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見過這家伙的真身的，跟一節(jié)老樹根似得顏色，多粗就不曉得了，只知道叔鋸了好久都沒把它鋸斷，我曾經(jīng)多少次幻想，這條蛇某天會高調(diào)出場，蛇頭足足有簸箕那么大，蛇身不知道要橫過幾座房子，卻沒想到今天它出來了，出來是為了吃老鼠，并且只有那么點兒，還挺可愛，更奇怪的是它還會說話。
“看什么看？沒見過本尊這么帥的龍嗎？”那小蛇見我一直盯著它看，居然翻了翻眼珠，一幅你少見多怪的樣子。
和一條蛇說話，確實挺怪異的，可我還是很真誠的跟它道謝：“謝謝你吃掉了那些老鼠，救了我們。”
“謝個屁啊，老子要是早知道這些老鼠是沖著這死老頭來的，我就先不吃了，讓那些老鼠把這死老頭啃的骨頭都不剩，然后我再吃也不遲??！”如此可愛的模樣，如此稚嫩的聲音，說話卻像是個痞子，真真與它自身的樣子不和諧！
我自然聽不得他一口一個死老頭的罵叔，當(dāng)即呵斥道：“不準(zhǔn)你這么叫我叔！他是好人！”
“這死老頭當(dāng)年差點把老子劇成兩半，我沒伺機(jī)報復(fù)他已經(jīng)不錯了，罵他兩聲算什么！還有你這個小兔崽子，就是一幫兇，死老頭拿鋸子鋸我，你在一邊給照著亮，要不是看你這東西不錯，可以暫作棲身之所，我也把你吃掉算了！”我知道它指的東西是老蛟給我這龍精，可聽它說要吃我，我還是挺害怕，連忙說：“我跟叔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趴在那老樹底下裝樹根！”
“你以為老子愿意裝樹根，還不是因為當(dāng)年……”
“當(dāng)年怎么著？”我好奇，也非常想知道它為什么會被埋在樹底下，還有：“你在樹底下被埋了不知道多少年，不吃不喝不喘氣的，怎么也沒死??！”
我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它既然說開了頭，我就忍不住問下去。
“什么叫我怎么沒死?。磕阏页槭遣?hellip;…嗯。算了，本龍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一個小兔崽子一般見識？這死老頭快回來了，老子要回去繼續(xù)睡覺了。”小怪蛇說完，打著飽嗝就化作了一道金光，向我沖來，卻不想，另一道虛影比它還快，等我看清楚的時候，就見那小蛇已經(jīng)被叔抓在手里了。
“叔，你醒了！”看叔醒了過來，我太高興了，摟著叔的脖子又蹦又跳。
“行了，別跳了，再跳等會掉炕洞里去了。”叔一把把我按倒在炕上，絲毫不理解我此刻心中那種劫后余生的喜悅之情。
“死老頭，你快放開我。”怪蛇在叔的手里掙扎，扭動，卻怎么也掙脫不開叔的束縛。
“你剛才不是還罵我罵的挺歡騰嗎？這回怎么想跑了？老子玩不死你。”叔雙手分別抓著小蛇的首尾，用力的扯，就像扯一根橡皮筋一樣，把它一尺左右的身體，硬是拽的長出了差不多一半，然后再把它蜷縮成一團(tuán)，放在兩手手心中搓揉，我在一邊看的提心吊膽，叔這么個折騰法，再給它折騰死了，這怎么說它剛才也救了我們爺倆一命??！
“??！你這個死老頭，老神棍，快放開老子，哎呦，疼死我了，別拽了，剛吃的飯都要被擠出來了啊，求求你了，死老頭，你放了我吧……”小蛇從剛開始的嘴上逞能，到后來語氣慢慢的服了軟。
“哼，今天看在你幫忙吃了那么多老鼠的份上，就先放過你，來日要是讓老子再聽到你偷偷罵我，老子扒了你的皮。”叔說著一撒手，小蛇搜的一聲，就鉆到龍精里去了。
“哼，死老頭，等老子日后修成正果，非找你報仇！”龍精里傳出小蛇那若有若無的聲音，我在一邊滿頭黑線，這一人一蛇這輩分論的……
不過叔也沒再理它，看樣子只是想出出氣，并不是真的想怎么著它。
“叔，你剛才怎么了？我怎么叫你你都沒反應(yīng)？嚇?biāo)牢伊恕?rdquo;我爬到了叔的腿上，心有余悸的問他。
“嗯，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叔都知道，只不過叔正在和人斗法，分不開身而已。”
“那剛才要是那些大老鼠把你吃了，你也不會醒過來嗎？”
“那倒不至于，只不過斗法中途中斷，就代表斗法結(jié)束，那叔也就輸了。”
“那叔現(xiàn)在贏了嗎？”我問道。
叔怔了怔，繼而一拍胸脯，說道“那是當(dāng)然了！叔能輸嗎？”
不知為啥，我覺得叔說這話的時候，挺沒有底氣的，尤其后面強(qiáng)調(diào)那句“叔能輸嗎”給我一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
“叔，和你斗法的是什么人？是通靈鼠的主人嗎？”
要說能和叔斗法，那肯定在能力上是和叔不相上下的人，也算的上是個厲害人物了！
“別問了，睡覺！也不看看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叔說完關(guān)了燈，自己合衣就躺下了。
叔這是怎么了??？平常挺樂意回答我的問題的啊，就連欲色鬼那么晦澀的問題，他都認(rèn)真的給我一一解答，這回怎么……
第二天，生活恢復(fù)了正常，早起跑步，背書，吃飯，然后叔帶著我繼續(xù)去出攤。
王瞎子早就來了，他那眼神，反正也不分白天黑夜的，每天睡醒了，吃飽喝足了就出來蹲著，用他自己的話說，出來聽熱鬧呢。
“老王挺早??！”叔老遠(yuǎn)和他打招呼。
王瞎子聽見我們來了，很激動，道：“我從早晨露水還沒散呢就坐在這兒，等到日頭都把我曬出汗來了，你們爺倆怎么才來，我還當(dāng)你們今天又不來了呢，那欲色鬼抓住了嗎？”
“哎，去哪兒抓？自打那晚溜了之后，就不見動靜了……”叔把事情簡單和他王瞎子說了一遍。最后無奈道：“現(xiàn)在也只能密切關(guān)注，希望別有人出啥岔子??！”
王瞎子長嘆了一口氣，道：“哎，事情不好辦咯，這鬼畜若是潛伏起來，潛伏個三年五載的，再出來淫亂人道，或者去了其它地域為禍一方，都讓人心難安??？”
我在一邊聽著心里也疙疙瘩瘩的，這欲色鬼一天抓不住，就等于是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上哪時就爆炸了！
“抓不住它，心中始終是個結(jié)！”叔說道。
然后他們倆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半晌后，叔突兀的開口：“老王，跟你打聽件事兒。”說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不自然，像是猶豫看來很久。
“有啥事你直說，別看我瞎了，可這十里八鄉(xiāng)的事兒，我知道的還真不少！”
叔張了張嘴，似是有些猶豫，最后竟然對我一揮手，兇道：“你個小兔崽子支愣著耳朵聽啥！一邊打拳去？”
叔命不可違，我也懶得反抗了，站起來，走到一邊兒，輕飄飄的練了起來，當(dāng)然，我的心思都在叔和王瞎子那兒，密切關(guān)注他們倆都說些啥。
王瞎子這根老油條，眼睫毛都是空的，聽叔把我打發(fā)到了一邊，知道八成是真有啥事，聲音也壓低了，道：“老問，到底是啥事？還不能讓小天聽。”
“也不是啥大事，我就怕他聽了再瞎說，你知不知道村西頭那趙小滿……”
叔的話還沒說完，老王那倆大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三分：“咋的老問！你看上人家趙寡婦了？”
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啥情況？難道叔想給我找個嬸？
“噓--！瞎想什么呢，我還不能打聽打聽了？”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看，像是怕被人聽見似得。
“你沒事打聽個寡婦干啥？這事你跟誰打聽誰不得瞎想??！”
“我就跟你打聽打聽，這趙小滿是個什么樣的人？”
“人嘛，年輕的時候挺好看，現(xiàn)在啥樣我也不知道了，她雖然是個寡婦家，可村里沒有一點關(guān)于她的流言蜚語，挺正統(tǒng)的一個娘們……”
“停停停！”叔一連喊了三個停，止住王瞎子的話，才又道：“我又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問，你有沒覺得或者聽說她會什么異術(shù)？或者有什么怪異的地方？”
“這個嗎……”
叔這么一說，王瞎子沉思了起來，繼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會不會異術(shù)我不知道，不過經(jīng)你這么一問，我才想到，她身上怪異的地方還真不少，不過這個說來話長了。”
叔往前拉了拉馬扎，我也不動聲色的往他們跟前湊了湊，心里基本已肯定，這個趙小滿就是昨晚和叔斗法的那個人了，只是沒想到，能和叔斗法的，竟然是個女人。
“這個趙小滿祖籍不知道是哪里，她是她男人出去做工時領(lǐng)回來的。”
“趙小滿年輕那會漂亮啊，要身體條子有身條子，要臉盤子有臉盤子，穿的衣裳也好看。那時候以我年輕時走南闖北的經(jīng)驗，斷定她穿的衣服應(yīng)該是少數(shù)民族的服裝，她來那天，村里大伙都去瞧，她也不怵人，沖著大伙笑，可唯獨讓人感覺別扭的是，她懷里抱著一只白毛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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