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金棺槨打造得非常精致,棺槨下面是一片五彩祥云,而后兩側(cè)都是一只騰飛的巨龍,栩栩如生的。
但棺槨的正前方,刻的卻是一副道符。那符我并不認(rèn)識,但看復(fù)雜的制符手法,應(yīng)該不是一般的符。
我手里的火焰還在燃燒,石室中的血霧馬上就要被我焚燒干凈。我仿佛聽到了老頭悲痛的嘆息聲,可我什么都顧不得了。
“嗷!”
就在此時,一股強大的陰風(fēng)夾雜著怒嚎聲迎面?zhèn)鱽?,緊接著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我,直接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慢慢把我舉了起來。
我定眼一看他,頓時喉間一緊想要嘔吐。
他是個鬼……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一具骨骸,如果沒那層皮的話。因為他的臉完全就是一個骷髏頭的形狀,那兩只凌冽的眼睛深陷眼眶,黑漆漆的透著一股寒意。
我雙手抱著他的手,卻怎么也掰不開他的指節(jié),我被他死死掐著,只要他一用力,完全可以捏碎我的喉骨。
“你找死嗎?敢闖這個地方。”他怒道,面孔猙獰極了。
“不是……我,是他們推……推我進來的。”我慌忙擠出了幾個字,撇開了責(zé)任。
門口的張峰德被嚇了一跳,但他并沒有逃走,微瞇起眼睛打量這瘦得跟骨骸的男鬼,忽然陰森一笑,從包里拿出一張血紅色的符紙。
這男鬼霍然轉(zhuǎn)頭,瞧見他不懷好意,頓時發(fā)出一聲厲嘯,飛身便撲了過去,伸出那可怕的手掌就去抓他。
然而,地宮四周都貼滿了符紙,那男鬼一出去便被那符紙的靈力鎖住,火紅的符印宛如無形的烙鐵,令他無所遁形。
“嗷,嗷……”
他在火光中掙扎嘶吼,眼看就要灰飛煙滅。張峰德見狀,頓時陰森森地走過去冷笑著,一臉不屑。
“嗷……我殺了你!”男鬼怒急,像是竭盡全力躍出了符印的包圍,頓時殺氣騰騰地朝張峰德?lián)溥^去。
四下里因為他憤怒而蕩起了陣陣陰風(fēng),強烈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張峰德怕了,就在男鬼撲過去的瞬間,他一把拽過杵在一旁的小弟擋在面前,于是那男鬼利劍般的手直接插進了那人的胸口。
“混賬,你們這些惡心的人類!”男鬼眸色一寒,嘶吼著扯出了那人的心臟,一手就捏得粉碎。
血,幾乎是從那人的胸腔噴射而出,被那陰風(fēng)一卷,吹得到處都是血沫子。
然而男鬼并不解氣,又瘋狂地朝張峰德?lián)淞诉^去,于是他又一把拽了一個人過來,直接就被男鬼一手撕成了兩半。
地上的殘肢血淋淋的,五臟六腑掉了一地,那血紅的心臟都仿佛還在跳動,一顫一顫的……
然而張峰德并沒有任何愧疚,他見刀疤臉和二蛋子離得遠遠的夠不著,于是又拿起了他的那張紅色符紙。趁著男鬼低頭去看地上殘肢的一剎那,他揚手揮了過去。
“天道乾坤,殺鬼!”他一掌把符紙印在了這男鬼的腦門上,緊接著拿出一把泛綠的匕首,瘋狂地刺向了男鬼。
“嗷……”
男鬼的身上開始冒煙,他的臉皮在慢慢消失,剩下了有且僅有的一具骨骸??蓮埛宓虏⒉环胚^他,一匕首就砍掉了他的腦袋,用力地踩了起來。
我惶恐地看著這一切,背上早已經(jīng)汗?jié)窳?。我不知道這張峰德有多厲害,但我知道他夠狠毒,若不然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兄弟去當(dāng)擋箭牌。
刀疤臉和二蛋子一臉懼色,可能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那男鬼灰飛煙滅了,古墓中的陰森也少了許多。于是張峰德又得瑟了起來,陰森森地朝我走了過來。
“閃開!”
我還沒來得及讓開,心急的張峰德就沖上來用力一掌推開了我,撲向了那金光閃閃的黃金棺槨。我被推了個踉蹌,無法控制地撞向了石壁。
“呼!”
一個輕若蚊聲的呼聲在我身后響起,我霍然回頭,瞧見了一個身著白色羅裙的女孩。她大約四五歲的樣子,臉上透著稚氣。
她很漂亮,柳葉杏眸,小巧而秀氣的鼻頭非常挺拔,映襯著她血色般的紅唇,真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她蹲在墻角抱著雙膝,嚇得瑟瑟發(fā)抖。她戒備地看著我,漂亮的眼眸中透著驚恐。
我忽然間有些不忍心傷害她了,一個這么可憐的女鬼,我真的沒辦法害她。
很顯然,張峰德是沒有瞧見這個漂亮可愛的女鬼的,他這會正抱著棺槨愛不釋手,臉上激動得有些扭曲。
“找到了,終于找到你了,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乾坤棺槨啊。”他有些語無倫次,手哆嗦著不斷去輕撫那棺槨。
刀疤臉和二蛋子也飛奔了過來,瞧見那金燦燦的棺槨也都忘記了剛才的血腥屠殺,個個眸色炙熱,臉頰扭曲。
“二當(dāng)家,原來傳說是真的,咱們真的找到了。”刀疤臉很激動,走過去盯著那道符若有所思,“二當(dāng)家,這里面應(yīng)該有東西吧?咱們現(xiàn)在怎么弄走這玩意呢?”
“哼,找都找到了,害怕帶不走么?”張峰德扭頭陰戾地掃了我一眼,招了招手,“九兒,過來把這棺槨掀開!”
“我沒那力氣!”我冷冷道,對張峰德厭惡到了極點,這個人性泯滅的家伙,遲早都會遭報應(yīng)的。
“他娘的!”張峰德一個箭步竄到我面前,揪著我一把推向了棺槨,“我叫你乖乖聽話,否則就別怪我下毒手了。我沒時間來跟你耗,馬上把這棺槨打開!”
“你這混蛋,你會遭報應(yīng)的!”
“老子活了幾百年了,怎么不見有天來收拾我?快點,少廢話!”張峰德怒道,抓著我的頭發(fā)直接撞向了棺槨。“打不開這棺槨,你他娘的就死在這里好了!”
“混蛋,你有種別給我留氣兒,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的!”撕開面具的張峰德可謂窮兇極惡,我聽著他句句不堪入耳的話,恨不能捏死他!
“還敢跟我頂嘴!”
張峰德怒急,抓著我的頭狠狠往棺槨上撞,一下,兩下……直到我眉心一片殷紅,鮮血都糊了眼睛。我被撞得頭昏眼花,竭盡昏迷。
“九兒,九兒你怎么樣?”
門外,老頭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瞬間把我那快昏厥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于是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硬生生把那棺槨的蓋子慢慢推開了。
“呼!”
一股陰森的氣息從棺槨里面冒了出來,但我已經(jīng)顧不得害怕了。我家老頭要死了,他的生死現(xiàn)在就握在我的手中。
棺槨里面還有一口烏木棺材,只是上面鋪滿了各種道符,都是很復(fù)雜的道符,跟棺槨上面刻的那個一樣。
我回頭瞥了眼張峰德,他正踮起腳尖在瞅棺槨里面,但不敢過來。我蹙了蹙眉,抹了一下眉心滑落的鮮血。
“打開了,還要做什么?放了老頭吧?”
“慌什么?把棺材打開!”
“九兒,別打開……”
老頭在聲嘶力竭地阻止我,我兩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老頭死,可看到老頭一直在阻止我,想必這里面是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了?
難道是鬼?
“快打開,還等什么啊?”張峰德很焦急,眉宇間還透著一絲亢奮。
我有些好奇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所以在他的催促下,我掃開這棺材上的符紙,狐疑地看著里面的烏木棺材。
這棺材真的好精致,四周雕刻著竹節(jié)臘梅,蓋板上卻又一個玲瓏絕代的美人兒,半抱琵琶尤遮面,特別有韻味。
只是棺材的四周卻釘著四根造型獨特的釘子,我在老頭裝神弄鬼的法寶里面看到過,這叫鎖魂釘。
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才轉(zhuǎn)頭沖張峰德挑了挑眉,“這里有四個鎖魂釘,我打不開!”
“刀疤,你去撬開!”他冷冷下令。
“我……”
刀疤臉本不想來,但瞧著張峰德那陰冷的模樣,訕訕地走了過來,從背包拿出工具開始撬那四個鎖魂釘。
于是我故作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墻角,發(fā)現(xiàn)那小女鬼正一臉悲戚地看著我們。她手里拿著一塊石頭,好像想上來拼命又害怕的樣子。
我瞧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忽然間想起了我小時候,在老頭離開的日子里,我夜里就是一個人拿著一塊石頭那樣熬到天亮,不敢睡覺。
“好了好了,快去開棺吧!”
刀疤臉一撬開鎖魂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開了,深怕里面有鬼會吃他似得。我無奈的轉(zhuǎn)頭,手抬著棺材的一角,用盡全力慢慢地把蓋子掀了起來。
就在棺蓋啟開一絲縫隙的瞬間,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勁風(fēng)從棺材里竄了出來,石室四周頓時一片蕭殺。
而我還沒看清楚棺材里是什么個狀況,張峰德忽然撲過來一手把我推了進去,于是我的腦門重重地砸在了棺材里的什么東西,頓感腦袋的血管都給撞斷了,血嘩嘩地淌,疼得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我掙扎著想要起來,但那張峰德卻一個勁地拿著匕首朝我刺來。
“九兒!”
老頭一聲厲吼,忽然掙脫結(jié)印沖了過來,推開張峰德想要把我拽出去。
而就在此時,那家伙撲過來舉著匕首狠狠一刀扎在了老頭的背上。他正趴在棺槨邊伸出手想拉我,身子忽然猛顫了一下。
我仰起頭,看到他滿眼痛苦地看著我,伸長的手焦黑如炭,哆哆嗦嗦的,然而他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