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我可以相信在過河之前我是個死人,畢竟不止紅花奶奶說過這樣的話,在最開始打探到一棺村這個地址的時候,那個前臺女孩兒就曾經(jīng)說過,一個月之前發(fā)生火災的時候,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就是我孔荷。
當時,我一樣是震驚、費解的,一直到我看到了手術(shù)協(xié)議上許沫的名字,我才漸漸的開始接受這些事情,即便它本身是匪夷所思的。
而且,在我過了河之后,橋夫也曾經(jīng)說過,炭婆的死換來的是我的新生,還有就是走過牌樓的時候,我自己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我舍棄了。
又有一些東西,似乎從心底滋生了出來,那究竟是什么,我或許說不清楚,不過我確實有著一種不同于以往的感受。
所以,我可以相信我之前是死人,我也可以相信環(huán)衛(wèi)工和黑車司機是死人,我甚至可以相信來的時候,所乘坐的是靈車。
但是,那個前臺的女孩兒該怎么解釋,畢竟我跟她有過交談?
那個給我做筆錄的警察要怎么解釋,畢竟我跟他去過車禍現(xiàn)場?
“他們或許不是死人,但也是快要死的人了!”
當我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之后,紅花奶奶搖了搖頭:“或許是老婆子我沒有表達清楚吧,其實除了不是人的存在能看到你之外,還有一種人也能看到你!”
“什么人?”
“將死之人!”紅花奶奶沉默了一下,嘴里吐出了四個字。
“將死之人?”
“不錯,就是將死之人!”
紅花奶奶盯著我說道:“將死之人,顧名思義指的就是馬上要死的人,那種人已經(jīng)被陰氣纏身,命不久矣,所以也是能看到你的!”
“奶奶的意思是……”我不敢將心中可怕的想法說出來。
“老婆子的意思是,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曾經(jīng)跟你交談過的女孩兒還有警察,甚至是你上車之前警告過你的另外一名環(huán)衛(wèi)工人,在這個時候八成已經(jīng)死了,不然他們是看不到你的!”
“他們死了?”
我愣愣的有些失神,心里更是苦澀難言,他們?nèi)绻娴乃懒耍鞘遣皇歉矣兄摬坏舻母上的兀?/p>
或者說,本身就是因為我,所以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在我木然出神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老婆婆的話:“有些東西啊,都是注定的,這件事情或許跟您有著一些關(guān)系,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們的命!”
“是嗎……”
命運這東西,所有人都在口口傳頌著,但它到底是真的存在,還是人們用來自我慰藉的借口,或許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那我的同學怎么解釋?”就算紅花奶奶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楊丹、小丫和許沫怎么解釋,她們不也一樣能看到我嗎?
而且,我跟她們之間可是有過真實的生活?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這是紅花奶奶給我的回答。
“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生活里面有她們,但是她們的生活里面,并沒有你。當然我所指的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并不是以前的你們!”
“奶奶,您能不能說的更明白一些?”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老婆子的意思是說,你們的確在生活中有過交集,你也的確曾經(jīng)在那所學校上過學,但那些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我似乎懂了!”回應了紅花婆婆一句之后,我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因為我需要時間,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捋清楚。
思來想去的,我的找到了這一切最關(guān)鍵的點,就是——那一個月!
事情或許是這樣的,一個月之前我跟許沫去了完美豐體中心,許沫簽字之后我去做了手術(shù),但是沒有想到手術(shù)中發(fā)生了火災,于是我死了!
當我死了之后,并沒有如人死燈滅那樣的消亡,而是以魂魄的形態(tài)存活了下來,我或許忘記了一些事情,但還記得我的學校,記得我的宿舍以及我的同學。
正如所有枉死之人存有強烈的執(zhí)念一樣,我無法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實,于是一遍遍的重復著告白失敗、隆胸、回到學校的過程。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我為什么能夠記起我的舍友、記起我們曾經(jīng)相處了兩年,但卻絲毫記不起兩年間相處細節(jié)的問題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宿管阿姨以及我的舍友才能看到我,其本因并不是我們的關(guān)系多么親密,而是因為她們都是要死的人了。
畢竟紅花奶奶剛剛說過,只有不是人的存在,以及將死之人才能看到我!
我放不下枉死的執(zhí)念,所以一遍遍的輪回著,重復著死亡之前的一幕幕,一直到我在診所遇到了那個月牙疤的男子之后,才從那無限的輪回中掙脫出來。
這一切,也才開始有了轉(zhuǎn)機……
“你所推想的一切都是對的,你有執(zhí)念所以不甘心,于是就那樣輪回著,一直到被喚醒過來,才在這個時候獲得了新生!”
當我呢喃著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之后,紅花奶奶長長的嘆了口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之前的確是死了,不過在過河之后獲得了新生。學校除名了也好,記不起過往也罷,最關(guān)鍵的是如何把握這次新生的機會,不要辜負因你而死的那些人才對!”
“因我而死的那些人?”
舊事重提,我的心里充斥滿滿的還是悲傷,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確認了,無論是楊丹還是小丫,她們的死亡都是我造成的。
之前,我不懂她們臨死的時候,胸部為什么會有烏青色的齒痕了,現(xiàn)在我都明白了,那是因為瘋婆子在借助孩子尋找我。
或許,瘋婆子和童女的確是找到了我,但是并沒有成功扼殺我從新輪回的機會,而是陰錯陽差之下害死了宿管阿姨和我的舍友。
但是,這一切真的就是陰錯陽差嗎?
不是!
我不相信,我能存活下來是個偶然,在這時候我想到了夢中的月牙疤男子,他說他等了我好久,他說會好好的保護我。
還說,要把我的胸還原成原來的樣子!
我不知道我的胸部,跟整件事情有著什么關(guān)系,不過我相信一點,我之所以能夠逃脫瘋婆子和童女的毒手,他功不可沒。
當然,除了那個月牙疤男子之外,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眼前的紅花奶奶,以及坐在轎子里面的蘇白,他們都曾默默的守護過我。
“奶奶謝謝您,再見到蘇白的時候,我也會說聲謝謝!”
口中這樣說著的時候,我腦海中翻轉(zhuǎn)的都是那個月牙疤的男子,他說一直都在保護著我,那他是不是就是棺材里的那個男人?
如果是,那么說明他已經(jīng)逃離了一棺村,不然的話不會找到我?
可既然逃離了一棺村,為什么還要被瘋婆子強拉姻緣呢?
也或許,他并不是棺材里的那個男人!
可如果不是的話,為什么要保護我?
來到一棺村的時候,我?guī)е蟮囊蓡柡屠Щ螅ㄟ^與紅花奶奶的交談,我的確捋清楚了一些事情,可一樣也被蒙上了更深的費解陰影。
那個月牙疤男子到底是誰?
孩子,又去了哪里?
瘋婆子到底是誰?
周紅梅,在不在一棺村?
盤龕的妖,又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這一切,就像是翻滾的濃霧,遮蔽我眼睛的同時,也纏繞在了心間,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心、眼雙瞎的廢人一樣。
不過被這么多困惑折磨的時候,我的腦海反倒是閃過了一絲光亮,隱隱間我騰起了一種感覺,我似乎知道童女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