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耀一到,眾寨人就好像有了主心骨,連那發(fā)瘋的婦女也不鬧了,撲在鄒耀面前求他救救她的孩子。
鄒耀面色冷冷的,他先看了看自己的大黑,然后將夾在手里的兩個孩子放下道,“是紫蟾蜍,這兩天大家不要擅自出門,還有小虎頭和小狗子,先寄在我家,紫蟾毒你們也知道碰不得的。”
說著鄒耀也不管寨民們的疑慮,提著手里的孩子徑直進了自家宅子。我也跟了進去,只見這會兒天井里躺了一個渾身青紫的小孩,赫然就是剛剛大黑叼進來的小孩。
不過和剛剛相比,他身上那顏色變得越來越鮮艷了,看那可怕的色調(diào),似乎會有東西從里面出來一般。
我看看鄒耀,他皺著眉,將手里的小孩也放在了天井里。他圍著他們繞了一圈,然后便進了自己的房間,出來的時候他手里又抓著一把瓜子在那磕,我又好氣又好笑,剛剛還覺得鄒耀變帥很多,現(xiàn)在看來還是一樣的德行。
見我看著他,他還問我吃不吃,我忙搖頭,然后他就坐在天井邊上磕起了瓜子,他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兩個小孩的身上,眉頭時不時的皺下。
我眉頭也挺皺的,眼看著那兩個小孩全身越來越紫,這家伙怎么一點作為也沒有,反而還在這里嗑瓜子?怪不得他不讓寨民們進來,就是擔心他們看到他這幅坐視不管的樣子,毀了他祭祀的身份。
我很不想理他,可看著兩個快死的小孩我實在忍不住過去踢踢他道,“你怎么還不救他們?”
“還救不了。”鄒耀說道。
“還救不了?”我不太明白看著鄒耀。鄒耀也不解釋,他繼續(xù)磕著瓜子,過了一會他又道,“你先去做飯,下午我?guī)闳ヒ粋€地方。”
我有些憤憤,但似乎我也救不了這兩個孩子,我只好先去將飯做好。中午吃飯的時候鄒耀還時不時朝天井方向看看,雖然他表現(xiàn)得很隨意,但我還是看出他很在意這兩個小孩的。
但看他這樣我就更來氣了,明明他也擔心的,為什么就要坐視不理呢?我踢他,問他為什么明明擔心還見死不救的。
他嘆嘆氣,撓了撓雞窩一樣的頭發(fā)說還救不了啊。
什么還救不了,我突然覺得這男的太沒責任感了,如果真的救不了,那他就不應該把兩個孩子放在這里,如果他送去醫(yī)院指不定還有救的。
我質(zhì)問他,他目光一炙,反問我道,“你知道山里面那些是什么嗎?”
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識的撇開眼睛道,“不就是什么紫蟾蜍嗎?難道會吃人???”
“對,沒錯是紫蟾蜍,不會吃人,但它的毒可以要人命。”鄒耀面色很嚴肅,“這大山太深了,很多生物都會成精的,紫蟾蜍就是一種。它們是群居的蟾蜍,雖然說不是成精,但也靈得很,一般只有在大山深處才能找到,對于蠱師來說可是珍品,也不知道為什么對面那山突然就塌了一個洞,里面到處都是這玩意。”
“小虎頭。”鄒耀指了指被大黑叼回來的那個小孩道,“他直接就掉進了那個洞里,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昏了,要不是大黑及時把它們嚇跑,他已經(jīng)被毒死了。還有小狗子,他被紫蟾蜍射了幾泡尿,現(xiàn)在中毒也深。”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這紫蟾毒是會傳染的。還只有紫蟾蜍本身才能治好,所以我必須等個時機,弄幾只紫蟾蜍回來幫他們解毒。”
“那你現(xiàn)在怎么不去弄?人命關(guān)天的,你還有心情吃飯。”我大概也是了解了,難怪大黑不管怎樣都不肯那些寨民接觸那小虎頭,原來是怕傳染。
“你以為那東西那么好搞?”鄒耀白了我一眼道,“這紫蟾蜍怎么說也是有了靈性,還是群居生物,之前我想要弄個幾只,結(jié)果它們就叫,我沒防備,一下著了他們的道,頭重惡心吐了一地,再緩過來的時候那些紫蟾蜍都已經(jīng)跑了個干凈。”
我點點頭,深表同情,之前我們隔著一座山聽那蟾蜍叫也覺得惡心想吐,他這個處于正中心位置的肯定好過不到哪里去。我問他那接下來咋辦,紫蟾蜍都跑了個干凈,我們上哪抓紫蟾蜍去。
他打打響指道,“這就是我們下午要去的地方,紫蟾蜍生性兇猛好肉食,特別是貢江里的黑泥魚,它們隔著十里八里也能聞得到味,我們就抓點黑泥魚來引紫蟾蜍出洞。”
下午我們便下山抓魚,風寨下面就是一個很大的河,據(jù)說是貢江的分支叫風河,然后那黑泥魚也很有特點,會在下午兩點時候逆流而上,所以我們兩個就在風河上游段積了一個石頭河壩,那些黑泥魚遇到石頭河壩游不過去,只好躍水而過,這會兒鄒耀就眼疾手快的用網(wǎng)勺將黑泥魚全都撈到水桶里,一會的功夫,水桶里就積了二三十只黑泥魚。
這些黑泥魚黑乎乎的,抓在手上很滑像泥鰍一樣,不過這種黑泥魚個頭比較大,而且有很重的土腥味,鄒耀說這種魚是吃腐泥長大的,所以才這么重的土腥味。
我點點頭,看著不斷落網(wǎng)的黑泥魚,我覺得這些魚啊,它們真是笨,明明知道有人在抓還拼命跳上來。鄒耀聽了卻說我笨,他說這魚啊只有七秒記憶,所以它們發(fā)現(xiàn)有人抓同伴的時候就驚呼著臥槽往下游跑,不過游了七秒發(fā)現(xiàn)不對,自己應該往上游跑,所以它們就游過來躍過去,如此周而復始,才有這么多黑泥魚可以抓。
只有七秒記憶還不算笨?我白了白他,而且哪有魚會說臥槽的啊。這鄒耀真是笨。
抓得差不多了,我們兩個就提著桶去了那座有紫蟾蜍的山上釣紫蟾。
那個坍塌的洞還挺大,大概能鉆進一個人了。我低頭小心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似乎還挺深的。我看了一眼就不看了,畢竟那紫蟾毒得很,如果不小心射了我一臉,那我也要回宅子老實躺著了。
鄒耀讓我退后一點,然后我就站在遠遠的地方看,只見他直接就扔了幾條黑泥魚進去。我屏住氣看著,只見那幾條黑泥魚在洞口蹦跶掙扎著,很快我就聞到一股濃厚的土腥味。
“咕咕...”
大概半分鐘后,我就聽到有東西在洞里面跳動,而且有低沉的蛙鳴聲。我心一提,紫蟾蜍來了。
不過我并沒有看到這些蟾蜍的樣子,因為這些紫蟾蜍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我只看到一抹猩紅閃過,然后那幾條黑泥魚就沒了。
鄒耀馬上又用一根黑線綁在黑泥魚的尾巴上,他往著洞口一扔,幾乎是瞬間的功夫,他又將黑線一收,只見一個紫色的東西便被他帶了出來。
我睜大眼睛仔細看,不過我還是沒看清楚,因為鄒耀的手太快了,他直接將那紫蟾蜍甩進了一個黑罐子里,然后用力一蓋,一只紫蟾蜍就抓住了。鄒耀也沒停下來,他又扔了幾條黑泥魚下去,然后繼續(xù)綁黑線抓紫蟾,他的手速依舊很快,幾乎就是一扔一甩,一只紫蟾就入罐了。
抓到第六只紫蟾的時候,他甩下的黑線并沒有再拉起紫蟾,而且那黑泥魚也沒出來。這時候洞里面咕咕的聲音變得躁作起來,我又有些惡心了,鄒耀臉色一變,他將那一桶黑泥魚全蓋進了洞里,抱起那幾個罐子就跑。
我趕忙跟在后面,咕咕聲愈來愈響,我強忍著惡心看了看后面,只見洞口處一片紫色,一個個手掌大小的紫色蟾蜍瞪著血紅色的蛙眼死死的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