訴我,你們最后把骷髏架子怎么消滅的嗎?”
師父顯然一眼就看穿了我想要轉(zhuǎn)移話題,根本沒有理睬我,只是認(rèn)真的盯著我說道:“回答我!”
我被師父這么認(rèn)真有點嚇到了,緊張的吞了吞唾液,看了看眼前五官精致的師父,緊緊的閉上了眼,語速加快的說道:“師父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三年前要不是師父收留了我,我怕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不知道成為了哪個厲鬼的腹中餐,師父是我最要感謝的人,要不是師父不嫌棄我,讓我留在青門,教我法術(shù),我怕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不再六道間了!所以師父在我心中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最溫柔的人,最俊俏的人!”
我發(fā)誓,前面的話全部都是真心的,只有后面兩句,完全是被這形勢所逼迫才說出口的。
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不知師父對我這個回答是認(rèn)可還是不認(rèn)可?
不過,師父的眸中竟然又多了幾分憂郁,我們的視線在不經(jīng)意中碰撞時,我竟有一刻的心虛,弱弱的喊道:“師父”。
師父收回了難得一見的憂郁,而是燦燦的笑著。
這一笑,讓我心底突然間的發(fā)毛,師父,會不會殺了我滅口…
“親徒弟,你的回答為師很滿意,你不是想知道為師胳膊上的傷嗎?那為師自然也不能太小氣,這傷~”說著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都是為了救焉芷如被骷髏架子咬到,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