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逮著了這樣好的機會,道貌岸然的讀書人自然也不會推辭,這會兒也不裝什么圣賢了,估計已經(jīng)在心里幻想著某個美妞的模樣了,滿面紅光的。他仔細搓了搓手,臉上鏡框上的兩個鏡片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然后他一把將兩只手按在那兩個凸起的地方上,重重的揉了幾下,說他娘的硬梆梆的,跟娘們兒那里根本不一樣,摸著一點也不舒服,便憤憤然停下了。
我看得不由得一陣惡心,這都是什么人啊,居然連石頭都不放過,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林子大了,真是什么樣的鳥都有。
想到這里我又有些慶幸,還好剛才發(fā)生了這些怪事,還好他們把人和雕像給弄混了,我才沒跟他們走在一起,不然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還真不好說,而且我也很受不了這種人,保不準會直接吵起來,或者干脆打起來,那對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他的手突然停住,說,哎,這里有一個溝,好像里面有東西!然后竟然也沒顧慮什么,用力摳了摳,最后把手抽回來的時候,手里邊已經(jīng)多了一把銀制的鑰匙,說,喲,這該不是藏有寶藏吧,然后這個東西是用來開藏寶室的門的?設(shè)計這東西的人也還真是夠厚道的啊,知道陰了人一道就應(yīng)該給人留點東西。只是不知道門在哪里呢?
我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也看不清楚那鑰匙上面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只有它的頭是方方正正的,很奇怪。只不過這種鑰匙跟我們常用的那種鐵條做的鑰匙太不一樣了,應(yīng)該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我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下手的那個角度只有他這種不要臉到敢公然耍流氓的人才會好意思伸手進去拿。制造這個雕像的人本意應(yīng)該是把鑰匙藏在那地方,就算有人打破了外面那一層,也很難看見鑰匙,就算看見了,因為難堪和尷尬也很難下手。只不過他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這種臉皮比地皮還厚家伙。
劉半仙在某些方面和這個人很相像,不過劉半仙并不怎么貪財,扔給他一張一塊錢他可能還不看一眼呢,什么算命,也都是沖著能摸摸別人家閨女的小手去的,倒是在路上見到小姑娘就會跑過去揩揩油水,惹是惹人嫌了些,卻比這個人要好得太多。
我心說這倆人在好色這方面倒是挺相近的,該不會是親戚吧??茨氢崉艃憾歼窳?,我看,挺有可能的……
想著想著,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他們旁邊的趙停棺依舊臉色很尷尬,兩只眼睛一會兒盯著石人看,一會兒又看看那個讀書人,眼神飄忽不定的,表情很是猶豫,似乎有什么話要說,欲言又止。
光頭瞧見他臉上奇怪的表情,好奇心大起,就問了幾句話,最后說你要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可千萬不能藏著掖著。大家都是出來干活的,打開天窗,說亮話才好合作嘛,你藏這藏那兒的,很沒誠意啊,剛才老頭子還夸你合作呢,別這時候來個窩里反。
趙停棺猶豫了好一陣,光頭又在旁邊喋喋不休,一個勁兒的催。
我從他的話里也聽出來了,原來趙停妝受了傷,現(xiàn)在他們的人駐扎在附近,趙停妝也在他們手里,明面上是在那里休息治療,其實也是一種威脅,好讓趙停棺配合他們的行動??梢妿е麄冞M來,并不是趙停棺的意愿。
趙停棺實在是給光頭逼得不行,才說:“那個……那個鑰匙,我想不是用來開什么門的……是,大概是一個機關(guān)的開關(guān),至于鑰匙孔……”他頓了頓,似乎想在這里停下,光頭瞪著他,眼神的意思難道是你不要你妹妹的命了嗎?趙停棺才繼續(xù)說道,“其實那個鑰匙孔也沒藏在哪兒,就在尸體身上。”他只說到這里,卻沒有點明到底在哪里,讓周圍的人很是焦急。
“哪里?關(guān)鍵時刻你別給我打啞迷啊,這東西你讓我猜,我就是多讀它一百斤書也猜不出個頭緒來。你還是快說吧,弄得我心里癢癢。”讀書人有些不耐煩的道。
趙停棺嗯嗯啊啊了幾聲,支支吾吾地道:“就……就那兒……就是那里,那個地方啊……”
“到底是哪里,你倒是快說啊,說完了我好快點打開,這樣咱們這次事情也算圓滿結(jié)束了,也省的我們幾個在這里浪費時間。你這樣拖著,我都快急死了。”讀書人氣得一跺腳,又摸了摸石人身上,也沒摸到所謂的鑰匙孔,很是著急。
“我看他說的是那里,這小子太年輕,跟你們不一樣。”老人抬起手指著石人上的一塊地方,幽幽道。他的手干巴巴的,估計是脫水得太早了,黃褐色的皮緊緊包裹著里面的骨頭,上面爬滿了皺紋,仿佛皮與骨頭之間沒有一點肉。
從我的角度,并不能看見他指的是哪里,只隱約覺得很不好。
道貌岸然到不能再岸然的家伙忽然會心一笑,那笑很是雞賊,跟我腦子里“壞人”的這個形象倒是非常符合。他故作豪爽,大大咧咧的拍著趙停棺的肩膀說:“你早說是那里嘛!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地方老子可摸多了,沒啥難的。你們做不來,嘿嘿,那正好,我來吧。”
趙停棺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躲開了那個人的手,還斜著眼睨了他一眼,很是不屑的樣子??吹贸鰜硭麑Υ巳朔浅7锤校烙嬤@人的名聲很臭,行事作風(fēng)也非常不討人喜歡。
那個讀書人倒也不在意,臉上還掛著假笑,蹲下了身子,手就直沖著石人身上摸去了。
我一看他那手摸去的地方,竟然是石頭上面的兩條“大腿”內(nèi)側(cè),也不由得一陣尷尬,心說怪不得趙停棺尷尬成這樣,相比較于其他人,趙停棺太年輕了些?;蛘哒f是經(jīng)驗不足。
也幸好我不在他們周圍,不然氣氛肯定更加尷尬。我心里也把那個家伙的祖宗都問候過了一遍,這個人貪財也就算了,看樣子采花也是個老手中的老手,又一肚子的陰謀詭計,估計沒少有清白姑娘被他禍害過。
想著想著,我都有種想一口氣沖到邊上把他拍死的激動了。不過我還是忍了下來,畢竟我不可能真的拍死他,而且現(xiàn)在沖過去實在是一種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那個讀書人摸了好幾下,摸到了地方也不含糊,立即把鑰匙送了進去,然后把手抽出來,只用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捏著鑰匙的一頭(那石人雙腿之間的夾縫有點小,容不下一個成年人的手在里面轉(zhuǎn)動),轉(zhuǎn)了一圈就停下了,轉(zhuǎn)不下去了,石人卻不見有啥反應(yīng)。
他抬起頭看著四周疑惑道:“咋回事,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話音未落,那個所謂的石人忽然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我?guī)缀跏悄康煽诖舻乜粗苏玖似饋?!那石人將手按到頭上,只聽嘶啦一聲,那石頭的表面竟然被他撕扯下來,露出一張沒有嘴巴沒有鼻子,卻有三雙眼睛的臉!這一切已經(jīng)超過了我能理解的范圍,剛才那種嘶啦聲分明是布被扯開時才會發(fā)出的聲音,可是這根本就是一塊石頭,它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變成了布呢?還是說因為光線太暗,我看錯了,把布當(dāng)成是石頭?
不會,我有可能看錯,但是那群人不可能看錯,特別是趙停棺,還摸了石人,以他的洞察力,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連那個讀書人也摸過了石頭,布料和石頭根本不可能被混淆,傻子才會把布當(dāng)成是石頭。
可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眼睜睜的看著一塊石頭,轉(zhuǎn)眼間就變成活的了,都很不知所措。
還不等那個“人”有別的動作,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跑,一群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哇了一聲都從地上站起來,這時候那個“人”突然也站了起來,嚇得他們連忙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東西,有反應(yīng)快的已經(jīng)朝著他開了兩槍,但是他挨了那兩下,竟然也紋絲不動的,似乎這東西對他影響不大。
他們更是驚慌,那個剛才還在石人身上摸來摸去很不正經(jīng)的讀書人臉色比紙還白,跑得連鞋子都掉了,中間還有好幾次差點摔倒,狼狽得不行。
他能不跑嗎,這怪物要是尋仇,那第一個肯定找他啊。
一只手電筒落在了那里。
我看著眼前的情形,整個人都愣住了。那個怪物臉上的六只眼睛里,竟慢慢都有一行眼淚水流下來!然后它忽然朝著西北方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便好像僵化了似的,一動也不動了。
這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它的動作不但沒有讓我覺得荒誕詭異,反而覺得……覺得自己竟然能夠理解它,覺得這東西會忽然下跪那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好像它真的是活過來了,由石頭變成了人。還有一樣是我不敢說的。
熟悉感,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好像我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我心里有些異樣,然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群逃命的王八蛋正在朝我這邊沖過來,我哎呀一聲不好,想轉(zhuǎn)頭就跑,然后發(fā)現(xiàn),靠!自己怎么就跪到地上了?!難道是被剛才的氣氛感染到,腦子一個發(fā)蒙就跪了下去?!