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過去了兩天,我因為晚上處理了一個病人的資料,所以下班晚,其實我是不怎么想回去,屋子里一個人也沒有,我每天都希望開門后會有驚喜,但是除了偶爾青櫻給我驚嚇以外,再沒其他。
路上人并不多,剛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在一個胡同的拐角處,突然感覺一只手從后面輕輕地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誰?”
我猛然扭頭,看向身后。
“是我啊,洛醫(yī)生這么晚才下班,真是辛苦。”
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在消化內(nèi)科認(rèn)識的一個藥代,這么久沒見面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因為正好同路,我就跟他走了一段,在岔路口剛分開,我就聽到身后傳出了聲音,好像是那個藥代碰到了什么人,在說一些回扣上的事情。
扭頭一看,我嚇了一跳,跟那個藥代說話的人我不認(rèn)識,但是她卻穿著一件紅色的裙子。而且,在不遠(yuǎn)處有一盞路燈,雖然燈光不亮,但人都會有影子的,但是那個女的,她的身后我卻什么也看不到。
我趕緊拿出手機(jī)給小曦?fù)芰藗€電話,小聲告訴她我在的位置,然后緊盯著眼前的情況。情況好像不太妙,那個女的緩緩滲出手,露出了碩長的指甲。
哎,不管那么多了,我?guī)撞缴锨埃テ鹉莻€藥代的胳膊就往我這邊拽,他顯然已經(jīng)有些嚇傻了,我拽他,他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我一只手拽著他往后推,另一只手已經(jīng)握住了娃娃。
“都這么晚了,你要帶他跑到哪兒去。”
女鬼瞬間攔住了我倆的去路,不過,她的目標(biāo)依舊是我旁邊的這個藥代,倒是給了我行動的機(jī)會。
手指剛剛咬破,還沒來得及滴在娃娃的頭上,只見一個網(wǎng)狀的東西從那個女鬼的頭上罩了下來。
“收!”
小曦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跑了過來,得意地將網(wǎng)收在了手里。
“還真是個紅衣女鬼!”
那個藥代早就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上,眼神都呆滯了。
“走吧,你還在這里等著他謝你的救命之恩嗎?”
小曦拽著我的胳膊走了兩步,看看四下沒人了,就用手捅了我一下:“你還真有那個娃娃啊,快給我看一眼,我就是聽我?guī)熜终f過,從來都沒見到過。”
我被她這突然的轉(zhuǎn)變給嚇了一大跳,想了想,還是把娃娃給了她,雖然說我跟她認(rèn)識的時間并不長,但是,我看的出,這個姑娘是個直腸子,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心眼兒的。
小曦把娃娃舉起,對著燈光左看看右看看,說這跟普通的泥娃娃也沒什么區(qū)別啊,怎么被師兄說的這么神?
我一聽小曦這話,趕緊地追問,這個娃娃到底是什么來歷?
“???你不知道?不知道還會用?”
小曦將娃娃還給我,沖我眨眨眼,說這個娃娃是一個人骨灰做的。
我的天,我聽了手一滑,差點把娃娃給打碎了。骨灰做的……打死我也猜不出來。
誰的骨灰?有什么說法嗎?反正都已經(jīng)問到這一步了,我索性將自己的疑團(tuán)問問清楚,這個娃娃真的可以變紅嗎?什么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問題太多了,小曦聽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差異地望著我,半天沒有說話。
“這個我也不知道。”小曦醞釀了半天,竟然說出這么一句話。
我有些失望地收起娃娃,剛抬頭看向小曦,沒想到卻發(fā)現(xiàn)小曦收鬼的那個網(wǎng)開始有紅色的光往外射出來,而且越來越強(qiáng)。
“糟糕!”
沒等我說話呢,小曦就趕緊地手結(jié)出一個手印,嘴里念念有詞,但是卻仍然不能阻擋紅光外露,小曦的臉色越來越差,嘴角還流出了血漬。我看的那叫一個揪心,但是卻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沒辦法。
網(wǎng)瞬間“啪”的一下破掉了,一團(tuán)紅色的東西破網(wǎng)而出,在我們面前漸漸化成人形。
我趕緊上前去扶住幾乎站立不穩(wěn)的小曦,她用手用力地擦去嘴角流出的血,瞪著眼睛望著眼前這個張牙舞爪的女鬼。
女鬼此刻早已面目猙獰,頭發(fā)凌亂,漂浮在空中,瞪著只有眼白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我跟小曦。
“要不是我最近功力耗損的太厲害,怎么能讓她給跑了,等下我跟她周旋,你趕緊走。”
小曦眼睛盯著女鬼,嘴里小聲地對我說。
我聽了這話真的特別感動,這可是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小曦自己都受了傷,還惦記著讓我先走。我嘴上沒說什么,但是這種丟下朋友自己逃跑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你們害我,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女鬼根本就不給我們喘息的機(jī)會,就像一陣風(fēng)一樣飄了過來,小曦一把推開我,就直接跟女鬼打了起來。
“你似乎元氣大傷啊,要不要我給你加點兒料啊。”
女鬼詭異地笑了兩聲,一個不防,她的利爪就抓向了小曦的胳膊。小曦躲閃不及,胳膊上瞬間留下的四道血印。
“小曦!”
我趕緊掏出娃娃,因為我畢竟不會什么道術(shù),只能借助這個東西幫小曦一把。
但是女鬼一看我的動靜,長發(fā)瞬間襲來,將娃娃卷走,從高處向地上狠狠地砸去。
娃娃,我的娃娃,那可是我跟陌玉唯一的紐帶了,我想去把娃娃給接住,可是離的太遠(yuǎn)了,我眼睜睜地看著娃娃從高空中落下,卻無力阻止它摔在地上。骨灰做的,這一摔,不碎也得破。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都是,娃娃在離地一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就像有什么東西在下面托著一樣,緩緩上移。
會不會是陌玉,我記得他曾經(jīng)說過,只要有人動了娃娃,他就會感應(yīng)到的,其實想想也是,每次他出現(xiàn),貌似真的都是娃娃出了狀況。我心里一陣竊喜,終于可以看到陌玉了。
可是,我在看清來人的同時,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剛剛接住娃娃的人,根本就不是陌玉,竟然是青櫻。
她并沒有理會我跟小曦,而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那個女鬼。
女鬼似乎很怕她,跟她對視了幾分鐘后,竟然慢慢后推,儼然一副要逃跑的樣子。
青櫻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jī)會,手只輕輕一揚,女鬼就動也動不了了。
我趕緊過去扶住小曦,不管怎么樣,青櫻至少是不會傷害我們的,只是,我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這么厲害。
“陳雨,你這是自作孽啊。”
青櫻站在陳雨的對面,聲音清冷,她說話間,就緩緩抬起了自己右手。
“不要,繞我一次,真的不能完全怪我,奈何橋塌了,我求生無門,難道連報仇也不行了嗎?”
陳雨臉上浮現(xiàn)出極度痛苦的表情,講述了她殺人的理由。
其實殺人,復(fù)仇占大多數(shù),心里有了仇恨,死了變成了厲鬼。
她的所有根源,就在那個唐瑾強(qiáng)身上。
“那時候,我被提名醫(yī)學(xué)杰出青年,原本前途是很美好的,結(jié)果全部都?xì)г诹颂畦獜?qiáng)身上,他就是個流氓,平時表現(xiàn)出一副君子的樣子,其實是個實打?qū)嵉男∪?。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我以前不雅的照片,不僅用來威脅我,讓我給他開房,而且還強(qiáng)行跟我發(fā)生了關(guān)系。就在他死的那個酒店。”
唐瑾強(qiáng)的如意算盤確實打的好,按陳雨所講,她是非常在乎這次選舉的結(jié)果的,一旦有什么不好的流言流出,勢必會影響到她。所有她就只能忍了,可是,這俗話說的好,狗急了還跳墻呢,他如此過分的舉動,真的就什么都不怕嗎?
陳雨是那晚從那個酒店出來后,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在過馬路的時候,沒有看到從旁邊斜開過來的車,出了車禍,當(dāng)場就身亡了。
唐瑾強(qiáng)之所以以為陳雨沒有死,是因為他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能看到陳雨。
“他竟然以為我是迷戀上了他,天天纏著他,還對我說那次只是玩玩兒,讓我別當(dāng)真,也別找他。笑話,讓我不找他,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突然想明白了,為什么唐瑾強(qiáng)要讓別人把錢轉(zhuǎn)給陳雨,為什么無奈地說還是自己去給吧。
他死在酒店了,看來還是色心依舊啊。只是陳雨恨屋及烏,她這是要把藥代都給殺了嗎?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會害人了。”
陳雨的求饒聲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三字經(jīng)說,人之初,性本善,邪惡的人或鬼,背后必然是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悲劇,我原本是極其痛恨陳雨的,因為他畢竟是殺了無辜的人,還傷了小曦,但是,現(xiàn)在,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人也好,鬼也好,妖也罷,自有其秩序,你說的所有的話,無非給自己的行為找個理由罷了,但是你已經(jīng)是鬼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即便是我今天繞了你,王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青櫻依舊面不改色,她抬起右手,緩緩將手掌張開。
“奈何橋塌了,擺渡人亡了,所有的鬼過了黃泉路,就再沒有去路了,你們難不成直接讓我們跳到忘川河里嗎?早就已經(jīng)亂了的地方,你卻還來怪我……”
陳雨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嘴里自始至終就沒停著。其實到頭來,害她的人就是她自己,活著的時候被名利左右,死了被仇恨掌控,她永遠(yuǎn)也不會找到真正的自己的。
“奈何橋塌了?擺渡人亡了?她說的是真的嗎?難怪現(xiàn)在各種鬼魅頻頻出現(xiàn),你們家閻王爺真成了一個擺設(shè)了。”
陳雨的魂魄剛被青櫻吸入掌中,小曦就一步上前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