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嘴唇抖個不停，根本就發(fā)不出聲音，凝望了對方片刻，一下就撲在了他的懷里。

“我回來了。”

陌玉回抱著我，手時不時地拂過我的頭發(fā)。

“你還走嗎？會不會向以前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我真的好害怕他的不辭而別，每次醒來，都仿佛自己只是在做一場夢而已。

“不走了，不走了。”

他將我抱的更緊了，溫柔如舊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地響起。

“咳咳！”

一陣咳嗦聲將我的魂給拉了回來，我看到一個老大爺，領(lǐng)著菜上樓，路過我們身邊時，上下打量著我：“年輕人，要親熱回屋里啊，你這站在門外面又摟又抱的，像什么樣子。”

陌玉微微一笑，對老大爺點(diǎn)頭道歉了一番，一把就把我推進(jìn)了屋子。

“你還帶著他啊！”

陌玉一眼就望見了我放在桌子上的黑袋子。

“??！他怎么回來了！小葉，你可要保護(hù)我??！”

我都沒開口說話呢，沈聰竟然先說了話。

“你們，這是……有過節(jié)？”

陌玉笑了笑，說他才懶得跟沈聰一般見識，沈聰偷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陽壽就沒了，陌玉怕他在外面惹事，就把他給封印在了鏡子里。

真的就這么簡單？

不過這些對我來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陌玉回來了，他回來了，我的心瞬間踏實(shí)了很多。

“陌玉陌玉！”

我一大早起床，就滿屋子的叫。

陌玉靠在廚房的門口，問我大清早地就開始叫魂，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撇撇嘴，還不是他總是憑空消失，這一早上不見人影，以為又走了……

嘴里叼了塊面包，穿衣服就出門，都到了門口了，我忽然停住，扭頭把兜里那個黑色的袋子扔給了陌玉。

“這個沈聰還是給你看著吧，反正你本來也就是管鬼魂的，他在我身邊天天嘰嘰喳喳的。”

說完，也沒去看陌玉什么臉色，一個閃身就出門了。

我猜想，沈聰一定是恨死我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狠心，誰讓他得罪陌玉的。

“洛醫(yī)生，真巧啊。”

在醫(yī)院的門口，我竟然碰到了剛從停車場出來的曹正華，他一身西裝穿的像模像樣，倒真有一種做領(lǐng)導(dǎo)的感覺。

不管怎樣，我還是謝了他，因?yàn)槿绻麤]有他的指引，我不可能碰到沈聰，更不可能找到陌玉。

“陌玉真的是你找到的嗎？”

曹正華歪頭微微一笑，不等我回答，又問我：“我不是讓你去借鏡子嗎？鏡子你借到了嗎？”

鏡子……難道不是封印沈聰?shù)哪莻€鏡子？

“什么意思啊。”

我感覺快走兩步，望著曹正華的臉，此刻的我，變的更加的茫然了。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陌玉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嗎？跟那個鏡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干嘛還要去借？

“你信我嗎？信我的話就按我說的做，盡快找到鏡子，然后在晚上十二點(diǎn)的時候，去我給你的這個地址，記住，任何人都不要講，包括陌玉。”

曹正華說著話，就遞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地址，并畫了個地圖。

好奇怪的地址，說實(shí)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還有他畫的地圖，那里明明就是個繁華地段，我敢肯定，根本就沒有這個建筑。

“有，只是你現(xiàn)在還看不到它罷了，因?yàn)槟氵B鏡子都還沒有找到呢。方向，我不會騙你的。”

曹正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并且塞給我一張名片，讓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時找他，他肯定會幫我的。

“你多年前找過表妹，是不是因?yàn)樗纳剑F(xiàn)在又找我，還這么幫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這句話我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不問問清楚我怎么甘心。

“是啊，我說了，我想要你的一樣?xùn)|西。”

曹正華倒是毫不隱瞞他的目的，直截了當(dāng)?shù)鼐突卮鹆宋业膯栴}。

現(xiàn)在陌玉都已經(jīng)回來了，他到底想要什么也該說了吧。

“不急，還早。”曹正華的聲音就跟一陣風(fēng)一樣，在我的耳邊輕輕飄過，只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還早，那是什么意思？

我終于是出了產(chǎn)科，進(jìn)了婦科的大門。

不管是婦科還是產(chǎn)科，都是女人的天下，這俗話說的好，一個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大家就可想而知，這整個辦公室是怎樣一番熱鬧的場面。雖然沒有這么夸張，但是確實(shí)女人多的地方，事非也出奇的多。

“你們看，我買的這件衣服怎么樣？昨天晚上出去遛彎，在地?cái)偵腺I的。”

我剛一進(jìn)辦公室，就看到婦科的一個同事玉君兒，將白大褂的扣子打開，正在炫耀自己便宜掏過來的衣服。

“哇，不是吧，你這衣服才五十塊錢？這料子，在商場里怎么也得五百，哪兒買的，帶我去唄。”

另一個同事趕緊就湊了上來，于是，話匣子就打開了，圍繞著這件衣服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喂，我知道你，沒想到今天你真來我們科室了。”

玉君兒跟她們侃完，就湊到了我到旁邊，說她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最近有好幾次醫(yī)院出事，她都去看，十有八九都能看到我。

“你跟這醫(yī)院有仇嗎？”

這人會不會聊天啊，我當(dāng)時那叫一個郁悶，但是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說是啊，所以讓她一定當(dāng)心哦，沒準(zhǔn)2事就出在她身上了。

剛剛她給大家看的那件衣服我一直覺得很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坐在那里寫著寫著病例，我突然想了起來，這件衣服，我原來看到一具尸體穿過。

那還是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看到的，當(dāng)時我們學(xué)校的陳列館里，就放在一具尸體，以前是不穿衣服的，但是我也不記得哪天哪個時辰了，她身上莫名奇妙地多出一件衣服。而且從那以后，很多人都說晚上學(xué)校鬧鬼。我宿舍就有兩個人，說晚上上自習(xí)都不敢一個人往宿舍走。

那會兒我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一笑而過，因?yàn)槲覐臎]見過，所以大家那么一說，我也就那么一聽。

現(xiàn)在事隔幾年，我又一次看到了同款的衣服，不知道為啥，一想到這些，根本就找不回以前淡定的感覺了。

也不知道是我點(diǎn)背還是說我真的跟這個醫(yī)院相克，反正今天剛一接管床位，就有一個病人死了，宮頸癌晚期的病人，一直也是姑息治療的，去世了倒也在意料之中。

尸體一般死后都會出現(xiàn)尸僵，但是這個人卻是奇怪的很，尸體始終是軟的，壽衣都穿好了，也沒硬的感覺。

因?yàn)槿巳ナ篮笫虑樘貏e的多，家人就暫時把尸體安放在了太平間，我為了寫這個人的死亡報(bào)告，竟然熬到了晚上10點(diǎn)多。

趕緊收拾東西回家，一想到家里有人等著我，我這心里一陣的激動。

剛要坐電梯下樓，就看到玉君兒從電梯里走了出來，身上沒有穿白大褂，只穿了她上午給我們看的那件衣服，兩眼看著前方，也不跟我說話，就直直地走回了科室。

她這是怎么了？

我感覺她的表情怪怪的，可是也說不上來是哪里有問題，搖搖頭，心想人家的事情我管那么多干什么，趕緊下樓回家了。

我原本以為沈聰會怪我今天沒有帶他出去，把他丟給陌玉，沒想到反倒是我想多了，他看到我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臉，就是，笑的有點(diǎn)兒牽強(qiáng)。

“看，屋里干凈了嗎？我讓他打掃的。”

陌玉用下巴指指沈聰，我終于明白為什么一進(jìn)門，沈聰是這個反應(yīng)了。

晚上吃完飯，趁著陌玉不在，沈聰一下就湊了過來，問我殺她媽媽的那個女的，我是不是認(rèn)識。

“我那天太虛，沒算她的身份，今天看到她了，她就是陌玉的下屬，你肯定認(rèn)識。當(dāng)時為什么不告訴我！”

沈聰?shù)谝淮握f話這么嚴(yán)肅，他用一種責(zé)備的目光看著我，說我根本就沒有把他當(dāng)朋友，竟然什么都瞞著他。

“你不會要找她報(bào)仇吧。”

我望著此刻的沈聰，他已經(jīng)完全不冷靜了，不過這我也能理解，殺母之仇，誰會不去計(jì)較。

一提報(bào)仇兩個字，沈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自己本事就這么多，拿什么找人家報(bào)仇去。

他有些郁悶地鉆回了口袋，這一晚上都再也沒出來。說實(shí)話，他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以我對沈聰?shù)牧私?，他一定會?bào)仇的，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而已。

“陌玉，以前你的手都是熱的，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涼？”

我攥著陌玉的手，就像攥著一塊冰一樣，竟然感覺不到一點(diǎn)兒熱度。

“可能是天氣涼的緣故吧。”

陌玉不知可否地笑笑，說他沒事，讓我不要擔(dān)心。

是嘛！我的手沒有離開陌玉，跟他說著話，似不經(jīng)意地一遍一遍地在他的手和手腕上徘徊，其實(shí)，我在找他的脈搏，可是，竟然什么都沒有。

不，這不可能！

陌玉消失前，我也牽過他的手，我確實(shí)觸到過他的脈搏，跟人一樣，有力地跳動著。

現(xiàn)在是怎么了？是太弱了？還是根本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